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溫小喬站在窗前胡思亂想,竟不知不覺迎來晨曦,等到剛剛升出地平線的溫暖陽光。
左右無事,她干脆胡亂走動,發(fā)現(xiàn)這間民舍后院掛著許多曬干的玉米棒,廚房里也有清水和面粉,她忽然有些想念前幾世做人的時光,不由捋起袖子和起面粉,拌上玉米末,美美的糊了幾鍋玉米餅。
玉米餅起鍋的時候滿室噴香,令溫小喬心情大好。
最重要的是,她再也不用亦步亦趨的跟在九靈身后,還時不時看他臉色,聽他責罵訓斥,這種充分的自由感令她倍感輕松,仿佛人生已經(jīng)達到巔峰了。
溫小喬邊想邊吃了個餅,再將剩余的十五個玉米餅用冰封住,小心翼翼收進乾坤袋里。
“做人的感覺真好??!”她喃喃念道,畢竟比起香紙蠟燭和難吃無比的辟谷丸,她內(nèi)心還是喜歡這種有滋有味的食物。
吃飽喝足后,溫小喬拿起寶劍,開始對綠安村展開地毯式搜查,希望能夠?qū)さ街虢z馬跡,早日回冥界,就算不是多大的功勞,起碼可以讓天衍師兄對她刮目相看。
可任憑她搜了整整一日,莫說線索,偌大的村莊里連只活的蟑螂老鼠都沒看見,實在蹊蹺。
累的跟狗似的溫小喬回到房子時,夕陽西又已落,心中不由惆悵萬分。
她趴在木桌前,望著窗外被夕陽遍灑的青山綠水,呼吸著山間特有的空靈氣息,腦海里飛快搜索師父地藏王傳給她的《死神真經(jīng)》,里面有很多的靈界法術(shù),只是她都不太會用。
小半個時辰后,她忽然坐直身軀,滿臉含笑,雙眼放光的從包袱里掏出筆墨紙硯,認真埋首畫起了小人。
等畫好了后,她找了把剪刀將紙人裁好,鋪在桌面上,閉上眼默念咒語,然后伸出雙掌,化出靈力,輕輕在紙人上劃過。
隨著藍色流光閃爍,所有紙人如被賦予靈智站了起來,嘰嘰喳喳的朝她喊,“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這化靈術(shù)還挺好用啊,”溫小喬看著眼前的成果十分喜悅,大手一揮道,“去,給我好好搜查整座綠安村,以及村前村后的所有山脈樹木,看看是否有什么山精樹怪,或者兇靈惡邪,一旦發(fā)現(xiàn)立刻回來稟報,不得打草驚蛇!”
三十余張紙人齊聲應(yīng)命,紛紛跳下桌子如鳥獸狀散開。
溫小喬欣慰的笑了笑,轉(zhuǎn)身躺回床上,打算先假寐片刻。
驀然,她聽到林間傳來隱約的人聲,神情一愣,立刻睜開雙眼。
那人聲雖若隱若現(xiàn),聽著也有些遙遠,但確實有人在說話,而且夾雜車輪滾動的聲音,漸漸朝紅安村的方向靠近。
溫小喬快步走出院門,仰頭看向山林。
山道中確實閃過幾條人影,后面還有一輛馬車,看樣子是途經(jīng)此地的過客。
溫小喬不由想道,此地若真有妖邪作祟,大約見她一個人在也沒什么興趣。若是來的人多了,倒可以引蛇出洞,不失為一件好事。
于是,她假裝出去散步,一邊欣賞山水一邊逐漸靠近綠安村的過客們。
那伙人終于跨過小橋,進入村頭的范圍,遠遠便看見一個白衣女子斜坐在村中的水井旁仰頭看天,似在欣賞落日,都是一怔。
“蕭靖,怎么了?”從馬車里傳來少年略顯稚嫩的聲音,只見走在隊伍前面的中年男子神色微肅,快步走到車邊低聲答了句什么。
若是普通人定然聽不清他的話,可對如今的溫小喬來說,五感超過常人數(shù)倍,自是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穿著一身黑衣,手握寶刀的小胡子男人原話是,“公子,這個村子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不僅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村人,一只家禽,還有個女子獨坐井旁,像是在等我們,怕是來者不善。我們要不要退出去再做打算?”
村人?家禽?女子?
溫小喬抽了抽嘴角,這是把她排在雞鴨豬狗后面了?你才家禽呢!
然而,她心中腹誹,表面卻裝成無意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村口的一行人后十分驚訝的站起身,遙遙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那中年人聞聲抬頭,見白衣女子在落日中灑下一道狹長的影子,又會開口說話,應(yīng)該不是什么異類,神情略微放松,上前兩步道,“敢問姑娘可是這村子里的百姓?”
溫小喬挑了挑眉,未置可否。
“我們是從陀國那邊過來的商隊,途經(jīng)此地,眼看天色將黑,想在此地借宿一晚,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那人見她不答,繼續(xù)問道。
商隊?溫小喬的目光掠過他手中的刀,刀鞘雖普通,卻能感覺到來自刀上的煞氣,是把殺人無數(shù)的刀。
她又看了眼護在馬車周圍的四個人,都是青壯年,相貌雖普通,穿著也普通,但個個站如青松,目不斜視,眼中充滿警惕,怎么看怎么不像做生意的,倒更像是殺手或者護衛(wèi)類的角色。
溫小喬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向那輛馬車,它比普通的馬車大了許多,是由珍貴的紅色楠木所建,隔著厚重的布簾,溫小喬感覺到車里有名十多歲的少年氣息,還有個蒼老的人,不知是爺孫還是主仆。
可就算那老者是奴仆,地位應(yīng)該不算太低,不然不可能與主子平起平坐。
心中略微思忖后,她無所謂的聳聳肩答,“你們無需征求我的同意,因為我也是昨日才路過此地的客人。這村子已經(jīng)荒廢無人,我打算住兩日便離開的,你們自便吧。”
她說完就走,倒讓那些人面面相覷,一時摸不清她的底細和深淺。
溫小喬回屋后不久,就聽到隔壁房子里傳來比較大的動靜,像是在收拾環(huán)境,或是搬運什么東西,可她并不在意,爬到床上盤膝而坐,開始靜心修煉。
砰砰砰。
大約小半個時辰后,有人過來敲她的院門,被中斷冥思的溫小喬略微煩燥,卻還是走出去拉開門,便見那個叫蕭靖的男人站在門外三步遠,客氣的朝她一揖手問,“姑娘,敢問一句,此地名何村?你昨日來的時候,可曾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溫小喬眨了眨眼睛,神情茫然的問,“不知道啊,說了我也是昨日才到。我住了一日一夜,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你想太多了?!?p> 見她說完就要關(guān)門,蕭靖連忙補充,“既然姑娘也是一個人,不如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頓便飯吧。我家公子說有緣相遇,不如共進一餐,還請姑娘賞個臉?”
便飯?溫小喬忽然覺得有點意思,便沒有拒絕的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