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挖個池子出來,著實(shí)是一項(xiàng)浩大的工程。
旁邊的監(jiān)工面無表情的盯著她看,看的程鸞心底毛毛的,想要偷工減料都不敢,只能悶著頭做苦力。
“你要是真想挖個池子出來,找個土系的魔法師怎么樣?”程鸞可憐兮兮的提議,“這個錢我出......你若是不愿出面,晚上再來看也行。”
“怕你跑了。”季云看她一眼,不緊不慢道,“我不急,你慢慢挖。”
“我不希望自己休息的地方,有太多人知道?!?p> 程鸞氣的想把手里的工具砸到季云腦袋上。但她還是面帶微笑的,繼續(xù)努力又勤勉的在鋤地。
一個非常小的水坑漸漸成型,程鸞漸漸變成站在水里挖土的。
季云看著她的眼神滿是嫌棄。
“坑都還未挖好,便想將水引出來?”他扯著程鸞的頸子將人拉開,程鸞踉踉蹌蹌的被拖著背行,“天色已晚,明日再繼續(xù)?!?p> 程鸞揮舞著兩手,扒拉不到能叫她抱住的東西,只能無奈的被人拖走。
她沒想到,季云居然會帶她這么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回他的地盤。
鐮刀組織的總部也位于妖獸森林之中。
對于人類而言無比危險的地方,對于他們來說是天然的庇護(hù)場所。
外圍更是被陣法包裹,當(dāng)初魔槍周圍布置的迷蹤陣,這些年被季云學(xué)了個七七八八。只不過充作陣眼的只是普通的靈石。
饒是如此,也沒什么人能找到這處總部。
“你就這么帶我進(jìn)來了?”
程鸞被暈乎乎的帶進(jìn)來,覺得有些不合常理。
季云懶洋洋的抬眸,“無妨,你那點(diǎn)兒淺薄的修為,若無人領(lǐng)著,還進(jìn)不到這里?!?p> 被輕視的程鸞很想打他一頓,但在觸及季云的目光后,便只敢縮縮脖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能讓季云被輕薄后沒直接捏死她的,是在程鸞身上感受到了與他自己同根同源的氣息。
季云甚至能肯定,她腰間的物什是他原本身體的一部分,甚至蘊(yùn)含著自己的生命之力。
可這種東西,非他所愿,根本不可能煉制成法器。
他記憶中明明沒有關(guān)于那柄法器的絲毫印象,這女人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季云一直知道自己缺失了記憶,他本是不在意。
看他身體的凄慘狀況,便知道不會是什么好的回憶。可此刻他又有些想要憶起來,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你......在想什么?”程鸞告饒的話說了一堆,半天沒得到回應(yīng),伸手在季云眼前晃了晃,才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發(fā)呆。
她莽撞的擺手,確將季云的思緒喚了回來。
“你腰間掛著的東西,可否給我看看。”季云伸出了手,用的也是陳述句。
這東西原本便是他送的,程鸞并未多猶豫,直接摘下來放到了他手上,“可別忘了還給我?!?p> “這東西......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程鸞一句自然是你送的,差點(diǎn)兒便脫口而出??上胫竺娼忉層l(fā)麻煩,她這些年在外面浪蕩慣了,便起了幾分逗弄的心思。
“這個啊,我之前救過一條小魚,這是它送給我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尋來的寶物,能夠遇水分屏,沐月化蝶?!?p> 季云眸光沉沉,問了第二個問題,“你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背帖[揚(yáng)著下巴,眨巴眨巴眼睛,“不過我們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頂多算的上是萍水相逢,并無太大交集,你記不得我,也情有可原。”
“你見的那條小魚,形貌如何?!?p> 程鸞咬著手指,做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你作甚總是盤問與它相關(guān)的事物?!?p> “不是說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季云嗤笑一聲,“放心,我沒有對你的朋友出手的打算?!?p> 程鸞垂著眸子,盯著自己的鞋尖,露出細(xì)細(xì)思量的樣子,半晌才開了口,將鯤的樣子描述出來。
越聽季云便越確定,程鸞說的是自己的本體。
如此,他腦中便完整的構(gòu)造了一段往事。程鸞先是救了原型的他,后來,為了報恩他便以骨血煉制出了一件法器,送給了她。等他能夠再度化形之后,又想以人身接觸于她......
他想的入神又順理成章,竟沒從中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比方說,這么弱的一個人,是如何能救得了他的,這么丑的一個姑娘,是如何值得他另眼相待的。
程鸞看著季云又想得出神的樣子,心下覺得好笑,卻并未出聲打擾他。
可能是因?yàn)椋瑒偟竭@個世界的時候,第一眼見的便是季云,后來她施展魔族禁術(shù),同季云結(jié)契,見到他總會有種親切感。
那種孤單的感覺,也會因此而緩和不少。
季云思量半天,得出來的結(jié)果是: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程鸞配合他做出了吃驚的表情。
季云居然認(rèn)認(rèn)真真的跟她道歉,又解釋了自己乃是一頭妖獸,未能化形前承蒙程鸞的照顧。
憑空捏造的身份冒領(lǐng)了救命之恩,程鸞沒來由的有些生氣。當(dāng)初她認(rèn)認(rèn)真真的跟季云解釋,是自己帶他找到鶴一的時候,季云半點(diǎn)兒沒有相信的意思。
那時候她身上明明也佩戴著這短匕啊。
當(dāng)初說了不信,如今信口胡謅的話,倒是又認(rèn)真起來。
程鸞不咸不淡的應(yīng)了聲,“哦,我餓了?!?p> 可說餓了,季云吩咐下去,叫人端來了酒菜,程鸞又不吃。季云的筷子夾到哪里,她偏要去搶他筷子下的東西。
季云眉梢微挑,“怎么,你不是餓了?”
“但是搶別人的東西,總能更好吃些。”
她方才就搶了自己的功勞!用一個叫紅苕的鬼名字。
她叫程鸞!程鸞!此刻她又有些暗自惱恨,自我介紹的時候?yàn)槭裁磿?dān)心他認(rèn)出自己來。真的用了一個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身份,又覺得渾身都透著不舒服。
“那你吃?!奔驹茢R下筷子,起身離開。
程鸞對著桌子上的燒雞,惡狠狠的杵了許多下,恨不能直接當(dāng)成是季云來撒氣。卻也不想想,這么久沒見了,對方根本不記得她,她從哪兒能生出這么多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