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藏器走后,云宥卻是久久不能平息,雷應(yīng)雄原是如此之人,這確是讓云宥有點意外。
云宥掙扎而起,除了身上稍微一動還疼痛外,暗自運功一周天發(fā)現(xiàn)并無大礙。云宥從屋里漫步而出,晚上的神侯山莊安逸的緊,涼風習習中云宥不知不覺卻來到一處再熟悉不過的小院門前,抬頭一看,卻是李宜可住的那個小院。
這個小院云宥卻再是熟悉不過,這幾年每逢天下會的時候,盧飛和云宥都會跑那這一起聊天看星星,有時聽李宜可撫琴,有時盧飛會眉飛色舞的聊著這一年和別人打架的經(jīng)歷,有時盧飛會偷偷帶一壺好酒和李宜可小飲幾杯,有一次李宜可剛學會丹青,盧飛非讓李宜可給他畫一幅,李宜可煞有介事的給畫了關(guān)天,盧飛興高采烈的跑過去一看,李宜可卻畫了一只肚子占了身體一大半的、碩大無比的肥豬。于是,這個小院便被盧飛起名繪豕閣。
云宥想到此節(jié),忍不著都快笑出聲來。云宥不由得又想起三人初識的時候。
那時云宥剛?cè)朊┥讲痪?,第一次來到神侯山莊,一個人在神侯山莊里溜達,想起這個山莊就是讓自己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根源,云宥不由得咬牙切齒,有些癡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你是干什么的,在這面目猙獰的干什么?”
云宥當時嚇了一跳,卻見一個比自已略長幾歲的男孩帶著幾個下人站在自己旁邊,云宥心下自責不已,剛?cè)朊┥骄屯俗约荷碓诤翁?,一時心神蕩漾險些露了馬腳。
見云宥還在發(fā)呆,那少年盯著云宥的模樣看了半晌,轉(zhuǎn)過頭對眾人道:“這小子高鼻深目的,我看著怎么像個異番人——小子,你是哪國的?”
后面一句話卻是對云宥說的。
云宥心中正思索怎么回答,那少年見云宥半天不說話,眉頭一皺:“本少爺問你話呢,你沒聽見嗎?“
口氣中甚是頤指氣使,顯是平日里嬌縱慣了。
云宥有點生氣,不想理睬,轉(zhuǎn)頭就走,那少年見云宥轉(zhuǎn)身對自己不理不睬,竟然大怒,一把向云宥抓了過來。
這一下云宥本可以躲過,只是云宥此時剛?cè)朊┥讲痪?,如何能顯露自己從小練武之事?
云宥只得被老老實實拽住,那少年一把拎住云宥搡到地上:“我問你叫什么名字?”
云宥心下大怒,但卻又不想惹事,站起身道:“我叫云宥?!?p> 說完轉(zhuǎn)身就想離開。
那少年道:“云宥?我怎沒有聽說過。我問你,你剛才站到這一臉兇相的在想什么?”
云宥不想理睬,轉(zhuǎn)身而走,那少年再次而上,一腳掃來。
這一下云宥心中怒極,再不顧其他,回手一把抱住那少年的腳,就勢一扔。
一出手后云宥心中已后悔莫及,那少年萬想不到云宥竟敢還手,一時不查被摔個正著。
這下那少年大怒,喝道:“將那小子給我拉回來?!?p> 話一說完,旁邊已有眾人一擁而上,將云宥擒住。
云宥再不敢顯露武功,乖乖被抓了回來,那少年站起身來,對著云宥臉上連扇幾個巴掌,接著就是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胖揍:“你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云宥雖是怒極,但卻只能咬牙忍住,一聲不吭,就在這時,一個脆聲聲的聲音響起:“鄭如海,你干什么?”
話音剛落,一人已沖上前來,推出那少年,站在了云宥前面。
卻是一個留著長發(fā)、盈盈楚楚的小女孩。
那鄭如海手指著那小女孩吼道:“讓開?!?p> 那女孩和云宥看似稍年長了一點,擋在云宥面前一點也不退讓:“鄭如海,這可不是你的滎陽,容不得你撒野?!?p> 鄭如海怒道:“李宜可,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大小姐了,敢這么和我說話?一個沒娘教的可憐娃?!?p> 話一說完,李宜可頓時臉色煞白,云宥站在后面,明顯看到李宜可身子顫抖了幾下。
就在這時,一人已從旁邊狂奔而至,人剛到跟前,大吼道:“鄭如海,你個王八蛋胡說什么?!痹捯徽f完,已一拳砸在鄭如海臉上。
鄭如海萬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張狂,一時不查被打個正著。
來的卻是一個和云宥一般年齡的、長得極為壯實的孩童。
鄭如海大怒,返身撲上:“盧飛,我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你?!?p> 這兩人頓時你來我往斗了起來,鄭如海年齡雖長盧飛,但這盧飛卻毫無怯意,迎著鄭如海斗得塵土飛揚,但畢竟鄭如海年長一點功力較深,那盧飛接連被打中數(shù)拳,其中臉上被打中一拳,鼻血流了一臉。
云宥在旁瞧得清楚,那盧飛也確是彪悍無比,不管臉上鼻血橫流,突地上前,迎著鄭如海拳腳,硬吃了幾拳后一把攔腰抱住鄭如海。
這鄭如海身材雖高盧飛半頭,卻沒有盧飛那么粗壯,兩人翻滾半天,盧飛騎在鄭如海身上,揚起拳頭劈頭蓋臉打下。
鄭如海那幫隨從一見,忙上前準備拉開,就在這時,已有一些各式模樣的人數(shù)人上前攔住,當先的一人倒也彬彬有禮:“兩家主子打架,我們當下人還是少管為秒。”
那鄭如海的隨從們板著臉道:“這不是都是小孩嗎,打壞了可就不好?!?p> 盧家的人倒是客氣的很:“先前我們家公子被打了那么多拳,也沒見你們這么關(guān)心呀?!?p> 于是,就在兩個男孩打得塵土飛揚、一堆高手怒目而視的場面下,云宥認識了盧飛和李宜可。
后面的幾年中,李宜可不愿參加天下會的觥籌交錯,云宥是牢記臨行前母親不顯眼、不多話的教誨,也是常趁著天下會眾人推杯換盞之際溜了出來,而盧飛,——純粹是受不了酒會中的那種虛偽。于是,這幢小院成了三人天下會期間的秘密聚所,盧飛不顧李宜可的堅決反對,起名“貓窩”。
——因為只有貓才會在這么重大的場會,偷偷溜出來。
而在后來,李宜可超級不喜歡貓窩這個名字,這個小院被李宜可自己起了個更高大上的名字,叫繪豕閣。
云宥突地感到一陣從所未有的孤獨,他只覺得身子一真發(fā)軟,靠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李宜可和盧飛一直把云宥當成最好的朋友,而自己呢?
友情這種東西,對于云宥來說,還是太過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