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章 不死則生

　　秦思思這一生，凄苦半生，沒有成什么大事，也無大功。既沒有教敗不虧半點功夫，也沒教他如何過好這一生。但卻教會了敗不虧讀書識字，因此也算功勞一件。

　　敗不虧抱著青羽蛇王，偷偷溜進(jìn)了康夫子的書房。

　　此時正是四更天，四下里靜悄悄一片，康夫子等人正在熟睡，打鼾的聲音在十米之外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小老弟，你放心，我一定救活你。”

　　敗不虧將青羽蛇王放在書桌上，青羽蛇王縮成一團(tuán)，身體不停顫抖著。

　　敗不虧急匆匆地在書架上翻尋著，目光從書架上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掃射著。那書架上書目之多，不盡其數(shù)。

　　單說每一科、每一類都上達(dá)百本。不僅僅是古今的名人名士所著作的醫(yī)術(shù)，也包括各類地域人士、江湖人士、無名人士著寫的各類抄本。從草本科目、到飛禽走獸，從解藥研究，到毒物剖析，從醫(yī)療手法，到醫(yī)療類別。應(yīng)有盡有。

　　“小老弟這是屬于毒物類書籍，還是屬于飛禽走獸類?。课摇蚁确茨谋灸?？”

　　敗不虧站在書架前沉思半晌，他對藥理醫(yī)術(shù)也算一竅不通，更不知這青羽蛇王究竟是什么東西。平時以小老弟稱呼它，其實連它學(xué)名也不知道。

　　只是那日病重時，似乎隱約聽康夫子說到什么青羽蛇王，天下至毒中的熱毒。

　　也就是說，這玩意八成屬于毒物更多？

　　敗不虧于是就在毒物一類書籍中詳細(xì)查找，拿起其中一本最厚最大的一本，名字寫的是《毒物百經(jīng)》。敗不虧一目十行快速翻閱著，但是從頭到位都沒有青羽蛇王幾個字樣的記錄。

　　又拿起一本《百毒解說》，從頭到尾，仍舊沒有只字提及。

　　又拿起一本江湖無名氏寫的《最毒物》，還是沒有。

　　或許，或許，這老頭自己的杜撰的書里能有記載？

　　而康夫子所寫的數(shù)十本書，全都單獨放在書桌上。敗不虧拿起一本本《康氏至毒研究》《康氏冷熱毒纂》《康氏解毒說》…………一一翻閱，還是沒有。

　　敗不虧長嘆一聲，或許這玩意本來就不是屬于毒物？而是屬于飛禽走獸類？

　　敗不虧又跑到飛禽走獸一類的書架里，找到一本《百蛇傳記》，書中雖然所記載毒蛇無數(shù)，卻唯獨沒有關(guān)于青羽蛇王的記載。

　　又拿起一本最厚的《天下蛇物》，從頭到位一一翻閱，但是依舊沒有青羽蛇王幾個字樣的相關(guān)內(nèi)容。

　　敗不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怔怔盯著書氣餒。真的不是他敗不虧不夠義氣，是真的這滿屋子的書不夠義氣，偏偏沒有一本記載著關(guān)于青羽蛇王的內(nèi)容。

　　敗不虧滿眼愧疚得看了看書桌上一抽一抽的青羽蛇王：“小老弟，我知道你不是凡物，你來世千萬不要再做我的小老弟，我實在救不了你?！?p>　　啪的一聲，一本書從書桌上掉落了下來，剛好摔在敗不虧膝前。

　　這啪的一聲，響徹全場，嚇得敗不虧一哆嗦，最后一句話也吞了回去。

　　書頁微開，書封上寫著兩個金色的打字：副本。

　　副本？敗不虧一怔，什么副本，哪本書的副本？

　　怔怔的攬過書，拿在手里輕輕翻閱，越往后翻，敗不虧的每天鎖的越緊，緊緊皺成一團(tuán)。

　　因為這書里所記載的，與先前看過的所有書都大不一樣，里面所記載的飛禽走獸，都與眾不同。之所以與眾不同，在于普通獸類可能雙眼兩腳，而這書里所描繪的獸類單眼單腳、多眼多腳…………

　　奇形怪狀，想想都毛骨悚然。

　　越往后看，敗不虧越覺得背后毛骨悚然。

　　要知道，他的眼里，一切不過凡物眾生，哪會有什么異形怪狀？

　　或許這世界之大，世界之異，是他萬萬想不到，也尚且接觸不到的。而在他翻書的瞬間，一雙神秘眼睛正在暗處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武，或許是這世界最大的力量。而武之外，或許還有更多未知的力量。

　　敗不虧捻了埝口水，翻至下一頁，赫然就跳出“青羽蛇王”幾個字。書里詳細(xì)記載著：青羽蛇王，周身青鱗密布，觸之即毒，為蛇中毒王。但從前往后，已滅絕五百年。

　　從前往后，滅絕五百年？

　　敗不虧怔怔的盯著那幾個字發(fā)呆，那幾個小小的黑色字體，似乎一點點變大，浮出書面，在他眼前跳動。

　　但康夫子口中青羽蛇王是怎么回事，難道他沒有看過這本書，還是說他口中青羽蛇王，或許是青玉蛇？

　　敗不虧方才在另一本書中，看到過青玉蛇記載，似乎還歷歷在目。

　　敗不虧抬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書桌上盤曲著的青羽蛇王，隨即陷入長長深思。若這玩意是青羽蛇王，可書上卻說，從前往后，已滅絕五百年。若不是青羽蛇王，那……

　　那這玩意……是什么玩意？

　　咔……咔……咔，忽然從蛇身上傳來一陣陣咔咔的聲音，似乎是骨頭斷裂了。

　　敗不虧從地上一跳而起，趕緊圍在書桌前查看青羽蛇王的動靜：“小老弟，你怎么了，你有沒有事，你不要嚇我！”

　　那咔咔咔的聲音，仍舊在繼續(xù)，青羽蛇王的皮膚也一點點褶皺變老，既而脫落。整條蛇的身體，又縮小了一圈。

　　如果說之前青羽蛇王有兩米余長，而現(xiàn)在卻不足一米。整條蛇看起來孱弱無力，拍之即死。

　　蛇腹幽幽的藍(lán)光，似乎在一點點擴(kuò)散，漸漸擴(kuò)散至全身。青羽蛇王原本潮紅的皮膚，一點點轉(zhuǎn)為淡藍(lán)色。骨頭咔咔作響，似乎正在重新組合調(diào)整，整個身體又縮小一圈。

　　直至現(xiàn)在，敗不虧似乎終于明白：“小老弟，它……它在蛻變？”

　　敗不虧一步一步后退，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知道蛇每長大一輪，便脫皮蛻變，但往往是越蛻變，整條蛇身越長越魁梧。從未見過有這等蛻變的。

　　屋外一整怪風(fēng)刮來，地上被敗不虧亂扔一地的書被風(fēng)翻的刷刷作響。

　　“副本”也往后翻了數(shù)頁，風(fēng)止時書止，副本停止在了某一頁。

　　如果此時敗不虧再回頭回望一眼副本，一定又會大吃一驚。

　　翻開的書頁上，正朗朗寫著：“幽靈狂蛇，周身幽藍(lán)，向死而生，謀天下之狂毒，觸之即死，莫可避向。從前往后，滅絕一千年，莫知其蹤?！?p>　　從前往后，滅絕一千年，莫知其蹤。

　　滅絕一千年。

　　莫知其蹤。

　　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