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名長刀落地,白眉的心中也是稍微松了口氣。
不可否認(rèn),這無名絕對是年輕一代少有的高手,白眉心中都幾乎已經(jīng)認(rèn)定,這無名絕對是整個草原除了自己之外,第一的高手。
無名長刀落地之時,白眉心中稍微有點松懈,那蹦了很久的神經(jīng),終于松了一下。
但高手之爭,要的就是這一剎那間的松弛。
無名長刀剛一落地,人便如影一般到了白眉身前。
而同時來的,還有他手上一把兩寸來長的匕首。
這匕首一刀襲來,沒有任何刀氣,也沒有任何內(nèi)力。
這只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這刀盡可能的快,或者說已經(jīng)快到了極致。
刀氣越凌厲、越厚重的刀,速度就會降了下來,這就像魚和熊掌一般的道理。
但所有人的刀法,都是在刀氣厚重的情況下,盡可能的快。
可惜無名這一刀不一樣,他的刀不用任何刀氣,長刀落地后,這一刀已經(jīng)到了白眉身旁。
在和尚嶺分別之際,無名問雷應(yīng)雄道:“如果是你,怎么破回音刀?”
雷應(yīng)雄淡淡道:“一刀殺了?!?p> 雷應(yīng)雄看著無名,語氣中盡是自豪之意:“只要刀法足夠快,回音刀就借不了你的力?!?p> ——雷應(yīng)雄對自己的快刀,一向都比較自負(fù),也只有自信滿滿的人,也才能練成天下一等的快刀。
這一刀,無名拿捏的恰到好處,這也是無名一路上練習(xí)了許久的一刀。
白眉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快的一刀,他都沒看清楚無名這一刀是怎么來的。
他只是感覺到,那刀應(yīng)該是只追著自己脖頸而來,這個感覺,只是白眉多年來血雨腥風(fēng)的下意識感覺。
他只有往后退,因為這一刀實在太快了,他來不及做任何的防范。
即使如此,他只感覺自己胸前一涼,他落地后,鮮紅的血液從胸灑出。
接著無名的第五刀已到,那個小小的匕首,此時白眉終于看清了。
就在這時,一聲“住手”在空中爆起。
一個人已到了場中,他手一揮,無名身影停了下來。
卻是白自樂。
白自樂自己都沒想到,本來想出手救下無名,誰知道到最后,救的竟然死白眉。
白眉的胸前已給鮮血染紅,周圍的眾人先是一呆,接著便全部圍了過來,已有幾個人已然撲向無名。
“住手。”一聲爆喝聲中,那幾個人都停了下來,卻是白自樂。
白自樂看著一手扶胸的白眉:“怎么樣?”
白眉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這點小傷?!彼哪樕?,既沒有憤怒之情,也沒有任何痛色。
無名這一刀,刺進白眉胸前約半寸之深,然后拉開了一條寸許的口子。雖然不足以致命,但也是傷的不輕。
更重要的是,無名這一刀,已讓身邊圍觀的祆教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無名冷冷的看著白眉,白眉推開身邊趕來的眾人:“閃開?!?p> 徑自走到無名前面,彎刀一揚:“接著來?!?p> 無名撿起地下的長刀,淡淡道:“你還能戰(zhàn)?”
白自樂走到兩人中間,慢慢道:“今天的比試,就到這里吧?!?p> 白眉臉色不變,只是陰霾之意更深。
白自樂悠然道:“今天是烈云教主之子歸來的日子,草原上最喜慶的時候,怎么能不暢飲一場呢?”
白眉的刀依舊那在手中,一動不動戰(zhàn)在那邊。
白自樂望著白眉,他的目光閃動,語氣里也有不容商議之意:“你我當(dāng)年有過約定,你只是代教主而已?!?p> 白自樂盯著白眉,懶散的模樣一掃而光,他的眼神變得狠厲起來:“現(xiàn)在你是右祭司,我是左祭司,從現(xiàn)在開始——”
白自樂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眼睛里藍(lán)光波動,眼睛從在場的每個人身上掃了一遍,巴曼幾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圍住無名,此時已接觸到白自樂的眼神,氣勢頓時都軟了起來、
就連站在白自樂身后的無名,也感到了一種從所未有的壓迫之感。
白自樂大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祆教在無代教主?!闭f完之后,一眼不眨的盯著白眉。
白眉終于慢慢收起刀來:“好!”
他手朝著帳篷一伸:“入帳?!?p> 賬內(nèi)的坐席有了點微妙的變化,無名不動神色間,便坐到了正中的座椅之上。
經(jīng)過剛才一戰(zhàn),帳篷之內(nèi)的氣氛變得有點古怪,無名正中而居,白自樂坐在左首,白眉坐在右首,剩下的人分左右坐在兩旁,大家全都一起一眼不眨的望著無名。
剛無名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擊敗了白眉,這著實讓在座的眾人都震驚不已。
無名此時突然覺得無比的激奮,這么多年的勤奮和努力,終于沒有白費。
無名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愜意,環(huán)顧四周,慢慢道:“剛我到這的時候,有人說我們突厥家族乃是草原上的喪家之犬——”他的眼睛望向巴曼眾人,掃視了眾人一圈后,無名淡淡道:“想當(dāng)年,我父親和祆教諸國一道,一路向東直抵涼州,不要說西域三十六國,就連河西走廊也盡收祆教,所有才有了涼州一役,可是現(xiàn)在呢?”
無名冷笑道:“現(xiàn)在大唐大唐遠(yuǎn)在長安,離這數(shù)千里地,就遠(yuǎn)遠(yuǎn)派一個安西都戶府,就鎮(zhèn)住了整個隴右道?”
在場眾人鴉雀無聲,無名接道:“你們在這營地四周高地都布滿哨衛(wèi),可是在懼怕那西洲的守兵出來?”
無名沉聲道:“我們突厥在自己草原上烤肉吃酒,都要時刻派兵看守,以防西洲的守軍——”
無名的聲音提高起來,大喝道:“到底誰是喪家之犬,誰又是驚弓之鳥?”
帳篷眾人都靜了下來,過了半響,白眉這才緩緩道:“這些年,祆教勢微已是不爭事實,我愿就此返回圣山,祆教一切,現(xiàn)在就由你來做主。”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全都是一愣。
無名眼睛寒光一閃,站起身來,迎著白眉慢慢走來。
白眉冷冷的看著無名,全場的氣氛都緊張到了極致,無名走到白眉身前一步之遙的地方,突然做了一個動作。
他突然彎下腰來,一手從胸前伸過肩膀,給白眉躬下身子,行了一個大禮。
這一下,在座的眾人頓時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