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朝友沉思不語,屋內(nèi)三人頓時沉默起來,無名看著黃朝友和呂不出,突然對呂不出這說服力由衷的佩服起來。
黃朝友終道:“這幫主之位本就是我的,但大哥終待我不薄,要我殺他,確是難事。況且——”
一頓后道:“鹽幫雖不如飛魚幫一般高手如云,但也不容小覷,你們殺了常四海后,大哥早已提高戒備,那能輕易得手?”
呂不出輕聲道:“這不是有你嗎?”
黃朝友一驚,直接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跳起來道:“你要我去殺大哥?你瘋了嗎?”
呂不出淡淡道:“你慌什么?殺你大哥的人多的是,我們只不過要你幫忙而已。”
黃朝友這才穩(wěn)住神色,呂不出皺眉道:“黃二爺,你馬上就要登上幫主寶座了,何不沉著一點?”
黃朝友臉一紅,呂不出接道:“你只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讓我們的人進入到黃老大身旁,別的事就與你無干,即使事情敗露,也絕不會牽連到你,這樣可好?”
黃朝友終于放下心來,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翻起一只茶碗:“這樣最好?!?p> 呂不出悠然地給黃朝友將碗中的茶滿上,微笑著道:“請黃三爺慢用?!?p> 看著黃朝友終于喝了碗茶后,神情也定了下來,呂不出沉聲道:“我需要一個時機?!?p> 黃朝友疑惑地望著呂不出,呂不出撫摸著茶碗,盯著黃朝友:“黃朝峰身旁高手太多,我要知道他的行蹤軌跡,我還要知道他的弱點在哪?“。
黃朝友猶豫了一下:“大哥平日里深居簡出,幫中事務(wù)大都由幾位長老操持,鹽幫總堂里更是好手如云,想要殺他談何容易。”
呂不出淡淡道:“這有何難,想那常四海武功高出黃朝峰何止一倍,飛魚幫內(nèi)也何嘗不是高手如云,最后還不是死于我等之手?”
一頓后沉思道:“憑的我易容術(shù),可瞞過天下任何人,你只要能把我和他帶進黃府即可。”說完一指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無名。
黃朝友看了看呆在一旁一臉病懨懨的無名:“就你們兩個?”
呂不出道:“這個不用你擔(dān)心,我自有安排?!?p> 黃朝友道略一沉思:“老大平日里一直蝸居總堂,很少出門,總堂內(nèi)的也大都是他的心腹,要想潛入總堂,確非易事。不過——”
呂不出神色不動,看著黃朝友,黃朝友猶豫半晌,話語卻還是繞到一邊:“不過幫中幾大長老都是黃老大的心腹,即使黃老大身死,幫主也恐怕也要歸黃從之……”
呂不出淡淡道:“黃三爺可還是有點拿我們當(dāng)外人了,那幾個長老都各懷鬼胎,黃三爺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
呂不出笑瞇瞇道:“黃三爺不是每年都在打點著這些長老們嗎,還有好幾位堂主聽說也是令尊舊屬,一旦黃朝峰一死,黃從之乳臭未干,又怎么斗得過黃三爺您呢?”
黃朝友干笑幾聲,搖了搖頭:“也罷,那我就博命一試吧。六月二日是個黃道吉日,黃從之與盧明乾的女兒訂婚之日,鹽幫和盧家不想太招搖,免得其他幾家有其他想法,但基本的禮節(jié)還是有的,到時鹽幫人手不夠,要從外面招進戲班和大廚、裁縫,不巧的是在下正好是那日總管?!?p> 呂不出眼睛一亮,黃朝友道:“介時我安排你們進入鹽幫總堂,第一天來的賓客太多,其中不乏各路好手,沒法下手,我會在總壇安排一間廂房讓你們住下,第二天待賓客一走,那時眾人勞累一天,正是虛弱之時,剩下的事就是你們的了,這樣可好。“
呂不出擊掌道:“這個好極,就這么說定了?!闭f完似笑非笑:“看來黃三爺也是早有打算呀?!?p> 黃朝友尷尬一笑,正在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無名突然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兩人中間,隨后撕下自己的人皮面具,冷聲道:“我覺得這個不好?!?p> ————————————————————————————————————————————————————————
“給我跪好?!?p> 云宥正在出神之際,只聽腦后一聲暴喝,云宥只得乖乖跪好,一聽便知來的正是自己師父松海道人,老老實實默念起太上黃庭內(nèi)景玉經(jīng)。
松海道人踱到云宥面前:“別在那裝模作樣了,一個不思上進的東西。”
云宥心知師父如此一說,也就大半個氣也消了,忙磕頭道:“弟子知道錯了,請師父責(zé)罰?!?p> 松海黑著個臉:“現(xiàn)在還真是長本事了,茅山本宗呆了有七年了吧,到現(xiàn)在還沒授箓,卻跟著盧飛那混子小惹事生非一個頂二個?!?p> 云宥忙叩頭道:“弟子不敢了。”
松海哼了一聲:“收你當(dāng)徒弟這么多年,總算這會算給我長臉一次?!?p> 云宥偷偷抬起臉上,看著松海道人雖依然說得嚴肅,但臉色已有所緩和,云宥心知師父已不再計較。
松海的臉色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柔和起來:“這些年你雖在茅山本宗七年還未授箓成為他人笑話,但也本分守已,沒有干出別的出格之事。這次你先惹怒常四海,接著又險些命喪蒙蟲子之手,這倒還真給我長臉了。”
說完,隨即坐在了三清像旁的太師椅上。
云宥心中一暖,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授業(yè)恩師。心知松海道人已氣消了一半。
松海道人看著云宥,和聲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間,道也罷,魔也罷,能也罷,拙也罷,但必以忠孝節(jié)義為本,你這次雖說多次闖禍,但輕死重義,為師倒不并不怪你.”
云宥只覺得萬千思緒涌上心頭,想說點什么,卻一直難以開口。松海話聲一轉(zhuǎn),臉上卻又變得嚴厲起來:“你身為我的弟子,到現(xiàn)在不能黃庭真功練不到五級,這次再不能授箓,你再有何面目再呆在茅山?我偷偷教你凌云步、破風(fēng)點穴手,已是有違規(guī)矩,你這次如果再不爭氣,就別告訴別人我是你師父?!?p> 云宥雖然每次授箓前都會被松海教導(dǎo)一番,但如此兇狠的說教,這倒還是第一次,知道松海這次動了真怒,不由心下大駭。
松海見云宥一番噤若寒蟬的樣子,嘆了口氣,又柔聲道:“黃庭真功是茅山所有武功的氣之所在,再好的招式,沒有內(nèi)功那也是枉然。正所謂,元氣者,無中之有,有中之無,曠不可量,微不可察,氤氳漸著,混茫無倪,萬象之端,兆聯(lián)于此。你若練這基本內(nèi)功都修習(xí)不好,再好的招式那都只能是花架子——為師的一片苦心希望你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