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陳風自廣東回來以后,偶然之間又得了一本名為《靈寶畢法》的古籍。他只是略讀了一二便覺得此書是當真有趣。
書中第一章“匹配陰陽”中講到,一年之中,以冬至日為始,地心之中地炁噴薄而上,是為一陽初生。待到地炁上升到達地面,氣候漸漸溫暖,則為春分。復又上升至天空,整個地面開始變得極熱,此時則為夏至,是一年中至陽之日。
然而純陽又生純陰,既為至陽,又為一陰初生。此時地炁所挾之力已然耗盡,又受地心引力影響,復而開始下降。待到地炁重新回落于地面之時,則氣溫又有所下降,此時即為秋分。地炁繼續(xù)下降回歸地心,此時氣候又變得極其寒冷,則為冬至,是一年之中至陰之日。
然而純陰又生純陽,此時既為至陰,又為一陽初生。依序循環(huán),周行不殆。
又依地氣上升之速度推算出十二辰為一日,五日為一候,三候為一氣,三氣為一節(jié),二節(jié)為一時,四時為一歲。則上下不出于八萬四千里,往來難逃于三百六十日。
此即天地之先天變化,又因太陽高度之不同復為后天之變化。
若以人身比之天地,心腎相去八寸四分,其天地覆載之間比也。子時腎炁上升,卯時則到肝,午時則到心。既已到心,則腎炁又變?yōu)樾囊洪_始下降,酉時到肺,子時復到腎。周而復始,日月循環(huán),無損無虧,自可延年。
是故修行之時以子時為最,午時其次,卯時再次,酉時最次。
然而所謂修行一途,也不是人人都可以直接修煉的。若要修煉,則還需要準備一番,即為筑基。雖然體內真炁會隨天地變化,自然炁液相生,但人畢竟會有七情六欲,既有七情六欲,則周身便有漏洞,既然有漏,則元陽隨之走失。
又因不能吸納天地之炁,只能隨著呼吸將本宮之炁一點一點呼出,反為天地所奪。是以炁散難生液,液少難生炁。
是故人欲修行,則應先補全自身之漏洞,成就純陽之體,全童之身。何謂純陽之體,全童之身?純陽者,一身元陽也,全童者,嬰兒也。是故筑基之時,應先補全自身之元陽,返回嬰兒之狀態(tài)。亦即補全周身之骨髓,又補足泥丸之髓海,yin jing 自然縮小如童子,gao wan內縮隱隱不見,yin nang飽滿而不下墜。此時已無后天之精,盡皆變?yōu)橐簧碓?。證到此步功夫,則筑基功夫已畢,得漏盡通,是為馬陰藏相。
筑基期間不能再起淫心,再行人事。若未得筑基而行人事,則永無筑基之日。若已得筑基復行人事,輕則道行散盡,重則一身元陽走失,淪為藥渣之身,不復從前之康健。此修道之士慎之慎之。
既已知筑基之功,又該當如何筑基呢?
初時應于每日卯時面東背西而立。東方屬木,則養(yǎng)肝炁,西方屬金,則養(yǎng)肺炁。又因太陽每日東升西落,故面東背西而立。此時則以逆式呼吸為主,多吸氣少呼氣,將天地之氣強留腹中,天地之氣既已入體,又不得出,則與體內真炁相合,積而生出五臟之液。五臟之液復又循環(huán),則又生出五臟之炁。
故曰:“欲見陽公長子,須是多入少出。從他兒女相爭,過時求取真的。”
第二章聚散水火、第三章jiao gou龍虎又言,虎者,腎炁也,乃為鉛,龍者,心液也,乃為汞。鉛汞相合即為炁液相戀,既已相戀,則口中生津。將口中津液吞服,則為炁液相戀而下,此即為津液還丹之法。
又因南方屬火,北方屬水。故應以南北為面向,每年冬至開始,于每日子時靜坐修養(yǎng),此即為采補還丹之法。
既知以南北為面向,則應背北朝南還是背南朝北?
一年之中,以冬至為始。當其時,北極處于極夜,則為陰極,南極處于極晝,則為陽極。又因人身背屬陽,腹屬陰,則應背北朝南而坐,即陰、陽、陰、陽。
又因,北極乃為地磁之S極,南極乃為地磁之N極。地球外部的磁感線由N極出發(fā),回到S極。即南極為正極,北極為負極。則背北朝南而坐,則為-、+、-、+。
是故靜坐當背北面南而坐。既知方向,則何為靜坐?
靜坐者,老子有云:“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此即靜坐之根本。
當其時,則應盤膝而坐,舌抵上顎,兩手以握固之姿行靜坐之法。
握固: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
兩手大指內縮,放于無名指最里層關節(jié)處,其余四指微曲握住大指,即為握固。
此法調動周身之炁復歸于下田。日久行功,則腹中自有一陽生。
所謂靜坐之法又分小靜與大靜。生活之中,梁啟超有言:“小逆則小進,大逆則大進?!倍腱o之中,則是小靜則小進,大靜則大進。
當人初入靜時,一念未滅,一念又起,種種思緒,紛紛擾擾。當以旁觀者的身份靜靜觀察,任由這些念頭來去。待到念頭幾乎不見,神識自然收縮,則將神識下視下田,絕不可全意去守,全意去守則落入后天。只需將神識微微分出一點即可。
若覺呼吸漸漸消失,綿綿若存,切不可再將意念加諸于呼吸之上,一旦用意則又落入后天。權當自己只是一位旁觀者,默默的觀察著體內所發(fā)生的變化。此即為小靜。
此時識神隱退,元神主事。漸漸只覺眼前一片白光浮現(xiàn),即為虛室生白,此白光便是自身之元神。又過片刻,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待到此時,則識神徹底退位,入靜之人對接下來發(fā)生之事全無知覺,全憑先天元神調動自身之真炁以天道行之。此即為大靜。
小靜尚好理解,大靜則幾乎無法描述。此處用劉禹錫一首《晝居池上亭獨吟》代為解釋,全文如下:
日午樹陰正,獨吟池上亭。
靜看蜂教誨,閑想鶴儀形。
法酒調神氣,清琴入性靈。
浩然機已息,幾仗復何銘。
日久行功,自然腎炁完足,目中出現(xiàn)閃電,腦后生風,兩腎則如湯煎,至此沉疴痼疾一并除去,反補還原已經完成。自然證得純陽之身,全童之體。是筑基功夫已然完畢。此筑基之法,童子修來只需1,20日。氣血足者3,40日,氣血衰者百日為限,氣血再衰者3年為期。
陳風拿著書本仔細研究了好幾天,終于讓他給弄明白了其中的義理。他忽然想起《道德經》中的那句“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為道?!庇稚钪凹埳系脕斫K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的道理。便開始按照書中所寫一一行之驗之。
由于陳風之前練拳時便已經習慣了逆式呼吸的存在,他也不限于每日卯時,只是全天都用多吸少呼之法掠奪天地之氣。只是剛開始的時候,陳風還糾結了半天,這吸進來的氣究竟是應該往上吸,還是應該往下吸。
雖然說這逆式呼吸自然到腹,但是如果自己往上吸氣的話不就可以直接補充泥丸髓海了嗎?陳風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卻又忽然想起了自己前幾日才看過的一本書。上面寫著之前有一位居士每日在山中練功,一日下山回家辦事,只覺自己夫人多日不見,容顏更勝往昔,一時按耐不住便與其云雨了一番,不料沒過幾日,鼻中便開始流清涕,這清涕是止也止不住,又過數(shù)日,鼻中便又開始不流清涕改流黃涕,十分腥臭。沒過多久之后,這位居士便一命嗚呼了。
大家本以為這位居士是因與夫人云雨,犯了淫戒而死,直到后來才知道,這位居士修煉的法門正是捏住鼻子,將氣往上吸,久而久之,竟然將腦袋里面打出了一個小洞來,腦脊液順著這個小洞便從鼻子之中流了出來,直到腦脊液流完之后,這位居士便也隨之而亡了。
陳風連聲感嘆,幸好自己及時想起了這一樁往事,不然的話,可能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了。
不過,很快的,陳風就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吸氣很久,將腹部撐到極大,才呼出一小部分氣。他又突發(fā)奇想,此法本就是為了掠奪天地之氣,若是我吸一口氣之后便憋住不放,直到這些氣體完全消化過后,再吸一口不就可以達到更好的效果了嗎?
陳風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丹經上所寫的東西,“饒君聰慧過顏閔,不遇師傳莫強猜。只為丹經無口訣,教君何處結靈胎?”
陳風嘗試著吸一大口氣之后便開始憋氣,慢慢的竟然暈了過去。他起初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靠著這個方法入了大靜,后來才慢慢意識到自己這是因為強行憋氣竟然導致了休克。也就是這個時候,陳風卻也從中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人是不可能把自己給憋死的。
大概又過了半個月的光景,陳風每日都按照書中所寫的那樣多入少出,覺得精神日益抖擻了起來,便開始尋思著如何靜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