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肖慕辰又問了好些問題,大都關(guān)于這芯片的。
他知道了很多有用消息,盡管這樣,依然無法填補他記憶的空白。
芯片就像隨身攜帶的便攜式計算機,而計算機連接數(shù)據(jù),數(shù)據(jù)是控制一切的終端,人的一生都需要接觸儲存數(shù)據(jù),所以芯片成了人的一部分,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除了芯片,肖慕辰很想看看下年代歷,仔細了解自己空白記憶的世界都發(fā)生了什么,可當(dāng)他翻閱繁瑣歷史文獻,一頁頁的,一篇篇的瀏覽,用了很久時間,根本找不到什么是公元世紀,甚至什么是地球……
仿佛地球這個名字,淹沒在歷史長河,化為古老的一部分。
也可能,地球已經(jīng)消失了,不復(fù)存在。
肖慕辰看完芯片,本以為可以多清楚一點,可現(xiàn)在,他有了越來越多的疑惑。
揉著眉頭,他完全無法想象,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他很想搞明白自己的來歷,可面對現(xiàn)實只有一頭霧水……
可以確定一點,拋開地球的記憶,他一直存在這個未來化的世界,而且粗略一看也有三十年,甚至更多,只是他忘記了這段時間發(fā)生過什么,就像一個剛剛睡醒的嬰兒。
但單純的思索,是得不到結(jié)果的。
肖慕辰腦殼生疼,想著是不是回到當(dāng)初回復(fù)意識的那個街道,回到記憶最初的落點,尋找蛛絲馬跡。
他知道很多事情匪夷所思,但關(guān)于自己的身份,實在琢磨不透,退一萬步講,比如……神王星底層地表的下方,有一個非官方秘密研究所,而他是一個不完整的基因克隆體,從夢幻蘇醒,哪怕這樣肖慕辰都可以接受,或者他是一個生長了三十年的生物胚胎,然后被單純的植入某人片段的記憶,所以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
這是能在邏輯曲線中找到的最合理的解釋,很容易理解。
也幸好他原本是一個科幻小說的作家。
良久之后,他還是無法接受,肖慕辰倒在墻角,在黑暗中微微抬起自己的左手,帶著些許粗糙老皮的手,他自顧看著,眼神迷離。
“我怎么可能是克隆人呢?這雙手,在作為作家碼字的時候,可是陪伴了我無數(shù)日日夜夜……做菜,碼字,整理資料……”
還有身體,分明是他用過了這么多年,那沉重的熟悉感根本無法作假。
緩緩閉目,感受自己確活了冗長的時間,不是憑空來的,他再次睜開。
“我從來都是我……”
“主體意識和肢體契合度這么高……”
“哪有可能是生物實驗的克隆呢?”
“唉!”
肖慕辰思來想去,覺得自己還是要去最開始的地方看看,然后沿著那條路,把里里外外,方圓一片地方都檢查干凈,看看是否能找到和自己有關(guān)的事物。
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今天還是算了,安穩(wěn)睡個好覺,等身體好一些,他就可以帶著隔壁臥室善良的女人一起回去找找,她一定會幫助自己。
裹緊了老舊毛毯,蓋在疲憊的身軀,肖慕辰緩緩放空思緒,進入睡眠。
……
后半夜,陰暗天空雷鳴電閃,大雨簌簌,無比糟糕的天氣突如其來,并不結(jié)實的小土屋住宅內(nèi),完全無法躲避這駭人的天氣的侵擾。
黑暗和雷聲那么恐怖,黑暗覆蓋了一切,雨水從高空急促拍擊大地,發(fā)出連續(xù)不斷的聲響,天空偶爾一閃,便是一道閃電撕裂蒼穹,電光醒目。
這是老天爺發(fā)火了,它無比憤怒,在天地宣泄自己情緒,哪怕凡人收到驚嚇瑟瑟發(fā)抖。
昏暗房間的幾處地方已經(jīng)滲進來雨水。這樣驚擾的環(huán)境下,肖慕辰早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外邊的天氣他一點也不怕,如果不是因為雨滴卷入褲腳,他還能睡的著。
中年女人已經(jīng)從臥室穿戴好出來,看到外面的天氣,頓時有些慌張,在潮濕的房間內(nèi)尋找工具,處理房間漏雨的地方。
“我來幫你……”肖慕辰無法無動于衷,抬頭看著幾處地方,皺起眉頭,這凄慘的環(huán)境根本無法補救,最多就是接住雨水,讓這里不徹底被淹沒。
“謝謝你……”女人在收拾東西,一邊抿著嘴唇,樂觀的她開心不起來了,此刻焦頭爛額。
因為在暴雨天氣之后,她的小窩起碼半個月都得潮乎乎的,本就沒什么舒適度的環(huán)境會更加糟糕,如果運氣不好生病了,那昂貴的醫(yī)藥費她根本無力承受,最慘的結(jié)果就是無法抵御疾病,然后孤單的等待死亡,這就是多數(shù)下城區(qū)人們的命運。
就目前天氣來看,暴雨不會輕易停下來的,她預(yù)想的自己接下來可憐的日子。
果然,不管他們?nèi)绻?,房間都無法阻止落雨,被棉布破衣堵住的縫隙很快被水流沖開,讓他們的努力化為烏有。
肖慕辰忙碌的半個時辰,渾身酸痛無力,他本就傷痛在身,此刻一番行動,脆弱的身體已經(jīng)無力承受,他摔在地上,冷著臉一聲不吭。
“我的天?。∧銢]事吧!”女人被糟糕天氣弄的淚眼婆娑,抬頭又見到肖慕辰摔倒,更加慌張。
肖慕辰不動聲色,咬著牙撐起身體,“只是不小心摔倒了,我沒事……”
他打算站起來繼續(xù)干活,把可惡的雨水?dāng)r在小窩的外面,就在這時候,房門被重重的敲了兩下。
聲音很大,很急促,感覺外面的人不是很友好。
善良的女人道:“可能是附近的鄰居……有人需要幫助,我得去開門接待一下……真是可憐……”肖慕辰有心阻止,因為敲門聲音太粗魯了,善良的女人完全沒他想的充足,直接奔著門口去了,肖慕辰他一個外人也無法說什么。
女人沒等開門,外面被雨淋的人不耐煩,急切之下,狠狠的用腳踹門。
肖慕辰可以肯定,那不是手怕打的聲音,就是用腳不禮貌的踹門。
董女士愣了兩秒,也不惱怒,還是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黑暗夜色,大雨瓢潑,勁風(fēng)吹拂,將冰冷的雨水卷進房間……
而在門口,站著一個伶仃大醉的男人,熏紅的面孔,一聲拎著酒瓶,一手扶著墻壁,被淋成了落湯雞。
而女人,看到這一幕,完全僵硬在了門口。遠處的肖慕辰覺得有點奇怪,女人似乎失神了,一動不動站了太久。高大的男人披著蓑衣,隨手抖落,雨水散落一地,小房子內(nèi)地面更潮濕了,他露出一張絡(luò)腮胡子的橫眉粗臉,揮手關(guān)上了門,順手灌了口酒,咕嘟咽下,看著還在發(fā)愣的女人,氣不打一處來,胸膛起伏。
女人想說話,只是才吐出一個字,“你……”
那老男人抬手就是一巴掌落下,突兀的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打在中年女人的臉上,怒罵道:“該死的,為什么那么久不開門?想凍死我嗎?混賬東西……”
這一切發(fā)生的始料未及,就連旁邊的肖慕辰也完全預(yù)想不到,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好似發(fā)呆。
女人半張臉布滿血痕,紅著眼睛捂著臉龐,帶著畏懼的問:“你……你來干什么?”
這問到了點子上,男子想到什么!頓時火氣更大了,他一張臭臉氣勢洶洶,瞪著面前老邁的人,“還他媽的問!要不是因為你,老子能輸那么多錢!”
女人臉色蒼白一分,后退一步,這欲加之罪也不敢反駁。
男子冷冷道:“給你一分鐘,把錢都給我拿出來!老子要回去再賭一場,連本帶利的撈回來!”
“不……你不能去那地方了,我真的沒有錢……”
“混賬!你敢騙我!”男子掄起了左手,酒瓶子高高舉起,就要落下。
肖慕辰忍不住了,冷著臉邁開腳步,上前攔住男人。
如果沒有他,這玻璃瓶子可能就落在女人的腦門上,下手是非常狠辣,沒有一絲憐憫和猶豫。瓶子砸落在肖慕辰的左肩,渣滓碎裂,四處亂飛。此刻,男酒鬼這才發(fā)現(xiàn)肖慕辰的存在,他本來醉醺醺的,到了現(xiàn)在,瞬間一臉的驚訝,驚訝之后,酒醒幾分,暴怒猙獰爬上面孔。
肖慕辰目光冷冽,轉(zhuǎn)頭問:“他是誰?”
此時的女人,分外無助,只是躲在邊上低著頭啜泣,聽到問題,小聲回答:“我的前夫……”
肖慕辰點點頭,轉(zhuǎn)過頭,冷漠說道:“你喝多了,這里不歡迎你,請離開吧……”
男人沒有針對肖慕辰,或許對方和他塊頭差不多,此刻看了他幾眼,再次沖著前妻發(fā)火,“好啊你!真是有膽,怪不得你不給我開門,原來你還敢背著我找了個老男人!真他媽不要臉,說!你他媽是不是把錢都花在他身上了?和老子說沒錢,你的膽子真大,就算有人護著,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他怒氣沖沖,質(zhì)問一氣,又打算打人了,可面前的肖慕辰寸步不讓。
于是。
“滾開!混蛋!”男子狠狠推了下肖慕辰,那力氣很大,肖慕辰劃開兩步,再次站穩(wěn),冷著臉擋在身前,再也沒什么好脾氣。
他一字一頓說:“……你真是個人渣,要錢的話,自己去想辦法,這里沒有,如果你繼續(xù)糾纏……”
男子沒想到這個矮了半頭的男人還敢這么和他說話,他的視線離開妻子,落在肖慕辰那冰冷的雙目中,咬牙切齒的道:“好好好!怪不得她敢騙我,原來是找了一個給她撐腰的……但是,哥們,你這是在玩火,再不讓開,信不信我立馬弄死你……”陰冷的語調(diào),透著酒鬼的狠厲,對方展露兇厲。
而面對他的,則是一個分外奇怪的人,不知恐懼的人。
“你們不要打架!錢……等等……我有錢……請等我下……”女人飛快動作,從地板下拆開一條,取出破舊紙盒,然后抓出幾張殘破的老舊貨幣,眼巴巴的遞了過去。
男子掃了一眼,見到那破爛一堆,更加憤怒,胸膛起伏:“你他媽打發(fā)叫花子嗎?老子一年沒從你這要錢了,你就這么點……”
“可我真的已經(jīng)沒什么錢了,你看看周圍,哪一件東西像是值錢的……”女人聲音沙啞。
肖慕辰理解不了他,為什么一個要錢的人這么理直氣壯,還向一個女人要錢,他腦子具體是什么樣的思維怎么運行的,或者接受了什么樣的洗腦教育。
但這些,不妨礙肖慕辰動手打人。
肖慕辰真的打人了,這感覺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不知不覺的抬手,馬上對方就挨了一拳頭,但是,當(dāng)殘破虛弱身軀,軟綿綿的拳頭落在絡(luò)腮胡茬男人的糙臉上,對方摸了摸自己的臉,他覺得這是赤裸裸的挑釁,瞬間被激怒了,眼神死死盯著肖慕辰,咬牙切齒低聲道。
“你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