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謝諸位來為皇后慶祝,今晚不講規(guī)矩,大家隨意?!?p> 說完,徐逸承拉起席皇后的手,兩人并肩走出宴殿,身后只留了幾個貼心的內(nèi)侍,獨(dú)自賞景去了。
見狀,其他人也開始各自離席。
有的去賞花燈,有的去看煙火,也有的繼續(xù)留在殿內(nèi),高談闊論,或是相互結(jié)交。
閔西月一早就被何念念拉了出去。
“宮里真是很久沒這樣熱鬧了?!?p> 何念念道:“陛下繼位后,一直奉行節(jié)儉,連自己的萬壽宴都不怎么隆重。
稍微熱鬧點(diǎn)的慶宴,也多是與皇太后有關(guān)。
剛剛啊,我都看到皇后感動地哭了?!?p> 閔西月暗暗點(diǎn)頭,又暗暗搖頭。
這大概,也是徐逸承能給席皇后的最后一次感動了吧。
不知道,如果席皇后像她一樣,還有一次重來的機(jī)會,會不會仍然選擇做徐逸承的皇后。
“樓夫人也真夠狠的?!焙文钅钣值溃骸敖裉爝@樣隆重的慶宴,也推脫了。
其實(shí)她根本沒事,今天就算進(jìn)宮參加慶宴,陛下和皇太后也不會多說什么的?!?p> 閔西月道:“或許,她另有打算吧?!?p> 今天如果是萬太后的壽宴,樓夫人再怎么也會出現(xiàn)。
但今天只是席皇后的慶宴,她沒必要討好。
對于寧王府一脈來說,真正要討好的人,只有萬太后一個而已。
“而且,今天樓夫人雖然沒來,但怡郡王卻在?!?p> 閔西月繼續(xù)道:“你沒瞧見剛才怡郡王逗地萬太后直樂嗎?”
何念念明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老狐貍雖然沒來,還有只小狐貍。”
閔西月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何念念因?yàn)闃墙鹩竦氖虑?,一直對樓夫人沒什么好感。
只不過,何念念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什么話都敢說。
要不是她重活一世,看的風(fēng)云多了,恐怕還真不敢與何念念為伍。
眼見前面一大群人慢慢走來,何念念趕緊拉著閔西月轉(zhuǎn)向,朝著人少的地方走去。
“看著那些裝模作樣的貴家小姐就煩!”
何念念一臉的厭惡,“咱們?nèi)ツ沁呣D(zhuǎn)轉(zhuǎn)?!?p> 閔西月沒反對,她也不喜歡往人堆里扎。
……
“郡王安。”
“郡王安?!?p> 怡郡王徐感佑穿梭在人群中,對于向他行禮問安的人,或是朝他拋媚眼的少女都不屑一顧。
哄了萬太后半晚上,萬太后也乏了,就先回了宮。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眼見殿里,那個身影早已不在,連忙尋了出來。
沒多久,兩個隨侍跑了回來。
徐感佑連忙問,“她在哪?”
其中一個搖了搖頭,另一個則指著一個方向道:“聽說是朝著那邊去了?!?p> 聞言,徐感佑沒有多想,抬腳就朝那個方向追去。
自從上次打聽到閔西月的真實(shí)身份,他就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地了解她。
越了解,他就對閔西月越感興趣。
甚至連閔西月與李蕭的過往,他都打聽地十分清楚。
原本驚鴻一瞥的少女,漸漸地在他腦海中,有了更生動,更立體的形象。
但同時又很懊惱,春宴那天沒有搞清楚狀況,就向母親告了狀。
而閔獻(xiàn)儀又出了那樣的事,不管是母親也好,皇太后也好,肯定會對閔西月不喜。
所以,他不能著急。
只能慢慢來。
這次的宮宴,邀請了閔旋一家上下,也是他在暗中操作。
他既想見見她,又不能讓其他人太注意,真是苦惱地很。
他現(xiàn)在只想快點(diǎn)見到她,然后向她道個歉。
上一次,對她說出那樣的話……
腦海里再次想起閔西月當(dāng)時的神情,不由又笑了起來。
真是個古靈精怪的女孩。
徐感佑的心仿佛被什么攫住,有些難以呼吸,又有些激動。
他從來沒有對一個少女,有過這樣的心緒。
或許,有些事情,早在初見就已經(jīng)注定。
遠(yuǎn)遠(yuǎn)隱在人群中的齊鷗一臉苦色。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主子會瘋狂的。
不但要他想辦法盯著徐感佑別和閔西月別見面,還要讓他擇機(jī)悶揍徐感佑一頓。
天,這么幼稚的事情!
主子就不能正常點(diǎn)嗎?
不讓徐感佑找到閔西月,簡單。
悶揍徐感佑一頓,雖然有點(diǎn)難度,但也還好辦。
可令他完全無法理解的是,主子做了這么多小動作,結(jié)果卻不趁著這么好的夜晚向閔西月表白,反而是去會閔西月的表兄?
他真的懷疑,主子的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
魚向文獨(dú)自走在幽靜的小道,背著雙手不時看向遠(yuǎn)處的煙火,雙眼沉靜如水。
沒有驚艷,也沒有欣喜。
雖然是第一次進(jìn)皇宮,但他卻沒有一點(diǎn)膽怯之色。
對于路過之人或疑惑,或不屑的目光,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仿佛他既融于這夜色,又超脫于這夜色。
“自在”兩個字,對于宮中上上下下,都是很難的一件事。
他卻做到了。
路過幽靜的一角,竹影在月光照耀的小道上搖曳,竹葉的沙沙聲仿佛在奏著歌曲。
一點(diǎn)不太適宜的聲音突然響起。
倒酒水的聲音。
魚向文朝角落看去,只見昏暗的石桌邊,坐了一個人。
一個同他一樣,在這場盛大的狂歡中,反覺孤獨(dú)的身影。
四目相對。
對方先開了口,“既是有緣,何妨坐下,淺嘗一杯,閑聊二句?”
魚向文沒有多猶豫,抬腳走了過去。
直到逼近對方十幾步,才總算看清對方的容貌。
魚向文微微震驚。
竟是楓國的十三皇子,易鴻。
“怎么?魚兄因?yàn)槲业纳矸?,害怕了??p> 易鴻將一只杯子,輕放在了對面,斟上酒水。
魚向文很快恢復(fù)平靜,向易鴻施了一禮,默然在對面坐下。
心里卻在打鼓。
難道,點(diǎn)名讓他也進(jìn)宮的人,竟是易鴻?
這怎么可能?
他隨即否決。
先不說,他與易鴻素?zé)o往來。
就算易鴻真想見他,也不必這樣曲折。
但即便是這樣,易鴻也給了他一種深深的壓迫感。
易鴻笑了笑,“魚兄不必見外,我對魚兄沒有惡意,純粹是有點(diǎn)欣賞之意。
聽聞魚兄才思敏捷,學(xué)識過人,哪怕是在青城,也有絕頂聰慧的聲名在外。
更難得的是,魚兄態(tài)度謙恭,從不自大。
這一切,大概都要得益于令祖的教誨吧?”
聞言,魚向文眸中閃過冷光,很快又垂眸掩下,“十三殿下抬舉了,向文不值一提?!?p> 祖父與他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青城也好,知道他家情況的人也好,還從來沒有人會將他的這番作為,與他的祖父聯(lián)系起來。
眼前的易鴻。
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