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回鏡?南夜國?王宮】
“王兄,你來看我啦!”明懷袖目光往他身后一掃,沒看到其他人,頓時失落起來。
“是你那小情人不放心你,求我?guī)Я艘还拮觽??!泵麽尠阉幑薹畔?,打趣地問,“是不是還想著讓我把他偷偷帶來見你?”
“那樣太明顯了?!泵鲬研漕H為煩惱,那木輪椅尋常南夜人都沒見過呢。
“你知道就好?!?p> 明懷袖心想她又不能違抗父王的命令,還是得像個辦法說服父王——這剛被罵了一頓,如何心平氣和商量?
“這是你的王嫂給你買的,說姑娘家要嫁人了,不能沒有幾身漂亮衣裳和首飾。”明釋放下手中包裹。
“難為她孕中還給我做這些東西?!泵鲬研洳唤袆樱^而小聲問,“不過,你真不是讓我同王爺私奔?”
“私奔你個鬼!”明釋敲了敲她腦袋,“你要是敢跑,你王兄我肯定第一個遭罪!”
明懷袖抱著腦袋說:“哥、哥,你輕點!二哥三哥都不來看我,就你對我最好了,我肯定不會害你的!”
“誰讓我是你王兄,是你大哥呢?!泵麽屄牭竭@聲久違的“哥”竟有些恍惚。那時,他們的父王還是一個山寨上的山大王,懷袖還很小——轉眼就要嫁人了。
這事暫且不想,明釋很快換了個話題:“那你跟兄長說說,北風的姑娘都是怎么個模樣,是不是書上說的‘膚若凝脂,弱柳扶風’?”
明懷袖嗤笑:“我告訴王嫂去!”
“別——”明釋笑著說,“我開玩笑的,假使這北風的姑娘比我們懷袖美,那瑜王爺怎么舍得來南夜?”
“可不是這個理?!泵鲬研浒淹嬷拮诱f,“不說北風,全南夜可有生得比我美的姑娘?”
明釋噗嗤一笑,問:“想什么呢你?”
“除了母妃、除了王嫂?!泵鲬研渫{地問,“可還有?”。
“行行行,懷袖是全南夜最美的姑娘?!泵麽尫笱艿卣f,“連北風的王爺看了都神魂顛倒,流連忘返,眼巴巴地跟來南夜了?!?p> 明懷袖得意地說:“這還差不多。”
門外傳來嘈雜聲,明釋走到宮門一瞧,竟然是他的謀士被攔在外面,跟明懷袖只會了一聲,同他走到僻靜處問:“有什么事?”
“世子,不好了,南安國涉寶江而來,大軍直逼衛(wèi)城,怕是很快能打到王城。”
明釋面色一變,趕緊跑向理事殿。
“父王?”
“定是那南安國安插了內奸。邊城至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而且兵力大大超過預期。”南夜王沒問兒子為何會在這,只說,“你二弟三弟也沒傳來信?”
明釋心中一跳,急忙喊道:“不好,父王,此時戰(zhàn)況恐怕危機了,老二老三情況不明,讓兒臣帶兵去支援吧?!?p> “不可,你是南夜世子!”南夜王抽出一定會隨時帶在身上的匕首鞘,塞到明釋手里,“孤親自打仗,南夜國事便由你統(tǒng)攝?!?p> 左等右等,明懷袖甚至收拾了一番東西,仍然沒看見明釋回來,干脆到理事殿去瞧瞧,不料正看見南夜王披上了戰(zhàn)甲。
“父王,你……”
“照顧好你的母妃,看她今天被你氣的。孤去西郊打獵,省得看見你?!?p> 明懷袖心中疑惑,這個季節(jié)還打獵,不是找罪受嗎?
不過,她只是“哼”了一聲,反駁:“我哪有氣母妃,分明是你氣的。”說完趕緊躲到明釋身后,生怕南夜王跟她動手。
南夜王深深看了一眼兄妹倆,踏出殿門。
見他走遠,明懷袖才說:“嚇死我了?!?p> 明釋嘆了一口氣,說:“你去陪陪母妃吧,父王這一走,把事情全都交給我了?!?p> 【輪回鏡?南夜國?王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王城的街道上似乎比以前更加混亂了些,林蕭低聲念道:“南安攜幾國來襲,望北風以兵力支援,十萬火急?!?p> “送出去吧?!憋L旻之按上自己的私印,“皇城、湘軍、蜀軍,寧多不少?!?p> 林蕭嘆道:“這信一來一往是耽擱,大軍調動又是時間,即便是最快的蜀軍肯支援,恐怕也要十天半個月?!?p> “他們哪里有權力,須得經(jīng)過朝廷。”風旻之無奈的說,倘若北風國有意拖延,想要等兩敗俱傷再動手,恐怕也是有可能的。
林晦出門后沒多久,一群人將客棧團團圍住,為首的官兵闖入客棧的房間內,把里頭的客人統(tǒng)統(tǒng)趕出來。有不少客人正午睡,罵罵咧咧地走出門,跟外頭士兵爭辯,急躁的甚至動起手來。
門被一腳踹開,風旻之同樣不客氣地問:“諸位何事?”
“聽口音不是南夜國的吧,”軍官的眼睛在風旻之坐的輪椅上掃了兩眼,確定了此人身份,厲聲說,“都帶走?!?p> 林蕭伸手攔住那官兵,瞥了兩眼他的腰牌,神色凜然地說:“這兒的住的乃北風貴客,南夜王尚未傳喚,哪里輪得到你們?”
“笑話管你是誰,只要在我南夜國界,就得聽老子的?!避姽俎D頭破口大罵,“你們幾個是死的?還不把人帶走!”
“誰敢?”林蕭剛說完,風旻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這里到底是南夜境內,沒必要起爭端。好在影衛(wèi)不在眾人視線下,可以暗中跟隨,以防他們有什么動作。
一路下來,三人發(fā)現(xiàn)不少端倪:士兵抓人之前都有詳細盤問,并非所有他國人都抓。對比他們,就顯得刻意多了。似乎這是一開始就計劃好了的
按風旻之的推斷,此時南夜王怎么也算有求于他,不可能如此對待。
最終他們被帶到了天夜寺,南夜掌管斷案刑罰之所。
一進天夜寺的大門,風旻之便見到天夜寺事卿走到眾人面前說:“如今前線戰(zhàn)事緊急”,隨便瞥了兩眼,就說:“這行人本官留下來好好審問,其他人暫時收監(jiān)?!?p> “事卿大人,您不能平白無故關著我們?!憋L旻之質問,聲音很快便被周圍人的叫罵淹沒,幾個體格強健的士兵推搡著,把他們三帶到院子里頭,不像是要審問的樣子。
“黎侯爺,人給你帶來了,怎么著?”事卿走到房檐下,說,“悄悄這些北風的男人,一個兩個都長得比娘們還白。”
黎宇拿著折扇擋住頭頂?shù)拇筇?,說:“得,那就在這兒曬一曬吧。”
“黎侯爺,驛站的事情咱們王爺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將我們帶到這兒來,是什么意思?”林蕭一眼認出從屋內出來的人是誰。
“這里是南夜。”黎侯爺掃了一圈院子,指了一個地方說,“瑜王爺沒聽說過一句話,叫作強龍難壓地頭蛇嗎?來人,給他挪個位置?!?p> 院子的正中心沒有一點樹蔭,風旻之毫不意外,南夜的五月天能把人曬得中暑。
“你倆給看好了,敢躲到樹下,就以通敵叛國罪關到水牢——好好涼快涼快?!碧煲顾率虑淞滔乱痪湓挘阃栌钭呷胛輧?,只剩幾個士兵遠遠躲在樹蔭下盯著。
林蕭趕緊拿袖子給風旻之遮住太陽,后者垂下眼眸,小聲說:“給影衛(wèi)發(fā)個訊息,聽聽他們在屋內說什么?”
“是?!绷质掚S著空處比劃一下,好在北風儒生皆著寬袍大袖,沒被人看見。
林默從袖中掏出小瓷瓶,低聲問:“你二人可要避暑藥,我隨身帶了些?!?p> “給林蕭?!憋L旻之伸手按下林蕭的手說,“我吃不慣這東西?!?p> 林蕭變了臉色,苦著臉把藥丸吞下,沒有水,將此藥干咽,那滋味正是苦于黃連,臭比魚腥——還不如中暑呢。
半刻鐘后,林蕭湊到風旻之耳邊低聲說:“那黎宇從后門出去了,王爺,你說他真的只是因為討厭您而故意托人把咱們留在這兒嗎?”
“讓一個影衛(wèi)跟著他,我們去王宮。”
“您懷疑——”
風旻之點了點頭,又說:“影衛(wèi)是我們最后的底牌,揭不得,去找天夜寺事卿。”
林蕭沒走兩步,一邊的士兵跑過來攔人,威脅道:“咱大人可說了,敢亂走就去水牢涼快涼快——咱們這水牢不必你們北風的干凈,蛇鼠蟲蟻什么的時不時出沒?!?p> “我們王爺想找事卿說個情——那黎侯爺走了不是?”
“喲,感情得罪的人是黎侯爺。”那士兵一腳踹在林蕭腿上,“還不滾回去?!?p> 風旻之撐著木輪椅的扶手怒聲說:“你們做什么?”
天夜寺看好戲的官吏也冷嘲熱諷,“這位兄弟受不住熱,想去水牢涼快涼快?!?p> 官吏拖起地上的林蕭正要往水牢走,天夜寺事卿走出門罵道:“吵什么吵,這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受不住了?”
林默趕緊扶起林蕭,小聲問:“沒事吧?”
“別急,王爺自有打算。”林蕭以極小的聲音說道。
那官吏快步走到事卿面前,說:“大人,王上說了,三天之內抓不到人,咱們就得去前線,您這好歹審審啊。”
“你懂個屁,滾一邊去?!笔虑湟荒_踹開那官吏,指著林蕭說,“還不把人帶走?”
“慢著!”風旻之掃視一圈周圍的人,對天夜寺事卿說道:“事關重大,事卿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你小子想耍什么花招?”
“眾所周知,北風與南夜接壤,且兩國歷代交好,南夜安穩(wěn),北風邊疆就安穩(wěn)了。身為北風人,也是初來乍到,我沒有必要,也沒有可能做南安國的奸細吧?!?p> 天夜寺事卿笑話他:“那又如何,但凡有嫌疑的人,本官都能抓。”
“倘若我能幫大人抓出那個奸細,大人可否放我同伴一馬?”風旻之冷不丁說,“還是大人本身就像包庇奸細?!?p> “胡說八道,本官怎么可能包庇?”
風旻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