陶黃英布下的陣法之外,黑氣繚繞的惡鬼不斷沖陣。若豺狼虎豹,見了肉食一般,如何也要咬下一口來。
癩頭跛足矮冬瓜般的男子,眼中滿是怨毒的盯著攔在他身前的獨臂妖怪陶一條。
這妖怪好生的該死,身為妖,就該有個妖的樣子,吃人殺人才是妖之正道。
卻偏要管人事,去救那些不相識的人類,豈不是有狗拿耗子的嫌疑!
更為該死的,這妖怪偏也是一個獨臂。
嘭!
惡鬼骷髏再一次被陶一條打散。
尋常時,這惡鬼便居住在癩頭跛足男子的心竅之中,由癩頭跛足男子的氣血喂養(yǎng)。惡鬼再以鬼氣反補癩頭跛足男子,增長其修為。
“該死!”
癩頭跛足男子咬破舌尖,吐出一道血劍,刺入那惡鬼骷髏中。
一時間,原本黑氣四散,難以凝聚成骷髏的惡鬼。
卻瞬息間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鬼骷髏頭,而組成一人多高,巨大鬼骷髏頭的,卻是數(shù)百上千個尋常大小的骷髏頭。
身為一個修鬼道的修士,癩頭跛足男子為了飼養(yǎng)這只惡鬼,去過諸多的古冢,任惡鬼吞噬幽魂厲鬼。又借著江湖賣藝人的身份,游走城鎮(zhèn)鄉(xiāng)村之中,專門捕捉那些在陰時出生的男女魂魄,以供惡鬼進食。
這一道血劍原是癩頭跛足男子的心頭之血,惡鬼一時得心頭之血滋補,黑氣中又有隱約妖異的猩紅之色。
威勢大增!
不過癩頭跛足男子在交出這一道心頭血之后,原本還算白皙的臉色頃刻變得如金箔一樣蠟黃。
“卻是不知要再吃多少只陰時之鬼,才能把這次損耗的精血補回來?!?p> 癩頭跛足男子心中大惡,操控那惡鬼,要生啖了陶一條。
惡鬼得了心頭血,突生異變,只是彌漫開來的鬼氣,就壓得陶一條身前的菊花,花瓣凋零,花葉枯黃凋落,花枝也枯萎開來。
陶一條不敢大意,運轉全身的妖力。
惡鬼骷髏張開大口撲來。
陶一條還未反應過來,惡鬼骷髏卻在咫尺之間,頃刻散開,數(shù)百上千的小骷髏頭,如一道黑色的風暴,吞噬了陶一條。
“陶伯!”
陶黃英呼了一聲,未能聽見陶一條的回應之聲。
不過見那吞沒了陶一條的數(shù)百上千小骷髏頭,不時有一處地方炸碎開來,才知身處風暴之中的陶一條尚且還活著。
陶黃英心中急切,知再這般下去,陶一條怕是有生命之憂。
只是那拿著紅色葫蘆的紅衣女子,始終牽扯住她。讓陶黃英分不出手來相助陶一條!
“花妖,再有一時半刻,你的同伴怕是要被惡鬼給吃的一干二凈。”
紅衣女子望了一眼被骷髏包圍的陶一條,聲音依舊妖媚攝人心魄。
不過紅衣女子也知,癩頭跛足男子這般接連兩場戰(zhàn)斗,均以大量心頭血飼喂惡鬼,以激發(fā)惡鬼兇性,日后怕是道基要受損!
陶黃英修長白皙玉手抬起,朱唇輕啟,“風來!”
風起雨涌。
地面上朵朵菊花被風吹起,圍繞在陶黃英身體四周,一頭被大雨打濕的長發(fā),不可理喻的飛揚起來。
陶黃英食指中指夾住一朵菊花,也不見陶黃英如何發(fā)力,菊花射向紅衣女子面門。
紅衣女子并不慌張,操控一鬼攔在身前。擋下了那朵飛來的菊花,不過這鬼也不好受,身影又變淡了些。
陶黃英見一擊未果,臉上表情不變,中指拇指不斷彈在半空中菊花。
一道道金色流光射向紅衣女子。
眨眼十二指!
紅衣女子指揮五鬼去攔十二道射來的金色流光。
卻有七道未被攔下,紅衣女子也不驚慌,學著陶黃英的動作,中指拇指彈在飛來的金色菊花上。如同爆出一朵朵金色煙花。
陶黃英見紅衣女子輕易破去自己的先手,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再言,“風來!”
漫天菊花飛舞在二人之間,亂人眼眸。
陶黃英伸手,食指中指并攏做劍指,指向紅衣女子。
一襲黃衣驚鴻。
劍氣凌人,朵朵菊花隨行而至,仿佛卷起一道長虹。劍意直指紅衣女子心口!
紅衣女子終于皺眉,本以為這個花妖只是擅長陣法固守一方。卻不料,此刻花妖展現(xiàn)出的攻伐手段,卻好生不講道理。
五鬼攔在身前。
一鬼做拳,要以拳破了陶黃英的指劍。
卻見拳與指劍觸碰之后,此鬼拳上出現(xiàn)一道道龜裂,瞬間蔓延到大半身體,頃刻炸碎成一縷縷黑氣。
鬼作哭嚎。
又四鬼要攔,皆是一觸便炸碎成一縷縷鬼氣!
紅衣女子心頭膽寒。
這花妖的一指若點到她身上,那下場豈非是必死無疑!
紅衣女子哪里還敢硬抗陶黃英這一劍指,只想著閃身躲開!
不過陶黃英這次抱著必殺紅衣女子的心思,牢牢鎖定著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見避無可避,只好以盛放鬼的容器,紅色葫蘆擋在身前。
指劍未及肌膚,紅衣女子便感受到一道凌厲異常,勢若雷霆的氣機。心中只覺這道氣機要把她的頭顱給割下來。
劍仙!
紅衣女子在數(shù)年前,親眼見到她師父,在山門中修煉時,被天外飛來的一道青光削去了腦袋。
飛劍。
而陶黃英以指作劍,散發(fā)出來的氣機,卻與那道青光散發(fā)出來的氣機無比相似。
不過飛劍傳人少之又少,根本難以尋到蹤跡。
她身為一只妖,又從何處學來的飛劍術。
卻偏只有飛劍的凌厲氣機,卻未能見飛劍。
指劍點在紅色葫蘆上。
“我命休矣!”
紅衣女子暗道。
卻見紅色葫蘆雖然裂開一道縫隙,卻是攔下了陶黃英的指劍。
“看來那五鬼雖未攔下這花妖,但也消耗去了花妖指劍的大半威力?!?p> 紅衣女子心中暗道,有死里逃生的慶幸,也有對花妖威脅到生命的惱怒。
又見花妖氣息大亂,嘴角隱有血跡。
紅衣女子知花妖施展的剛才一劍,怕是強行而為,代價多半是比癩頭跛足男子兩次以心頭血劍飼喂惡鬼還要大。
若是拘了這花妖的魂魄,或許能煉制出一個操控飛劍的鬼。
至于花妖所用的飛劍之術。
紅衣女子勢在必得。
此次來延陵城,不僅得了一張唯曾有過任何修煉的百歲之人的皮,又能得一位萬中無一的鬼,還能得飛劍之術。
便是紅葫蘆被毀,紅衣女子也不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