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fā)男子邁著大步,徑直朝顧酒方才消失的街角走去。等他走遠(yuǎn),幾個年紀(jì)輕輕的女生嘰嘰喳喳便議論道:“那個人……竟然銀色的頭發(fā)耶!而且看起來不像是染出來的,也不像假發(fā)!”
“長得好帥啊!好高的個子!”
“你們不覺得……他看著有點(diǎn)眼熟么?”
“眼熟?”
“對啊,你們不覺得,他長得……很像煙煙么?!”
“啊——煙煙!”
另一邊,見胡同深處光線愈發(fā)幽暗,顧酒的腳步逐漸放緩。她剛才直接拐了進(jìn)來,也沒注意路,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深入。不遠(yuǎn)處有一塊霓虹燈的招牌散發(fā)著破敗的微光,更為胡同里平添了幾分孤寂與詭異。
顧酒走夜路,并不怕遇到流氓或歹徒。
怕只怕,太黑。
她悄然一口深呼吸,緩緩頓住了腳步。
這應(yīng)該不是一條死胡同,盡頭有路燈散發(fā)出來的光,她能認(rèn)出來,也就是說,繼續(xù)走,是可以走出去的??墒牵叩匠隹谇澳嵌温?,很黑。她鼓足勇氣轉(zhuǎn)身望去,只見來時的路,卻更黑。
進(jìn)退兩難。
顧酒頓覺心頭涌出幾分無助,仿佛無意間走進(jìn)了一處被遺忘的角落,一個不屬于任何地方,不被任何地方所包容的角落,她被困在其中無處安身了,這樣的無助,很快演變?yōu)閭}皇,倉皇再逐漸變?yōu)轶@恐,叫她愣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恍惚間,她竟想起了那只臭狐貍。
要是他在……
就好了。
可是,他不在。
心知這樣呆下去只會更害怕,顧酒索性硬著頭皮,朝霓虹燈的方向走去,逐漸走近方才看清,霓虹燈上寫著煙酒超市四個字,她頓時來了精神,正要加快步伐,然而不知怎的,她背脊一僵,竟緩緩又停了下來。
她覺得……
有人在跟蹤她。
她天性警覺,如果有人跟蹤她,她不會察覺不到的。緩緩又走了幾步,顧酒愈發(fā)斷定了,有人跟著她,沒有錯。
什么人?
流氓么?
假如真是流氓,她不怕,她反而慶幸,正好可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顧酒儼然不想閃躲,明擺著要跟流氓來一場正面較量,無所畏懼轉(zhuǎn)過身去,誰知,身后一片幽暗,空蕩蕩竟無一人。
竟然……
沒有人。
顧酒頓時心頭一緊,渾身汗毛倒豎。
僻靜的小胡同里,盛夏的夜風(fēng)更顯悶熱。她恍覺呼吸有些困難,某些深埋心底的恐懼宛如觸角滋生,很快遍布全身。她分明感覺到,有人在跟著她,怎么回事,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
一時間,恐懼、茫然、驚惶,種種復(fù)雜情緒如潮水般漫延開來,赫然將她吞沒。
“喵嗚……”
然而,就在顧酒罕見地不知所措時,幽暗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
“喵嗚……”
又一聲,顧酒勉強(qiáng)反應(yīng)過來,是貓的叫聲。
定睛望去,只見一只身形嬌小的貓咪緩緩走來,仿佛踏著夜色而來,映入顧酒的眼簾,顧酒勉強(qiáng)看清,是一只黑貓。
皮毛墨黑,顧酒卻立即被黑貓那雙眼睛攝去了目光。
黑貓的眼睛……
竟是異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