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尚帶著些微寒,枕邊人的溫度卻是那么暖。
寒月用手細細描摹著益陽的臉,一寸一寸,不留分毫。
“益陽哥哥,此刻我多么想時間就這么停了下來,好讓你的臉龐深深印刻在我的心里?!?p> 但若是只有這一時片刻的溫存,寒月也已經(jīng)心滿意足,此生無憾!
這樣想著,寒月看益陽的目光從濃濃愛意倒慢慢變得平和欣慰。
不忍驚動,即便知道益陽他此刻已經(jīng)昏睡過去,寒月仍是輕輕起身。
發(fā)絲分離的剎那,是落在額間輕柔的愛痕和眼角低落的清淚。
微微梳妝,再披嫁衣,頭冠的垂珠終是掩映了此生的陌路。
看著他,只想看著他,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身旁的春蘭目睹寒月此時情態(tài),也難免鼻頭發(fā)酸。
“公主,天已大亮,可否啟程?”使者在門外恭敬相問。
“好?!焙虏粠б唤z情感說道。
起身,寒月將纖纖細手輕搭在小蘭腕上,仿佛只停了那么短短一秒,從此一步一步再沒有回頭。
“益陽哥哥,此生相隔山水萬千,只盼你萬自珍重?!?p> “啟程!”
使者一聲令下,成列車隊慢慢往前移。
寒月本以為那夜她下的迷藥已經(jīng)夠重,但此刻那人倚在小街窗前的清瘦身影,仿佛卻是天大的嘲諷。
堪堪不過十七八歲,一路走來,這個名鎮(zhèn)塞外的少年將軍,到底經(jīng)歷了多少風霜?
益陽站在窗前,看著她的紗簾隨微風飄揚,她蓋頭的珍珠來回擺動,卻再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眼淚滴在地上,雙手握成了鐵拳,而他終究不能夠再這樣看著,就那般順著墻壁頹了下去。
車隊行進之中,流蘇擺動之間,是漫天的柳絮翻飛迷了眼。它落在行人肩上,也飄落在寒月手心,沾染了濃重的淚水和悲傷。
益陽哥哥,若有來日,寒月定再回到益陽哥哥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