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拉上來了十八具尸體后,特別是看到其中竟還有一人身著官服之人后,盧飛的臉色變得鐵青。
云宥也再沒心情討論這些人是干什么的,云宥沉聲道:“好毒辣的手段?!?p> 盧飛的滿臉的慍色:“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內(nèi)廷侍衛(wèi)更有朝廷命官,直接無法無天。”
這十八具尸體,雖一被江水泡得腫脹,身上的衣物也被水中不知名的魚蝦蠶食了不少,有些地方已露出森森白骨。但仍然可明確看出這十八具尸體共有七名是隨從侍衛(wèi),有八名是仆奴之輩,還有一個垂髫的孩童和一個三旬左右的婦人,最后一個卻是一個身著官服的尸身。
云宥皺眉道:“你可看出這官老爺是誰?”
盧飛道:“我又懶得常去長安找我那些族兄,又怎么會認(rèn)識這些當(dāng)官的老爺?!?p> 一頓后,盯著云宥道:“但不管怎么樣,這人是貪官也罷,但老幼婦孺都不放過,卻是該死?!?p> 云宥一嘆,正要說話,忽聽旁邊有人大喊:“都趕快讓開。”
圍觀的漁民呼啦一下全都散開,這一大堆尸體旁只剩下盧飛和云宥兩人醒目的呆立在那兒。
喧囂而來的卻是一眾捕役,那為首的年近四旬,身材高壯,見兩人仍傻傻的站在一大堆尸體旁,已有一個捕役大咧咧的道:“這尸首是你們兩個撈上來的?”
盧飛回視了一下那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一幫漁民,點頭道:“算是吧?!?p> 那為首的捕役皺了下眉頭道:“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p> 盧飛嘻嘻一笑:“我讓旁邊這幾位漁民大哥幫著撈上來的,所以說算是吧,這個解釋你滿意不?”
旁邊一個下巴尖尖,但卻偏偏留著一個山羊胡的捕役喝聲道:“你小子什么人?敢對蔡捕頭如此說話?!?p> 說完一指為首的捕快道:“我們大人可是鼎鼎大名的蔡捕頭,他可是——”
話還沒說完,那蔡捕頭手一擺,已經(jīng)止住。
盧飛皺起了眉頭,他本來就眉毛濃厚,練成一線,此時一皺眉,顯得眉毛更是濃密:“第一,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捕頭,來了后也沒給人告訴我他是什么人,第二我說話的口氣一向如此,多少年了,聽不慣我說話的人多了去了?!?p> 那捕役道:“那你倒還真算得上現(xiàn)場證人了?那我問你,你為什么要打撈這些尸體?”
盧飛眼睛一翻:“我在這福壽樓樓上正吃什么撈子的大鯉魚,看到這河上飄下尸體,就勞煩這些漁民大哥撈了起來,你問我為什么要打撈這些尸體,你可以理解成我正好吃飽了心情不錯?!币活D,又道:“這位捕頭你看見江中有人溺水漂下,會坐視不管?”
那捕役為之氣節(jié),心中已有些怒氣,叫道:“既然如此,那人也撈上來了,還不滾開?這些尸首可是重要物證,你破壞了就拿你試問?!?p> 那個滾開兩個字一出口,云宥就下意識的苦笑了聲,這盧飛的性子云宥最是清楚不過,這幫捕役平日里飛揚跋扈慣了,今天可是遇見對頭了。
那盧飛臉上一沉,正要說什么,忽然只見他使勁做了一吸氣,竟乖乖的從那尸體旁挪了出來,站在云宥旁一拱手道:“請。”
云宥直接驚呆了,他不可思議的打量著盧飛,低聲道:“你這個混世小霸王今天是怎么了?”
盧飛淡淡地道:“雖然很想揍他們一頓,剛轉(zhuǎn)頭一想,他們說得也對,誰讓他們是捕快呢?!?p> 云宥撓了撓頭,那捕役一指那些漁民,喊道:“你們幾個來,將這些尸體搬到捕房去。”
那幾個漁民哭喪著臉道:“幾位差爺,我們幾個今還沒撒網(wǎng)呢,這一來一去的……?”
那捕役眼睛一瞪,幾個漁民頓時噤若寒蟬,后面的話硬生生的咽回了肚里,再不吭聲,齊步跑了過來。
盧飛手伸到云宥面前,云宥道:“干什么?”
盧飛道:“銀兩?!?p> 云宥不情愿地掏出錢囊,盧飛拿出幾個碎銀,扔給那幾個漁民道:“幾位大哥謝謝幫我打撈,這是幾位的酬金?!?p> 說完之后,看著一臉不情愿的盧飛,喃喃道:“剛運動了半天,想起來好像還有半壺酒沒有喝完。”
盧飛當(dāng)然沒有再去福壽樓喝酒,他不去的原因當(dāng)然不是他不想去。
——能喝酒的時候最好不要喝涼水,這是盧飛的準(zhǔn)則。
他不能去福壽樓吃繼續(xù)喝酒的原因主要是沒錢。
“你剛才一頓飯吃掉了我一個月的費用,如果再上去喝酒的話,酒錢你掏?!痹棋逗苷J(rèn)真的說完這席話的時候,盧飛氣得恨不得把云宥撕成兩半。
現(xiàn)在盧飛一個大字躺在河邊好久不曾說話,云宥忍不住問道:“你躺在河邊干什么呢?”
盧飛白了他一眼,道:“沒錢喝酒當(dāng)然只能躺在這曬太陽了?!闭f罷后,恨聲道:“想本少爺什么時候虧過你,每次天下會的時候不都帶你出去喝酒吃肉嗎?”
云宥一抬食指:“打住。話說每次喝酒的都是你好不,我去只是陪同,好像中間有幾次你又惹出事端,我陪你打架事小,回來還挨了好幾次罰。”
一頓,道:“我不讓你再喝酒,是害怕你等一會喝完酒又會去惹事?!?p> 盧飛道:“你怎么知道?”
云宥笑道:“因為我對你實在太過了解?!?p> 盧飛突然從地上坐起身,沉聲道:“我雖不認(rèn)識剛那幾個是何人,但感覺那幾名衛(wèi)士武功應(yīng)該不弱。”
云宥接道:“還有,能讓金吾衛(wèi)護(hù)侍的也應(yīng)該是朝之重臣?!?p> 盧飛又道:“有膽殺這些人的,肯定不多?!?p> 云宥道:“最重要的是他們在江上被殺。”
兩人對視一眼,盧飛一嘆,苦笑道:“天下會下五家中,我最最害怕的就是他了?!?p> 云宥道:“這只不過是我們猜測,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再誰要是敢在這江上犯這種渾事,早被他剁成肉醬喂魚了。”
盧飛一嘆,道:“就是,這三江五湖加運河,歷來都是他的地盤,我還正巧知道,這揚州城東不到十里,就有他的一個別莊?!?p> 這兩人越說越是清晰,兩人對望一眼,盧飛忽道:“我們兩也算是這血案的目擊證人,是不是應(yīng)該去那捕房看看?”
云宥苦笑一聲:“我能說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