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華歌
林嬈望著高高的圍墻對我苦笑：“姐姐，你確定我們能翻過去？”
“你傻呀，怎么可能？我早有準備?！?p> 林嬈不解。我也不解釋，撩起裙角就往庫房跑，我早就順來了鑰匙，輕輕一轉，門就開了，我從里面搬出來一個又大又重的梯子。
“別光傻站著，快過來幫我啊?！绷謰坡劼曅⌒牡嘏艿轿颐媲?，不好意思地笑了，幫我搬著梯子一角，我頓時輕松許多。
我們把它仔細立到墻角，還使勁晃了晃，確保無誤后，我趕緊讓林嬈上去。
“可是我們怎么回來啊？”林嬈小心地爬上去，突然回頭小聲問我。
“你傻啊。”我兇她：“你下去的時候不得用梯子啊，我們直接放外邊不就行了？回來再用它?！?p> “也對哦?！绷謰茖擂蔚膶ξ彝铝送律囝^，一看就沒有經驗。
“會不會被下人發(fā)現(xiàn)再拿回來??？”她又啰哩啰嗦的。
“不會的，這是東門運垃圾的小道，平時也很少人來，黑燈瞎火的，不會有人過來的，你趕緊上去吧?！?p> 林嬈“哦”一聲，慢慢上去了，我踩著她的腳印，一步一步爬到了墻頭上。
“來，我們把梯子舉過去?！?p> “好?！蔽液土謰讫R心協(xié)力，好不容易把它舉了起來，越過我們，豎到墻根下。
“你先下去。”我對林嬈說，林嬈的聲音都顫抖了：“姐姐，我害怕。”
“這有什么嚇人的，你閉著眼反著下。”
“這……”
“你快點！”我隱約聽見有腳步聲向我們走來，但定睛一瞧，月光下，樹影斑駁，我什么也沒看到。
林嬈慢吞吞的，我等不及，她前腳剛下我后腳也跟了下去。
一落平地，林嬈才睜開眼，“沒出息?！蔽页靶λ?，把梯子橫著放在地上，掩在外面的柏樹的陰影下。
“走吧。”我對她招招手，她立刻跟了上來。
“要不我們租匹馬吧？”我沒走幾步，腳腕就又酸又痛。
林嬈點頭附和，我們很快找到了一匹出售的小紅馬，十文錢就租到手了，騎著它一路走到城門外。
“還沒結束。”我看到石橋下人影攢動，有人朗聲高喝，醒木聲“啪啪”作響。
“快走，我們還能趕的上尾聲。”林嬈剛把馬栓到樹上，我就催促她。現(xiàn)在天已大黑了，不定什么時候就結束了。
“來了，來了?！绷謰葡蛭遗軄?，我不自覺地牽起她的手，我迎上去她吃驚的目光，不以為然。我從來不曾主動牽誰的手，她可別不知足。
我們走到人群最外圍，但還是能看到里面的場景，一人，一張桌子，一塊醒木。
只聽里面那人說：“隨著李肅這聲吩咐，馬就牽過來了?！t弟，請你看看，這匹坐騎?！f著，他陪著呂奉先打大帳里出來了。
來到帳外，呂布站到這兒這么一看吶，‘哎！呀！’奉先愣到這兒了。
你道如何？這匹馬怎么這么漂亮吶！鞍韂鮮明，頭至尾長有一丈二，蹄至背八尺，細蹄座兒大蹄碗兒竹簽兒耳朵刀螂脖兒干棒骨開前胸。
嚯，細瞧這馬蹄子中間兒都有這么一道印兒，那叫蹄下有角。再看這馬肚子上，一旋兒一旋兒一面兒四個旋兒，那叫肚下生鱗。再聽這“唏溜溜”一聲長嘯，真有龍吟虎嘯之聲。”
說書人字正腔圓，說的讓人血脈噴張，人群有人拍手叫好。
又聽他道：“呂奉先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兩步“嘶~~哎呀呀，”他雙挑大指，“好馬呀！好~馬~！”
李肅在旁邊兒，用眼角，溜著他。心說，怎么樣，呂布，嘿嘿嘿~~~~你一見此馬，就高興了吧?！t弟，這叫胭粉贈與美女，烈馬，送與英雄。請賢弟跨此龍駒，走上~兩趟?！?p> ‘妙！秒！妙！’呂布搶步上前揪絲韁絡門鬃腳尖兒一蹬飛身上了馬身，這馬唏溜一拿樁，飛跑起來，換作旁人，不知要墮下幾次，馬也威武，人也威武，真真是，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好！”我也跟著圍觀的人鼓掌叫好。
說書人沖我們作了一個揖：“眾明公，要聽文來要聽武，要聽奸來要聽忠。閑言手敘書歸正，細聽我講當年故事情。預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怎么這么快就結束了？”我意猶未盡。
“姐姐要是想聽，日后再來就行了。”
“也只能這樣了。”我對林嬈苦笑。
說書人捧了一個小木碗索要賞錢，剛才的看客登時散了大半，我頗為大方地丟進去一錠銀子。
說書人抬頭對我笑了：“姑娘給多了。”我也對他笑：“你值這個價錢?！蹦侨说懒艘宦曋x，就又向其他人討要賞錢了。
“我們走吧?！绷謰埔话牙业氖滞白撸牟阶舆~的極快，我就要快跟不上她。
“林嬈，你慢點?！蔽液八灰娏謰粕裆艔埖乜粗疑砗?，臉上布滿了恐懼。
“你怎么了？”我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向后看，只見兩個虬髯大漢向我們步步緊逼，一臉兇神惡煞。
“你們是何人，跟著我們干什么？”我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企圖嚇退他們。
“小娘子出手這般闊綽，不如也救濟救濟我們？”來人笑的一臉淫蕩。
“就你，我呸！”我啐他一臉，他惱羞成怒，抬手就要打我。
“快跑！”我來不及反應，任由林嬈帶著我向前跑。我邊跑邊回頭張望，那兩人跑的一點也不比我們慢，眼看就要追上，我趕緊加快速度。
我們奔到林子里，手忙腳亂地去解樹上的小紅馬，越是急迫，那繩索就像被樹身粘住了一樣，如何也解不脫。等我再回頭看時，兩人就跑到了我們跟前。
“繼續(xù)跑??！”其中一個沖我們咧嘴笑。我和林嬈被逼的步步后退。
“你們不就是要錢嗎，給你！”我突然站定，從身上取出錢袋，丟在了他腳下。
誰知道他們看也不看，根本不在乎，上前對我們說：“你早應該拿出來了，可是現(xiàn)在晚了！我發(fā)現(xiàn)你們比銀子值錢多了?！?p> “你們要想什么？”我盡量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
他們搓了搓手，垂涎欲滴：“你們只要把我們哥倆伺候好了，我就放過你們，要不然，嘿嘿，就把你們吃干抹凈了再賣到窯里去?！彼麄冃Φ臐M臉褶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更加可怖。
“你敢！”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惡狠狠地蹬著他們。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又說。
“我管你是誰，很快你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蔽业牡讱獠蛔?，這些地痞流氓根本目無王法。
“姐姐，快跑?！绷謰仆蝗粵_到我面前，護著我，推我向前。
“跑??！”我回頭，看見林嬈攔住他們兩個，眼看就要招架不住。我拔腿就跑，我跑的很快，快到林嬈的慘叫聲都聽不真切。
我拐進另一條幽深的小道，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多出了一個長長的木棍。
我拼了命地跑，跑到他們跟前的時候，我看見林嬈躺在地上拼命掙扎，嘴里還念念有詞：“你要是敢傷害我，我姐姐不會放過你們的！”
“哦，是嗎？那她人呢？她早跑了?！?p> “就是，你別反抗了，就從了我大哥吧。”
“混蛋！”我大聲一喝。
他們沒想到我還會回來，背對著我，我想也沒想就用力打在為首那人的頭上。
他“哎呦”一聲，黑紅的血就淌到了他臉上，更加駭人。我一下慌了，木棍失手掉在地上。面前的人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被他摔在地上。
“呦，送上門來了，看我不弄死你！”
“姐姐！”林嬈尖叫出聲，眼前的人揚起他那又寬又厚的手就要打向我，我嚇得趕緊閉上了眼。
可是意料的痛感并沒有襲來，我一睜眼就看到那人跌倒在地。
“顧師傅！”我看見前方顧師傅一襲白衣，赤手空拳把另一個人打得團團轉。
“打的好！”我麻溜站起身，身上也不疼了，屁跌屁跌地跟在顧師傅身后給他加油助威。
林嬈也不怕了，站在我身邊傻樂。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敝灰娔莾蓚€就要跪地求饒，顧師傅仍不停手，一掌就把他打在地上吃土。
“大俠放過我們吧，小的們再也不敢了?！?p> “家住何方？姓甚名誰？統(tǒng)統(tǒng)報上來?！鳖檸煾稻痈吲R下地看著他們。
那兩人嚇得連磕幾個響頭：“爺爺，祖宗，我叫孫富貴，他是我表兄李老六，剛從鄉(xiāng)下來到上京城，我們兩個真的是頭一次干這種事，你們可不要報官啊，算我求求你們了?！?p> 顧師傅不理他，只看我。
那人就轉而求我們：“大姐兒，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條生路吧。”
“放過你們也行，把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留下來?！蔽野咽直г谛厍暗?。
“這……我們沒什么值錢的?！蹦莾扇送掏掏峦?。
“嗯？”顧師傅反問他，一把刀就亮在他們眼前。
“有有有，我們有。”兩人說著，為首的那個孫富貴極不情愿地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女人的錢袋，上面還繡著一個大大的蝴蝶，一看就不是正經來的，不知道偷的哪個可憐的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