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已經(jīng)很久沒來馬場了,也很久沒有騎馬了,她喜歡騎馬,特別是叫阿紅的馬。
但阿紅老了,幾次受傷,生病,都在鬼門關(guān)里面繞了一圈,最終活下來,也是艱難無比的。
莫離已經(jīng)不舍得再去騎阿紅了。
只能是牽著阿紅在馬場里面閑逛。
莫離記得把所有東西給宮卿煜的時候,阿紅也是給了宮卿煜的,但當(dāng)時宮卿煜放下狠話和莫離說,要把阿紅活埋了。
宮卿煜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又剛剛對他霸王硬上弓,可想而知那后果。
但她沒有退縮,想著阿紅老了,死了也就死了,她也是要死的。
但當(dāng)宮卿煜說要去馬場的那一瞬,她想到了阿紅,想到阿紅或許還是活著的。
莫離心情不錯,牽著阿紅走了一段,放開阿紅的韁繩,蹲在地上看地上的草,順便檢查阿紅的馬蹄。
阿紅現(xiàn)在跑不動了,也不用馬蹄掌了,她站在阿紅的下面,阿紅也不會踢踹,這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
莫離五歲的時候阿紅出生,父親把阿紅送給了莫離,她們成了朋友,莫離有段時間整天跑來看阿紅,甚至要住在馬場。
馬的壽命到底是抵不過人的,而人也在歲月中漸漸長大。
經(jīng)歷了阿紅的一生,莫離唯一的遺憾就是阿紅這一生都是一匹馬生活的,她沒有馬的朋友,也沒有生育自己的子女。
冥冥中像是在告訴莫離,她和她沒什么區(qū)別。
一樣要在這世界來一次什么都不會留下的旅程。
莫離走到一邊,坐下仰望著天上的幾朵云彩,吹著風(fēng)舒服的很,坐了一會直接躺著,仰面朝天的感覺很好。
莫離瞇著眼睛想,有一天她就這樣躺在泥土里,這樣永遠的睡下去。
人的路程是從出生的時候開始的,開始的時候因為不愿意離開那個世界,所以都是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
經(jīng)歷了一番,懂得了這個世界的美好,就要笑著離開。
所以每個人都是哭著來,笑著走!
“……”
莫離嘆息著,睜開眼看著天空,而遠處站著兩個人。
“你怎么回來了?”
宮卿煜奇怪的看了一眼司徒燼,司徒燼看他的臉,他正盯著莫離那邊看。
他笑:“想回來就回來了?!?p> “無緣無故的,不是你的風(fēng)格?!?p> 宮卿煜和司徒燼是朋友,老早之前就認(rèn)識了,大概是十幾歲的時候,那天莫云天身體不舒服,有一個應(yīng)酬要去,但是讓女兒去他也不放心,就讓宮卿煜過去,那是兩人第一次見面。
也許是英雄惜英雄,初次見面兩人相互看對眼,兩個少年成了朋友。
后來有幾次還合作過,也為兩家賺了一些錢,而這事在奉城也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宮卿煜一個莫云天身邊培養(yǎng)的保鏢,原本他的任務(wù)就是保護莫云天的女兒莫離,但是卻能在商場中獨當(dāng)一面,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少年,這像是一個傳奇。
所以宮卿煜的名氣,在奉城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嬖凇?p> 曾幾何時,有人出過幾千萬要請宮卿煜,但是宮卿煜都拒絕了。
這其中,有他的感恩,也有莫云天的知人善用。
只是到頭來莫家出事,宮卿煜一舉拿下整個莫家的事情也在奉城傳開,有人說他是被壓迫,和莫云天原本就是仇人,有人說他是為了一個女人,莫云天要他娶他的女兒莫離,他鋌而走險……
眾說紛紜,但是無憑無據(jù),最多只是謠傳。
而在奉城這個寸金寸土的地方,誰的錢多,權(quán)利大,誰就是王者,誰就有囂張下去的權(quán)利。
宮卿煜這兩年沒見司徒燼,今天在馬場遇見,有些奇怪。
司徒燼朝著遠處的莫離看了一眼:“莫離?”
“嗯?!?p> 宮卿煜看他:“你們認(rèn)識吧?”
“認(rèn)識,很漂亮!”
“呵呵……”
一笑而過,誰也不在多言。
沉默了一會宮卿煜問:“人還活著?”
“植物人?!?p> “那你很倒霉?”
“我只是負(fù)責(zé)照顧一下,并不是婚姻的關(guān)系?!?p> “說的輕巧,她是為了你從高處跳下去的。”
關(guān)于那段故事,宮卿煜還是聽說過的。
當(dāng)年司徒燼走的很匆忙,是因為他表妹對他有情義,但他不肯接受,他表妹傷心之下從高處跳下,差點摔死。
而司徒燼的舅舅一怒之下,找他算賬,他才回了國外。
伺候他們傳出結(jié)婚的事情,司徒燼的舅舅逼司徒燼娶他表妹,這事也是眾說紛紜,但最后如何了,誰也不清楚。
“聽說莫家大小姐為了你不顧一切,難道你也要娶她?”
司徒燼看他,宮卿煜看去:“什么意思?”
“外界傳言,莫家大小姐為了得到你可以不惜一切,那你也要娶她?!?p> “……”
宮卿煜轉(zhuǎn)開臉:“外面?zhèn)鞯哪阋残牛俊?p> “我都不信,你還信?”
“……”
兩人一笑,誰都不再說話。
莫離在地上正躺著,阿紅走到莫離的身邊,在她身邊吃草,莫離抱著馬頭拍了拍她。
司徒燼看的出神,宮卿煜拍了拍他:“你該走了?!?p> 司徒燼看去,漠然無波:“怎么,你不是不喜歡,認(rèn)識一下也無妨?!?p> “喜不喜歡是我事,不是你的。”
“你怕什么,我會搶?”
……
宮卿煜專注司徒燼的臉:“你未必看得上。”
“要是我看上了呢?”
原本是一句玩笑的話,兩人面面相覷,反而都很認(rèn)真。
“司徒和莫家早些年就有過節(jié),雖然不是仇深似海,但聽說你二叔喜歡莫云天的妻子,后來莫云天強人所愛,你二叔急火攻心,死了!”
“……”
司徒燼只是笑了笑,從宮卿煜的身邊繞開,目光所及是莫離正躺在那里的樣子。
“所以我要把她搶來,那樣不是剛好給我二叔報仇了?!?p> “……”
宮卿煜轉(zhuǎn)身:“你不是那種人。”
“……”
兩人站了一會,宮卿煜先行一步:“晚上請你喝酒?!?p> “帶著她?”
“你猜?”
宮卿煜已經(jīng)離開,司徒燼舒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消失在馬場之中。
莫離起來坐著,在馬場周圍看了幾眼,感覺像是什么人來了。
她看的時候,看到宮卿煜已經(jīng)停下了,正在看她,穿著一身騎馬服,下身是灰色的馬褲,黑色皮靴,上面是黑色的襯衫,沒有中間的扣子,但是并沒有暴露的太多,似乎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
莫離越過他的身體,朝著周圍奇怪的看了一眼。
宮卿煜直接走到莫離面前,停下后捏了一把莫離正四處張望的小臉:“看什么呢?人在這里,馬也在這里,你還不安分!”
莫離看宮卿煜:“什么人來過?”
她的感覺一向都很準(zhǔn)。
宮卿煜微微愣了一下:“一個不速之客,你就那么不安分,看見個人,就想認(rèn)識?”
莫離挪開:“你要騎馬?”
宮卿煜走到阿紅面前,抬起手摸了摸,莫離立刻臉色難看:“她都老了,你還要虐待她?”
“除非你陪我,不然就她!”
莫離看了一會宮卿煜:“我不會騎阿紅以外的馬?!?p> 宮卿煜握著馬韁繩,奇怪:“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你要是騎阿紅,就騎吧!”也不會死,阿紅調(diào)理的不錯,雖然老了,但也還健康。
宮卿煜拍了怕馬,準(zhǔn)備上去,莫離一臉無動于衷。
宮卿煜翻身上馬,坐在阿紅身上拍了拍,阿紅也算聽話,朝著前面走去。
莫離看他們走了,轉(zhuǎn)身朝著反方向走。
宮卿煜轉(zhuǎn)身的時候,莫離已經(jīng)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