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迷,孟懿寧輕盈的走在料峭的寒風中如同一只靈巧的小鹿,別有一番味道。她剛剛從師父張霽的所在的官驛里出來,帶到了顧子安的幾句話。
大夏都城承平胡同里幽暗的燈光下,靜謐的氛圍中,讓人感到一種空蕩,房舍里會透出晚飯的香味,偶爾還會竄過一只小貓。
沿著花磚,孟懿寧伸手摸了一下房頭帶著水波紋一樣紋飾的小瓦,因為被師父指點而開心。本來還是未卜的前途,似乎已經(jīng)變得明朗起來。
孟懿寧一邊欣賞著夜景一邊習慣的通過身后地上的影子判斷有無人跟蹤。她轉走小路,路過一家還沒有打烊的小販商,突然她從小鋪上掛著的銅鏡瞟見一個疾步跟上來的身影。
有人在跟蹤自己!
什么人呢?也許就是前幾日的那一波人。
孟懿寧小心留意,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自己前方五十米外也站著兩個形跡可疑的人。
自己對付著這兩個人應該還有些把握,若是打不過還可以驚動沿街的酒樓和商販,對方斷然不會戀戰(zhàn)。就讓她一并解決了吧,也滅滅燕戎的威風!
前面有一條岔路小巷,兩邊都是中產(chǎn)人家的小院,安靜也鮮少有人打擾,把人引到那里,確實不錯。
孟懿寧走向小巷,身后三個人眼神交流隨即跟上。
她沒有回頭,但是從腳步聲就可以聽出三人離自己有多遠。
站在深處,她背對著他們,手握配劍,緩緩問道:“敢問何人,要跟蹤我至此?”
黑衣人沒有回答,干脆利落的拔劍像孟懿寧沖去。刀光閃閃,似空中的閃電。劍法全然不似原先的刺客。
殺氣瞬間撲了過來,孟懿寧像是矯健的母豹猛然騰空躍起,胳膊一劃長劍出鞘,硬生生把對方的刀擋了出去。毫不給對方喘息機會,整個人向側面閃去,又套不留情的向對方的背上刺去。
劍芒如同寒光閃過。
對方被孟懿寧的武功驚詫到,絕招盡出,毫無保留。其中一個人從懷中掏出五根毒針,向她飛射。毒針如流星一般劃過空氣,看不真切。
孟懿寧原地起跳,越過飛來的暗器,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不能讓對方稍有喘息!她身形如鬼魅一般偷襲到對方身后,狠狠地環(huán)住其中一人的喉嚨。威脅的看著另外兩人。
兩人面面相覷,不確定是否要再次進攻。
孟懿寧就要在掐斷對方脖子的時候,突然感受到身后有人。她松手猛然回頭準備接招,一陣藥粉撲滿了她的臉,七竅如同被萬只白蟻啃咬一樣火辣辣的疼。
她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呼吸,喉嚨中瞬間升起了血腥味。疼痛得無法思考,卻依舊緊握長劍。她雙眼緊閉,聽著對方的動向。
“卑鄙?!?p> 有人輕蔑的譏笑了一聲:“聽聞孟姑娘武藝高強,如今一見果然佩服。但是這透骨散可以讓人五個時辰內(nèi),忍受錐心之痛,卻連睜開眼皮的力量都沒有。孟姑娘一下吸入了這么多,想來也快要……”
孟懿寧沒有聽清他說了什么,意識逐漸的模糊,身體的血液好似都從指尖散了出去,整個人寒冷疼痛。她想要昏昏沉沉的暈過去,但是感到體內(nèi)突然升起一股溫和的熱力,那是七葉甘草藥丸遇毒而起,如同春暖化冰,慢慢解毒。身體中兩種力量對抗,雖然有些難受,但是沒有剛才一瞬間疼痛難忍。孟懿寧裝暈了過去。
那一行人見到孟懿寧不動彈,興奮自己完成了小姐交代的任務,終于可以拿到大把黃金白銀。只是不知道這個丫頭和本府小姐到底有什么過節(jié),竟然讓她如此費心費力。幾個人把她拖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松了口氣,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你說這長得也就那么回事,老跟她過不去干嘛?”
“聽說北陽的世子要回去做國王了。綁他的人,弄不好是要殺的。”
“怕什么?她又不知道咱們是誰?而且看樣子這個丫頭不可能活著走出來了?!?p>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我覺得咱們鶴府大小姐挺棒的。干事利落。不像別的姑娘打架就知道哭?!薄皩ρ?,大小姐對別人怎么樣不管。她對咱們這些死士別說一直不薄。”
“那是,好多上不了臺面的事不都得靠咱們哥們?”
“快別說了!咱們就靠這個賺錢,不要亂議主子!”一人呵住嘀咕的人。
“等抓到顧子安,咱們這趟就算接了。”
孟懿寧沒有動,一字不差的聽著聽著幾人對話。又是鶴淼淼!自己還沒有找她麻煩,她倒是先找上門來!幸好自己沒有受傷,不知道把自己拉到鶴府里要做什么?鶴侯爺是否知道這件事情?為什么還要抓顧子安?他們之間應當無冤無仇。
孟懿寧心中揣摩著,準備見解行事。
樂毅給的香囊還掛在腰間,若是他們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興許很快就能找來。孟懿寧全然放下心來,準備會會鶴淼淼。
車行駛過坑坑洼洼的小路,孟懿寧被從鶴府的小門抬了進去。不知哪個沒有經(jīng)驗的奴仆,竟然把她臉朝下,拽著她的手腳往里屋里送。眼睛瞇起來一條縫,她記住了這條路上每一個點,假山、小水塘、并排擺放的宮燈,青松盆景……只要看見的事物,都一點不落的引入了腦海。
幸好今日防身帶了一柄三尺長劍,若是掏出父親的那把短劍,就不知如何才能尋來的,好在那把劍藏的隱蔽,沒有人摸到。
被拖了很遠的路,她遠遠地就聽見鶴淼淼壓著的尖利的嗓音,指示下人把她搬進暗室。
走近后,孟懿寧看見了鶴淼淼一如既往俗氣的紅粉色的長裙拖在地上,心里輕蔑的笑著她定是穿的像個花枝招展的紅冠雞。
鶴淼淼的手指戳著孟懿寧的脊背,她笑道:“景池護得了你一時,護得了一世嗎?瞧你現(xiàn)在跟個死魚一樣的。你不知道吧,那天我也在街上,看見景池居然為了刺客護你!你還沒他手上的那串珠子值錢!”
原來那天在巷口聽到的尖叫聲是鶴淼淼,真晦氣。
“趕緊給我拖進去,我可不想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