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筱央沉默了很久,心里有了思量,便把信封原封不動揣進包里,往教室走去。
下午放學,她攔在初級教學樓樓梯口,等待李若蘭出現(xiàn)。
果然,沒等多久,那個奇怪的少女便背著書包腳步飄虛地走下來。
梅筱央攔住她,揚起手上的信封,冷然道“你什么意思?信封里面裝的東西是你寫的嗎?”
李若煙空洞的眼珠透過發(fā)絲看向她,眼中出現(xiàn)濃濃的害怕與掙扎,“不!不是我寫的!”
她幾乎是哭喊著說話,令梅筱央越發(fā)感覺這個人非常奇怪。
“這封信不是你的么?那是誰的?”
“這、這是鄒霞她們幾個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李若蘭愁眉苦臉道。
梅筱央恍然,“鄒霞是誰?帶我去見她?!?p> 李若蘭急忙擺手,臉色難看道,“別,千萬別,我求求你,我不想找她們。”
梅筱央抱臂挑眉,她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此事不解決她不會放她走了。
“為什么?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嘛?”
李若蘭看著梅筱央,唉聲嘆氣,又像是有點著急,良久才低低道,“她們是混社會的,校園里面的霸道分子,我惹不起她們。”
“那她們還讓你送情書,你肯定和她們有過交往?!?p> “我、我也是被逼的。梅學姐,我知道你們家族一向勢力龐大,我希望你可以幫幫我,她們經(jīng)常向我勒索,動不動就打我,還不準我告訴其他人,我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
李若煙說的那是一個苦情凄意,眼淚已經(jīng)默默流出,她抓住梅筱央的袖口,嚅囁道,“學姐……我……我”
梅筱央以為她還想說關(guān)于鄒霞怎么弄她的事情,她就擺手打斷她,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好了,別哭了。你知道哪里找得到她們嗎?我要去會會她們?!?p> 李若蘭牢牢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終是低頭,小聲道,“明天她們就會來向我勒索,就在學校附近的爛尾小巷邊……”
梅筱央點點頭,“好,放心我不會讓她們傷害到你的,既然這封信跟你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就快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p> 李若蘭捏緊手指,看了她一眼,又蹙眉看向別處。
“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梅筱央敏感的感受到了。
“沒、沒,我走了,學姐再見?!?p> 李若蘭眉宇間陰影重重,像是有化不開的沉重包袱牢牢壓著她,整個人就跟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
梅筱央蹙緊了眉頭,按了一下手機,下午六點了,和妖靈孩子約的時間到了。
她匆匆離開學校,往三域公交站跑去。
果然,那個乖巧漂亮的男孩已經(jīng)站在那里等著了,從側(cè)面望去,他的側(cè)顏很是養(yǎng)眼。
梅筱央跑到他身前,彎腰重重喘氣,“不好意思,學校有點事情耽擱了一會兒?!?p> “沒關(guān)系,姐姐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p> “不、不用,我們直接走吧?!?p> 梅筱央抬起頭,眼神望向不遠處的百貨大廈,那里的東西種類繁瑣,琳瑯滿目,品質(zhì)也好,她一般逛街都喜歡去那里沿途街道。
走著走著,她的手心里忽然多出了一絲涼涼的溫度,她挑眉,回握住那人的手。
妖靈孩子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他一邊問著梅筱央問題,一邊仔細看她的容顏,如果,如果時間可以停止,他多想停在這一刻,姐姐牽著她,笑顏生動明麗,像一朵嬌艷的紅玫瑰,在他的心間綻開。
兩人來到大廈的服裝區(qū),那里的服裝多種多樣,每一種都有它獨特的風格。
梅筱央什么類型的服裝她都會買,衣柜里面各式各樣的都有,她買衣服的唯一標準就是,好看,穿的了。
所以,她給妖靈孩子買衣服,也是看著好看,他又穿得上,于是便買,大包小包買了一大堆。
最后還是妖靈孩子苦笑道,“姐姐啊,我真的不需要這么多衣服,我們已經(jīng)拿不走了?!?p> 梅筱央對此不以為意,“那有什么,叫他們給我們送到公寓來。而且要過年了嘛,我們需要買年貨,要布置漂亮我們的家,你說對不對?”
妖靈孩子聞言笑瞇了眼睛,呵呵道“對的。我們有一個家?!?p> 梅筱央臉皮薄,總感覺話語間奇奇怪怪的,但隨即又算了,她收養(yǎng)了他,她的家就是他的。
兩人又到處逛了一會,梅筱央也給自己置辦了幾套新衣服,她又買了一些帶有年味的小飾品,通通都是火紅的顏色,她覺得,看見它們就會給她帶來溫暖熱情的力量,足以驅(qū)散寒冬風雪。
一高一低兩個身影提著大大小小的口袋回了公寓,天色已晚,窗外的風雪愈來愈大。
真不知道明天清晨起來可不可以堆雪人呢?
梅筱央在廚房忙活,妖靈孩子在身邊幫忙,盡管做出來的食物難看了些,但好歹可以咽下去。
這個寒冷的雪天,兩個人處在一間屋子里也算溫情滿滿。
第二天,她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然后向班主任請了假,早早來到公寓的儲物間里折騰,她早年拉過的小提琴被放到哪兒來著?找了半天,才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拖出琴盒。
時隔多年,再次碰琴,就好比抱著童年時期玩的小熊一樣,倍感珍重。
一個上午的時間她都拿來練琴了,畢竟明天的學校演出,她可是全班的門面。
妖靈孩子莊嚴而神圣地聆聽她拉琴,一雙墨眸睜地炯炯有神,仿佛實在接受樂神洗禮一般,虔誠萬分。
這到令梅筱央有點不好意思,即使是她隨便拉的曲子,這個孩子總是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聽著她,眼神就沒有離開她半分,漸漸也給她帶來一些沉重。
他似乎太過于在意她了吧?
梅筱央心里暗暗道,但表面不動聲色。
下午,梅筱央早早就在斯特安學院旁邊等著,她看著那些身穿校服的學生蜂擁而出,眼睛不斷地掃視,希望可以看見自己的目標。
果然,沒過多久,她就看見李若蘭背著書包走出校門,即使混在人群之中,她也非常顯眼,難怪那些不良少女要找她麻煩。
梅筱央不動聲色地跟著她,隔著一段距離,她看見幾個身著五花八門衣服的女生吹著口哨跟在李若蘭的后面,一路上,本來走著路的學生都如避瘟神一般給她們讓路,實在是有場面。
那些女生一直把李若蘭跟到爛尾小巷子口,然后李若蘭竟然主動進了巷子,那些女生也隨她的腳步閃進巷子里。
梅筱央趕緊奔過去,果然,那些女生已經(jīng)把李若蘭團團圍住,在她身上指指點點,話語間盡是流氓痞子氣。
“別動!”梅筱央高聲大喊。
那些女生被她吸引了目光,為首的那個女生濃妝艷抹,大冬天的也穿著短裙踩著高跟鞋,一張艷麗的臉上透著不羈和乖戾。
“哪里來的沒眼力勁的小太妹?”幾個邊上的女生上下打量著她,朝她圍了過來。
梅筱央知道,一個隊伍里面肯定只有一個拍板的人,那么其余的人皆不重要。
她直直朝那個為首的沉默著的女生走去,她走到她跟前,平視她,平靜道,“放李若蘭走,我來代替她?!?p> 為首的女生是時候制止那些想要偷襲她的人,然后挑眉,以一種好笑的目光看著她,戲謔道“你以為你是誰?我又為什么要聽你的?”
梅筱央也輕輕一笑,冷靜道“我叫做梅筱央,我不想把事情鬧大,前提是你們聽我的。”
那些女生聽她說她叫梅筱央都沉默了,彼此之間互相投去探尋的眼光,只要是斯特安學院的學生,沒有不知道梅筱央的人。
為首的女生叫做鄒霞,她沖旁邊的女生擺擺手,于是她們便放開了被按在墻上的李若蘭,李若蘭感激地看了梅筱央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跑開了,那時,梅筱央以為,這可能是她和李若蘭最后一次交集,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這只是另一個秘密的開始。
鄒霞喊人把梅筱央圍住,眼神疑惑又略帶譏諷地看著她道,“梅筱央?就是那個A城著名的大世家梅家的人?呵呵,真是瞎了我們的狗眼,沒有認出來啊?!?p> 梅筱央微笑道,“現(xiàn)在認出來也不算瞎。鄒霞,我問你,這封信是你寫的么?”
梅筱央揚起手上的白色信封,笑瞇瞇問道。
鄒霞瞥了一眼信封,故作諱莫如深,接過身邊的女生遞來的一支煙,慢條斯理道,“要我告訴你也可以,聽說你們家有錢的很,分我十萬八萬我就說?!?p> 梅筱央聞言輕輕低下頭,惋惜道“可以啊。不過,你們要先過了這一關(guān)?!?p> 她的話語剛剛結(jié)束,一圈幽藍色的符火就把這群女生圍了起來,比冰雪還寒徹心扉的溫度猛的襲來,她們都恐慌地背靠成一團,大驚失色看著突如其來的變故。
“鬼、鬼火!”其中一個女生大叫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鄒霞退至女生群中央,陰鷙的眼神死死盯著梅筱央。
梅筱央抬手讓一團幽火飛到自己的指尖,好整以暇道,“相信你們都聽過梅家的封號吧,‘怪誕梅氏’,所以以后別再問我這么無聊的問題了?!?p> 梅筱央抬起鄒霞的下巴,冰冷地看著她,“現(xiàn)在告訴我,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p> 憑空出現(xiàn)一圈詭異的火焰已經(jīng)讓這群女生囂張的氣焰降低了很多,但畢竟是混社會很久的人,骨子里有一種偏執(zhí)的扭勁,鄒霞朝梅筱央重重一呸,翻個白眼面容猙獰道“我艸你媽,你以為你是誰啊,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在喝奶呢!姐妹們,弄死她這些鬼火就消失了!上!”
那群女生也是無腦講義氣的人,一聽號令便向梅筱央拳打腳踢過來,梅筱央趕緊退后一避,手中一甩符箓,兩圈符火猛烈燃燒,火焰足有人高,至寒的低溫猶如把人扒光了扔到北極去,眾女生瞬間跪倒在地上,相互緊緊依靠著。
“我……艸……好冷……”女生們都被冷的說不出話來,身體上裸露的皮膚猶如被千刀萬剮了一般疼痛。
“我說!艸!把它們弄開!”
幾個女生爭先恐后地向梅筱央大喊,鄒霞狠狠盯了一眼梅筱央然后低頭沉默。
梅筱央滿意地看著面前情形,收了一圈火焰,只留一小圈火焰來做不時之需。
“這個信不是我們寫的,是一個小女孩給我們的,她拿著一萬塊錢跟我們說把信交給高級一年級的林岳森,我們懶得找人就把信給了李若蘭,讓她去送?!?p> 梅筱央審視她們的表情,看起來也沒有說謊,看來想要找到信的主人還十分困難呢。
“那個人長什么樣子?你們在哪兒遇見的?有聯(lián)系方式嗎?”
“就一米六左右的女孩,帶著一頂花花綠綠的帽子,手上戴著各種各樣的鈴鐺,背著一個黃色的布包,長得還算可以。我們就在前面的蛋糕店門口遇到她的,也沒有留什么聯(lián)系方式?!?p> 女生們可能是被冷怕了,說話的內(nèi)容也很詳細,梅筱央輕輕點頭,收起了火焰,最后警告道,“以后別找李若蘭麻煩了,否則我就再讓你們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冷?!?p> 幾個女生灰頭土臉的,暗地里都陰毒暴戾地直罵艸,鄒霞再臨走時深深看了一眼梅筱央,她知道,這個梁子,她們算是結(ji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