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延郎一眼不眨的盯著無名,無名的眼眸冷清的如同夜晚的月光一般。
“我是神侯山莊莊主李巒的兒子,我姓李?!睙o名平靜道。
竇延郎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沉聲道:“你這次帶兵前來,就是要殺了我們?”
無名點了點頭:“是?!?p> 竇延郎看著無名,終于沉聲道:“好。”
阮橫刀在旁冷眼看了半天,這時撇了一眼無名,面向竇延郎譏笑道:“怎么了,你大老遠(yuǎn)的跑來送死,就是為了問這個?”
竇延郎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已經(jīng)多了份釋然。
無名臉上依然平靜如初,他從一開始踏入這個河西走廊,一到張掖郡,就會想到是這個樣子。
他上次來的時候,這些人還都是他最親密的戰(zhàn)友,這些人,還都將無名視為天空中的太陽,將無名膜拜為天空里飛得最高的雄鷹。
初次見面的酒席上,無名一聲領(lǐng)下,竇延郎便如被點燃了一般,熱血四射的跟著無名一無反顧的沖殺。
無名兒時的夢想,便是要稱霸整個西域,那時的無名,似乎也確實觸摸到了夢想的頂端。
“你們不應(yīng)該來?!睙o名冷冷道。
祆教十徒中,桑悅兒和金南主責(zé)是刺探和消息,而這蓋燚,卻是突厥狼騎將軍,竇延郎也是軍中之人,像今晚潛入敵營之事,蓋燚和竇延郎最不擅長。
蓋燚哈哈一笑:“只要是這塊土地上的,沒有我蓋燚不能來的地方?!?p> 鄭如恒緩緩道:“那就好——那就把你的命給留下來吧?!?p> 蓋燚仰天大笑,翻身問身后那些狼騎:“你們怕不怕死?”
那些騎士齊聲道:“愿隨將軍一起?!?p> 阮橫刀一嘆:“我直接想不通你們?yōu)槭裁捶且^來送死?!?p> 蓋燚鼻子里冷哼一聲:“你們大唐之人又怎會明白?”
他的眼神望向桑悅兒,大聲喝道:“臭娘們,你還能動嗎?”
桑悅兒伏在地上,她胸口被阮橫刀刀氣所傷,整個人已經(jīng)被鮮血浸透,但即便如此,桑悅兒依然神情淡然,“咯咯”笑道:“蓋燚,你這傻子,我給你說了我瞧不上你,你死追什么?!?p> 說完之后,又咳嗽起來,大聲道:“蓋燚,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你能前來救我已算是盡心了,你快走吧,草原上喜歡你的女人多了去的,我心中無你,你快點走。”
“走?”鄭如恒冷笑一聲:“你們把我這軍營當(dāng)成什么了?!?p> 說完手一揮,后面的軍士已經(jīng)形成扇型圍了過來。
蓋燚大刀一揮,人已經(jīng)沖了上來,后面的狼騎跟著呼嘯而來。
鄭如恒剛要拔刀,卻見阮橫刀已經(jīng)一手按?。骸熬退麄儙讉€,就交給我十三寨了。”
說完巨刀已揚,一股刀氣已經(jīng)迎著蓋燚而去。
蓋燚大刀一揚,卻是和阮橫刀的刀氣直接一抗,那座下的戰(zhàn)馬受這刀氣一阻,頓時立了起來。
蓋燚早有準(zhǔn)備,接著這一刀氣,借勢已經(jīng)從空中飛了起來。
他的方向,卻是沖著地上的桑悅兒而來。
誰料剛到空中,卻一人已經(jīng)凌空而來,那人空中一個旋風(fēng)飛踢,一腳直直踢在蓋燚身上,蓋燚頓時從空中落了下來。
卻是卓行云。
蓋燚還要再次而上,蓋燚,包括剛還要呼嘯而上的突厥狼騎,卻突然停了下來。
就連那些戰(zhàn)馬,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一般的壓迫一般,四蹄在原地打轉(zhuǎn),再也不敢上前。
一個人站在蓋燚他們身前,雖然只是站在那里,但他帶來的那種無形的壓力,卻已經(jīng)勝過千軍萬馬。
這個世上,只有一人能如此,那便是無名。
李俠雖然修行天下第一,但卻內(nèi)斂的許多,而無名,卻純粹是一把已經(jīng)開封的神兵利器。
他靜靜地看著蓋燚,慢慢道:“我第一次來河西的時候,我記得就是你率領(lǐng)狼騎接的我?”
蓋燚點點頭,手里緊緊握住長刀,身上更是殺氣四起:“我要早知道你是李巒的兒子,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殺了你?!?p> 無名點了點頭:“我這次來,還沒有拔過刀——你,今天就讓你做死于我刀下的第一個祆教之人吧。”
蓋燚仰天大笑:“上次一直沒有機(jī)會領(lǐng)教你的刀法,這次終于可以如愿以償了?!?p> 說完之后,他人后退一步,雙手握刀,整個人,已經(jīng)完全被刀氣所環(huán)繞。
黨存介咂舌道:“這西域還有如此強(qiáng)橫的刀客?!?p> 說話之間,蓋燚人已經(jīng)而起,一刀朝無名而來。
這一刀大有將蒼穹劃破的架勢,無名周圍一丈之內(nèi),都被這刀氣籠罩起來。
后面的突厥狼騎和竇延郎剛被無名的氣勢所攝,氣勢上本已經(jīng)弱了很多,此時蓋燚如此豪氣沖天的一刀出手,他們頓時覺得又是戰(zhàn)意盎然。就連鄭如恒也是臉色一變,不由自己的道:“好霸道的刀法。”
阮橫刀臉上也收起輕視之意:“這刀法,就算在大唐,也足以——”
話剛一說完,卻見蓋燚已經(jīng)從空中落了下來。
眾人只覺得一道白光從無名手中劃出,這一刀,接著便是破碎之聲,無名這一刀,直接將蓋燚的長刀從中擊碎,接著,一刀直直從蓋燚胸口而過。
這一刀之后,全場都靜了下來。
談生金和鄭如恒直接驚呆當(dāng)場,他們是知道無名在隴右郡萬人之中重創(chuàng)李巒,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剛蓋燚這驚天的一刀,竟然被無名就這么一瞬間輕描淡寫中而破。
全場都是靜了下來,接著,便是洶涌而來的驚呼、驚叫和恐懼吶喊。
竇延郎力拉鳴鏑,一箭朝著無名飛速而來,而那些郎騎,如潮水一般朝著無名撲了過來。
無名理不也不理,只是左手一揮,彈開竇延郎的飛箭,接著他的神色一變不變,面無表情的、冷冷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無名知道自己根本不用出手,甚至阮橫刀都不需要出手,在十三寨和鄭如恒他們的眼里,這些狼騎,已經(jīng)和死人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這些狼騎雖然陣前沖殺時還算行家里手,但是在十三寨這些高手面前,實在算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