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陳宮從華興的宿舍走出。
沖埋伏在一旁的巡邏隊長使了個眼色,十多位官兵匆匆跟了上去。
走出百余米后,就見巡邏隊長一臉困惑的道:
“陳大人,怎么就這么走了?咱們……不抓人了?”
“抓人?”
聞言,陳宮卻一臉莫名的反問道:“抓什么人?”
“呃?不是您讓我們幾個埋伏在外,說是聽到‘來人’二字,就沖入屋內(nèi)嗎?”
巡邏隊長此刻有點懵,不明白眼下是什么狀況。
心中暗道,難不成是陳大人糊涂了?還是說剛才的事都是自己的幻覺?
“胡說八道!”
聽過此言,就見陳宮面色驟變,厲聲喝道: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抓人?你莫不是當(dāng)班喝醉酒,說胡話呢吧?哼!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看我不軍法處置!”
聽到“軍法”二字,巡邏隊長當(dāng)場兩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嘴唇都嚇得發(fā)紫。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連忙抱拳致歉,說是自己記錯了,根本沒有“抓人”一事。
聽隊長這么一講,陳宮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隨手又扔給那隊長幾兩碎銀,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轉(zhuǎn)身向呂府走去。
既然跟華興做過溝通,那就有必要把情況也跟呂布匯報一番。
來到呂府,見呂將軍既不在書房,也不在臥室,陳宮便徑直向馬廄走去。
果不其然,呂布正跟張遼一起給他的赤兔馬兒洗澡呢。
“呦?公臺兄來了?找我有事?”放下馬刷,呂布一手叉腰,一手擦汗道。
“哦,我剛才去見了華興。”
一聽跟華興有關(guān),張遼也扔下了手中的刷子,興致勃勃的湊了過來:“怎么樣?他……承認了?”
“嗯,全都承認了!”
一聲輕嘆過后,陳宮便毫無保留的將他二人的對話全都告訴了呂布與張遼。
話音剛落,就見張遼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怎么樣?我說什么來著?他果然是為自保才隱藏的身份吧?哈哈,人都說將軍旗下,唯有公臺兄料事如神……沒想到,這次竟被我張文遠猜中了!有趣、有趣!晚上得喝兩杯慶祝一下,公臺兄可一定要賞臉?。 ?p> 陳宮雖不愿承認,但就目前的情報來看,張遼確實猜的沒錯,華興大概率沒有惡意。
但即便如此,陳宮還是沒有取消張遼的“保鏢”任務(wù):
“呵呵,文遠老弟請客,我豈能不到?不過,這段時間還請將軍繼續(xù)留在大人身邊?!?p> 一聽還要留下,不等張遼開口,呂布頓時不樂意了!狠狠拍了下馬廄的梁柱,滿面不解的道:
“公臺兄,不都解除危險了?為何還要他跟著我啊?”
呂布天生力大,馬廄的梁柱被他這么一拍,瞬間從屋頂落下不少茅草,就跟要塌了似得。
見狀,陳宮趕忙上前勸道:
“將軍息怒!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華興現(xiàn)在是看著沒問題,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怎么說……也得再觀察個把月吧?”
“啊?還要個把月?”呂布面色不悅。
“呃,那這樣,就觀察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內(nèi),他沒有顯出惡意,我就讓文遠離開呂府。將軍,這總行了吧?”
面對婆婆媽媽的陳宮,呂布向來沒轍。在對方再三勸說下,最終還是妥協(xié)的點了點頭。
……
五日后,下午四點來鐘。
華興正打算去兵營蹭飯來著,突然跑來個衛(wèi)兵,說呂將軍請他去城南的升月樓吃飯,還要求戎裝出席。
華興猜測,可能是有什么大型宴會,便趕忙換上軍服,徑直向升月樓走去。
升月樓,位于弘農(nóng)城南,乃是城內(nèi)最大的飯莊。一樓是用來接待散客,二樓專供包席。
今日,他們的用餐地點就在升月樓的二層。
由于華興身份低微,他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靠近樓梯口的位置。
華興算是來的早的,跟幾位熟人打過招呼,便入座靜候開席。
自上次和陳宮攤牌后,無論是陳宮還是呂布,這些天都沒再找過華興,就跟此事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至于華興的真實身份,這段時間也一直沒有外傳。
至今為止,好像也就呂布、陳宮和張遼三人知曉。
對此結(jié)果,華興是相當(dāng)?shù)臐M意。
因為這就說明,對方至少是相信了自己的言辭,所以才沒有行動。
不然的話,他要么已被逐出軍營,要么就是被抓了,絕不會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留在營中的。
另一方面,由于華興的身份并未公開,所以侯成、魏續(xù)等人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惡劣如常,每天見面都要冷嘲熱諷。
之前在兵營時的欺辱,華興都能忍下,所以這點嘲諷,也沒能激起華興的反抗,眾人算是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一周。
至于華興的閑暇時間,大多都用在了情報偵查上。
如今,他對城西兵營和呂府周邊的情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但可惜的是,這么久過去了,呂府之內(nèi)是什么情況,他依舊毫無頭緒。
除了每日晨會能見呂布一面,其他時間華興根本沒機會接近此人。
所以刺殺一事,至今毫無進展。
半小時后,二樓宴會廳已然滿座。
放眼望去,今兒個少說來了有四、五十人。
大部分他都在晨會上見過,像什么陳宮、張遼、高順、侯成等人均在其中,各個都是“盛裝”出席,這應(yīng)該是華興加入?yún)诬娨詠?,最高?guī)格的一次聚會。
又等了十多分鐘,樓梯口終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該腳步聲跟之前來者大不一樣,聽上去要沉重很多。
能踩出如此聲響的,體重定在三百斤朝上。
而在呂軍之中,唯有身高兩米開外的呂大將軍有這般重量。
此聲剛一傳出,宴會廳便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也匯聚在了樓梯口處。
果不其然,幾秒后,一身戎裝的呂布便出現(xiàn)在了宴會廳二層。
但他此行并非一人,身后還跟有三人。
第一位,是一位白發(fā)老者。
此人華興還從未見過,約莫五十來歲,身穿一件深紫色朝服,腰間綁著一根蛛紋銀帶。走起路來有些虛弱,但目光如炬,一看就是位智慧型的高官。
跟在老者身后的,還有一老一少。
這兩個人嘛,裝束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