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沅村救濟(jì)
一晃便是8年。
“欣姨，這是做什么去？”一大早，管家小廝丫頭們便開始忙碌，云杉來到練武場見兩輛馬車停在門口。
“沅村旱災(zāi)災(zāi)情嚴(yán)重，這兩車糧食運過去接濟(jì)一下?！毙酪桃贿吤χ鴻z查繩索是否牢靠一邊回應(yīng)。
“為何我們?nèi)?？”沅村不屬于涼城，要接?jì)理應(yīng)由官府出面，而舞骨山莊雖為涼城大戶，卻僅僅只能算得上江湖中不起眼的小門小派。
“涼城這兩年收成也不好，官府糧倉也僅能供給城內(nèi)百姓?！绷畬⒆约号c妻子以及云杉的行囊遞給妻子，“咱山莊的糧食富足，幫襯一下，也是善事?！?p> “樊叔，我也要去？”
“飛龍舞十三式劍法，你還沒領(lǐng)悟通透?！绷f罷跳上馬車，轉(zhuǎn)而對自己大徒弟羅頌說，“我和你們師娘離開這些天，你辛苦點。都別偷懶?！绷畳吡艘谎凵角f眾人。
“是，師父?！?p> 云杉跟著江欣進(jìn)入車廂，不由得嘆了口氣。聽聞賑災(zāi)，雪云杉還以為自己可以偷懶幾日，現(xiàn)下想著莊中的師兄們，羨慕地皺起了眉頭。這一表情變化被江欣瞧見，寵溺地用手指點了點云杉的額頭，笑道“你呀?！痹粕嘉创罾?，還陷在郁悶之中。
柳樊是邱巖唯一的入室弟子，與江欣在江湖中相識，情投意合，結(jié)為夫妻，有一子柳軒，成年后喜經(jīng)商。邱巖為此大喜，帶著柳軒著手山莊經(jīng)營，常年四處奔走。云杉自那日在山莊蘇醒，并交由柳樊夫婦教導(dǎo)，二人之于云杉，既是師父又是父母。對于柳樊夫婦而言，相較不著家的柳軒，云杉更像是親孩子。
從涼城到沅村要行車一整天，江欣繡著一方手帕，讓云杉正座修習(xí)內(nèi)功。中途至涼城轄區(qū)村落，柳樊決定停下來歇腳。這一路無驛站，為節(jié)省路程，三人只在田埂邊歇息。
“欣姨，那是什么？”云杉指著不遠(yuǎn)處問道。
“那是術(shù)法?！苯揽慈?，見男子身披月牙白長袍，用術(shù)法變幻晶瑩剔透的蝴蝶，孩子們圍著他笑。江欣說罷，擔(dān)心地看一眼丈夫，柳樊不動聲色地?fù)u了搖頭。
“公子，補好了?！币晃粙D人從田舍出來，手里拿著一件玄色外衣。
“萬分感謝，在下此行簡出，僅能以此護(hù)身錦囊相贈?！闭f罷，男子遞給婦人一個朱紅布面繡有黃色符文的錦囊，“此錦囊為在下所做，能保佩戴者一世安康。”
“公子這……我雖是田野粗人，看您這行頭也知是世間大仙，這錦囊我們哪受得起呀?！眿D人推辭，“幫公子補件衣服是舉手之勞，孩子們也玩得很開心，就得了?！眿D人看著撲蝴蝶的孩子們微笑。
“大仙不敢當(dāng)，對術(shù)法僅略知一二。這錦囊也并非稀有之物，僅是平日閑暇的產(chǎn)物罷了。倒是這件衣服，對在下此行意義匪淺?！蹦凶庸笆?。
“這……多謝公子了?！眿D人思慮再三，感激地收下，并把女兒喚到跟前，“快，謝謝哥哥?！毙」媚镏赡鄣貙W(xué)語，“閨女長大總是要嫁人的，不在身邊，只希望她平安健康?！眿D人疼愛地摸了摸女兒的頭。
男子微笑著又用術(shù)法幻化出一只晶瑩剔透、閃著斑斕光彩的蝴蝶，送到小姑娘面前，隨即與婦人告別。
云杉看著白如晝反掌間便化了蝴蝶，憧憬又崇拜，仿佛覺得男子身上有光。雪云杉從小在舞骨山莊長大，沒出過涼城，或者說僅僅只在舞骨山莊周圍活動，出門不過一條街，平日接觸的異性自然也僅限于山莊內(nèi)的家仆以及師兄弟們。男子的言行在云杉眼里像冬日的暖陽，恰到好處，還很親切。雖然山莊內(nèi)的大家彼此照顧，友好相處，但男子的言行與云杉之前所接觸的完全不同?；蛟S山莊內(nèi)只有粗老爺們吧，云杉這么下了定論。
“走吧?！绷泻羯像R車。
“欣姨，我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別人用術(shù)法，為何總覺得親切。”云杉略有所思，“欣姨，術(shù)法看起來真有趣，哪里可以學(xué)到？”
“最簡單的十三式劍法都困難，何況那摸不著的術(shù)法?！苯勒q豫不知如何回答，車廂外駕車的柳樊笑著接話。
“我感興趣的是刀法?！痹粕夹÷曕止?，“看燕師姐舞那雙刀，英姿颯爽，多好看?！痹粕荚秸f越委屈。
“燕兒的劍法也是可圈可點的，杉兒可不能忽略?！苯罍厝岬刂赋觥?p> 男子也注意到了這一家三口，看到云杉的瞬間鼻頭一酸，眼眶濕潤，起手欲占卻又放下，目送馬車離開。整理情緒后，男子與婦人道別，朝村外森林走去，喚過云錦，捏訣御風(fēng)朝沅村而去。云錦是男子的坐騎，一只雄性麋鹿，有著很漂亮的犄角。
傍晚左右，柳樊三人到了沅村，一派死寂。三人下了馬車在路上行走，希望找個路人詢問村長住所。
“誰也不準(zhǔn)搶我孩子！”一聲凄厲的哭喊，三人聞聲而去。
見一婦人跪在地上抱著三歲左右的女兒大哭，小丫頭可能被局面嚇著了，也在哭。旁邊看似小丫頭父親的男子皺著眉哭喪著臉不吭聲，一位道士裝扮的男子冷著臉，還有一位留著絡(luò)腮胡的中年男子一臉奉承。
“你們好大的膽子。給山神獻(xiàn)祭，那是榮幸?！钡朗砍庳?zé)，“山神大人膝下無子，整日那是愁眉苦臉，因此你們村才久不落雨?！钡朗客ｎD了一會兒，盯著絡(luò)腮胡，“你們要是沒這誠心，就等死吧?！闭f著拂塵一甩，欲要離去。
“別，別，大仙還請留步?！苯j(luò)腮胡卑躬屈膝，趕忙上前攔著道士，“讓我再和他們說說?！钡朗客Ｏ履_步，冷哼了一聲。
“涼城舞骨山莊柳樊，”柳樊自報家門，一拱手，“奉莊主之名運糧而來，村長家怎么走？”柳樊瞧道士言行，心中已略猜知一二。
“我便是村長?！苯j(luò)腮胡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道士。
“恕在下無眼。這是內(nèi)人及小女?！绷榻B。
“大恩大德，不知該如何感謝?！贝彘L聽聞干糧，大喜，對著柳樊三人欲行大禮。
“村長大人不必多禮，莊內(nèi)也有一些從沅村來的弟子，江湖中人，相互幫助理所應(yīng)當(dāng)?！?p> “三位若沒落腳之處，還請屈居寒舍。”村長看了一眼依舊冷臉的道士，一陣頭疼，“還請三位稍等片刻?！?p> “不知這是發(fā)生何事？”柳樊見縫插針。
“這……”村長看了一眼道士，面露難色。
“當(dāng)務(wù)之急，還請村長讓村民們先領(lǐng)了今日的糧食。我們帶了一些做好的面餅和水，還麻煩村長先召集大家前來領(lǐng)取。之后再請村長清點村內(nèi)各家人口，剩下的盡數(shù)分了去?！苯牢⑿χ嵝?，看了一眼道士，“想必這位大仙也是這么想的吧?！笨粗朗勘餁獾臉幼?，云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江欣上前扶起地上的婦人，云杉也跟著過來，拿出懷里的糖球塞進(jìn)小丫頭口中，小丫頭吃到甜味止住了哭泣。
“大仙，要不，這，”村長小心翼翼，“離祭山神還有兩個時辰，先讓大家把糧食領(lǐng)了吧?！币姷朗繘]有反對，村長試探性走了幾步，隨即快步離開，喊人把兩輛馬車趕至自家院子，又喚人召集村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