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回 埡口群豪論決戰(zhàn) 客棧黛玉扮燕五
林黛玉進入埡口的時候，燕家和雷家決戰(zhàn)的事情早就傳開了，她在約定的酒樓剛坐下，店小二一看林黛玉拿著寶劍便說道：“客官可是為了看燕家決戰(zhàn)而來，您可算來的及時，再來晚點連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呢！”
林黛玉點完菜，一看果然看見酒樓之上幾乎座無虛席，一眼看過去都是提劍拿刀的江湖人，大家都對兩家決戰(zhàn)的事情都議論紛紛。
一個人說：“我看此次雷家怕是送菜上碟，燕家的奪命十三劍馳名江湖，比奔雷劍法和奔雷刀法高出一個檔次！燕五俠更是天下第一，都不知道雷家為何會干這樣的蠢事！”
另一個則高聲反對，說道：“我看未必，雷家雖然不在十八家之內(nèi)，但是也是著名的武林世家，奔雷劍法威力也不容小覷。最重要的事情是劍是死的，人是活的，雷家要是沒有一點把握，怎么會主動上門發(fā)起挑戰(zhàn)？”
又有一個說：“這位兄弟說得在理，且早就聽說了天下第一劍的奪命書生燕五俠早就不在了，不然尤其能夠容許雷家如此放肆？如果燕五俠不在，燕家還真不知道有誰能夠抵擋的了雷家家主的奔雷劍法和奔雷刀法刀劍雙殺呢！”
又有一個說道：“這位兄弟，你可能還不知道呢，此次并不是雷家家主雷泰親自出戰(zhàn)，而是他的兒子雷恒出戰(zhàn)！”
又有一個說：“燕家也不是家主燕北出戰(zhàn)，而是燕大出戰(zhàn)，且聽說此次雷家出戰(zhàn)的雷恒悟性驚人，雖然從未見他使用，但是只怕早就領悟了奔雷劍法和刀法雙殺之道，武功也不一定就弱于其父，燕大俠只怕處境不妙！”
又有人跳出來為燕家說話：“奔雷劍法和刀法雙殺有什么了不起，能夠擋得住奪命的十四劍嗎？”
另一邊反駁道：“大家都知道第十四劍，你們誰見過？燕家除了燕五俠，還有誰能夠使出第第十四劍來？只怕這一劍要求甚為苛刻，極其不容易領悟......，刀劍雙殺則門檻要低得多，現(xiàn)在燕五俠不在，誰又能夠擋得住雷家刀劍雙殺？”
總之，一群江湖之人唾沫橫飛，爭論不休。薛家的拍過來的也是個花字輩的丫鬟，叫做茉莉的，她來到酒樓接黛玉的時候，林黛玉對于此次對戰(zhàn)之時也打聽了個七七八八。這邊茉莉也早早就幫林黛玉定好了房間。
茉莉又帶了幾個丫鬟過來給林黛玉認識，然后便說道：“林姑娘必定已經(jīng)知道此次燕家和雷家決戰(zhàn)之事！？”
林黛玉說道：“剛才在酒樓之上，已經(jīng)聽得差不多了！這雷家只怕想著借機將燕家踩下去，好坐上這十八家的位置。此事是否和朱雀安排？”
茉莉說道：“不敢是否錦衣衛(wèi)安排之事，那時燕家家門大開，正是混進去的好機會。我想他們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另做安排，只是具體安排尚且不得而知！”
林黛玉想了想，這個時候正好興風作浪，且燕家本來是寧王的人，錦衣衛(wèi)趁機落井下石也是理所當然的。自己此次前來，本來就是為了攪混水，算起來不必相助哪一家。但是如果燕家被雷家和錦衣衛(wèi)連根都端掉了，燕五也沒有出現(xiàn)，日后在往燕家身上推事情只怕也不成了。不由得問道：“此事不能夠給雷家得逞，更加不能夠給錦衣衛(wèi)他們成功！你們在此多時，可有想過對策？”
茉莉看了看了林黛玉，問道：“大娘來信說，姑娘已經(jīng)達到萬法歸一之境，且可使出燕家的奪命第十四劍，不知此事可真？”她見林黛玉比她都還小，有點不敢相信林黛玉的武功竟然到了這么高的境界。
林黛玉聞弦歌而知雅意，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的意思難道讓我假扮燕五俠出手？”
茉莉說道：“如今，燕家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頂尖高手，眼看家族都保不住了，如果燕五俠沒有出現(xiàn)，只怕大家都不會相信燕五俠還活著，我們以后有事自然不好再推到他頭上。但是若是再次危難之時，燕五俠從天而降，大殺四方。到時候我們就會傳出消息說燕五俠本來是閉關修煉，剛好破關而出！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們便可以往他頭上推！”
林黛玉說道：“你說得有理，雖然我此次來是要將我原本在BJ的形象轉(zhuǎn)移到燕家的，但是現(xiàn)在燕家都保不住，嫁禍給他們也沒有意義。雖然大家各為其主，但是燕家為人還算是光明磊落的，之前待我也算不錯，說起來沒有燕家兄弟，便沒有我的今天也不管過分了。如今我便幫他們一把，也算是還他們燕家兄弟的一份情分了。”林黛玉此時想起來的自然不是燕五，而是燕七！燕七多次救她，雖然說是任務在身，但是也算是有情有義，且燕家兩兄弟之死，都和她有關，幫他們一下也不為過，何況還可以轉(zhuǎn)移注意力，對她有百利而無一害。
兩人便商定計策，茉莉又安排了人手去準備。第二天兩人起來洗漱早餐之后，茉莉?qū)⒘主煊褚兹莞陌绯闪搜辔宓臉幼?。也不知道去她哪里找了一把跟寒星劍看起來一模一樣的劍來給林黛玉配上，使得林黛玉更像燕五了。為了不給人看到，林黛玉換上男裝之后又弄一個黑紗的帷帽戴在頭上，然后便和茉莉一起出了門往燕家練武場趕過去。
燕家平日里都是大門緊閉，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盤查十分嚴謹。不過今日不同往日，大量的江湖之人涌入，又不能夠盤查，只好把全族練武之人全部出動，更把精英掉到練武場周邊以防發(fā)生意外，其他地方能夠放空的都放空，不能夠放空的也盡量減少人手，降低等級。就連庫房都減了一半人，家族的墓地自然更是無人看守了。
燕家的演武場也算是寬大，便是站上幾千人也不會顯得擁擠，如今雖然已經(jīng)好幾百人圍城一圈，依然十分空曠。為了大家看清楚雙方?jīng)Q戰(zhàn)，早就在中間搭起一個兩尺高的擂臺，擂臺四四方方，每一邊都有十丈長，外面是木板圍起來，中間更是直接倒入泥土和砂石夯實，這樣便十分堅固，不會像上次林黛玉在秋雨莊那樣，一爆劍氣就打了個稀巴爛。擂臺正背面，是一個六尺高的觀戰(zhàn)臺，上面整齊地擺放著三張椅子，前面都配了茶幾，上面放著時令水果，牛肉還有茶酒等物。擂臺的東西兩面各自插了燕家、雷家的旗幟，象征性放了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其實大家都知道，沒有人會用那些東西。
林黛玉和紫鵑選了正南面的位置兩個板凳坐了下來，以示兩邊不幫，純粹觀戰(zhàn)。這一面一共坐了二百二三十人的樣子，人數(shù)最多，各種各樣的都有，當然向林黛玉一樣那帷帽遮臉或者直接蒙面的也不少。東面坐著三十四十個燕家的族人和邀請來助陣的人，另外的燕家子弟都分在演武場和各個關隘之上了，總共也有一百多號人。西面那邊就不一樣了，雷家除了自家?guī)资畟€精銳之外，還要請了上百個各家族的高手和江湖豪杰前來助陣，還有幾個蒙面人看起來武功也不低，氣勢要比對面的主家燕家還要強盛幾分。
大家一邊入座，一邊議論紛紛，紛紛猜測比武結果。很快來到午時，燕家和雷家家主便站上擂臺，下面歡聲雷動，兩個家主便宣布了決戰(zhàn)的約定，并且向大家公布了生死賭博契約。然后雷家家主抱拳說道：“雷家十分感激各位江湖同道百忙之中前來觀戰(zhàn)助威！”說完又向著燕家主說道：“為公平起見，我想請幾位德高望重之人上臺為仲裁，主持公道！不知燕家主意下如何？”
按照慣例，應該如此，燕北便只好拱手道：“燕某也正有此意，還請各位自行舉薦，有愿意擔任仲裁者，且請上來！”他也使了個小心眼，便不讓雷家去指定，免得他提前弄鬼。
一陣喧鬧之后，卻從觀戰(zhàn)的隊伍之中走出來一個鶴發(fā)童顏的老人，也不見他怎么動作，身體緩緩飄起，最后輕飄飄落在擂臺之上，向四方江湖豪強拱手，朗聲說道：“在下童柏年不才，自薦為仲裁，還請各位多多指教！”聲音不大，但是諾達的演武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耳邊講話一樣，隱隱之間還覺得耳朵隱隱作痛，大家不由得大吃一驚，心想，此人好深的內(nèi)力，再想起剛剛他上臺使用的輕功，大家更為佩服，包括燕北和雷泰都自忖自己絕對做不到，自然大家都“心服口服”讓這一位做了仲裁。
林黛玉和茉莉在遠處一看，心中便知不好，原來這個鶴發(fā)童顏看起來十分公正的童柏年，正是錦衣衛(wèi)朱雀。他本來就是來找事的，這樣上去，怎么可能公正無私？但是現(xiàn)在林黛玉不方便出手，更不好揭露他的身份，也只好先看看再說了。
童柏年見沒有人反對，便拿過生死契約讀了一番，最后說了一下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不允許任何人插手比武之類的客套話，便和兩個家主到北面的觀戰(zhàn)臺上觀戰(zhàn)去了。
燕大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跳上擂臺來，雷恒確是不緊不慢，仿佛勝券在握，上了擂臺之后還不忘記向四方拱手行禮，就好像他不是來拼命的，反而是來表演的一樣。
燕大耐著性子，等這個雷恒得意洋洋地行禮，然后雙方拱手，才拔出劍來。雷恒卻是刀劍齊出，他果然向酒樓那個人所說，已經(jīng)領悟到了刀劍雙殺的法門。下面的不少江湖人已經(jīng)開始喝彩起來，忍不住要看雷恒的刀劍雙殺絕技。燕大哪里受得了這等窩囊氣？一言不發(fā)便使出奪命十三劍快劍式攻了過去，雷恒的奔雷劍法本來就是以快著稱的，也不差快劍式多少，他右手劍一舉，擋住了燕大的快劍式，左手的奔雷刀法竟然也使出來，一刀想著燕大砍過來。燕大急忙回劍格擋，誰料竟然感覺到劍身重若千鈞，差點寶劍脫手而出，急忙向后飛躍。心中暗自說道：“這一道好大的力量！”
江湖豪客看見燕大被雷恒一劍逼退，不由得又喝彩起來！原來這雷家的奔雷劍法和刀法又有區(qū)別，除了快若奔雷之外，劍走輕靈，刀歸霸道，劍法凌厲多變，奔雷刀法卻是剛猛霸道，力量萬鈞，若是二者齊用，差不多等于燕家的重劍和快劍、靈劍同出，達不到頂尖高手之列，出手速度和領悟不足的人很難擋住這奔雷刀劍雙殺之法。
燕大被一招逼退之后，心中警惕起來，當即打出一劍重劍，那雷恒卻又舉起劍來擋，燕大心中暗喜，想道：“這小子不識好歹，你以為只有用刀才能夠打出重若千鈞之力嗎？實在是太幼稚了！這一次一定要讓你好看！”
卻不想雷家刀劍雙殺除了同時使用刀法和劍法之外，還有一個秘技，就是刀劍互換！也就是用劍可以使出刀法來，用刀也可以使出劍法來，只有達到這點要求，才算是完全領悟了刀劍雙殺之法。雷恒早看出這一劍乃是重劍，于是便用劍使出刀法來，兩劍相碰，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兩人都退后一步，燕大心中大為驚駭，但是馬上想到了對方只怕劍也能夠使出刀法來。雷恒則早有準備，當即一刀又砍過來，燕大急忙使出重劍招架，卻感覺對方這一刀輕飄飄的根本不受力，反倒是他力量過大，一時間收不回來，難免帶動身體向前沖了出去。高手相爭，豈容得些許失誤，當即雷恒奔雷劍就向著燕大的胸口飛馳而來，好在燕大神經(jīng)百戰(zhàn)，急忙側身閃過，胸口前的衣服被劃開一個口子，一下子陷入被動，但是卻也不致命。
雷恒不等他緩過勁來，已經(jīng)有刀劍齊出攻將過來。燕大現(xiàn)在心里一下子搞不清楚對方到底刀劍是否互換，心中沒有底，不敢招架，急忙閃身躲避。于是擂臺之上，雷恒一下子刀使劍法，一下子劍使刀法，一下子刀劍均是劍法，有時候又兩邊都是刀法，打得燕大一頭霧水，甚至毫無招架之力。
臺下觀戰(zhàn)之人自然不缺江湖好手，也都看得明明白白，那些被雷家請來助陣的，早就帶頭喝彩叫好起來。甚至有些已經(jīng)開始拍氣雷家的馬屁來，向著雷家的雷泰和下面的雷衡恭喜吞并燕家，從此進入武林十八家之列。甚至有些厚顏無恥的說道：“雷家合并燕家之后，又得奪命十三劍之秘，以雷家兄弟悟性，不日必將領悟萬法歸一之境，雷家不僅是武林十八家之一，依我看怕是武林十八家之首也不為過！”說完竟然向著觀戰(zhàn)臺之上的雷泰大聲喊道：“還請雷家以后多多提攜照顧！”
他所言正是雷泰等雷家心中所想，若不是有著諸多好處，雷家又豈能傾巢而出，賭上整個家族來這西北苦寒之地跟燕家過不去？眼看現(xiàn)在計謀得逞，不由得十分得意，拱手笑道：“好說！好說！以后還請各位互相關照！”
就連作為仲裁的童柏年也認為燕大敗局已定，笑著向雷泰拱手說道：“我童家也仰仗雷兄多多照顧了！”
雷泰急忙拱手說道：“童兄客氣，我雷家豈敢在童家面前托大！”他早就知道童柏年錦衣衛(wèi)的身份，且現(xiàn)在童柏年剛升了錦衣衛(wèi)的三當頭，權勢熏天！雷家如何敢跟他叫板，簡直是不要命！
同在觀戰(zhàn)臺的燕北被冷落一旁，臉色鐵青，心中氣悶不已！想不到這看起來鶴發(fā)童顏的童柏年竟然如此做派，身為仲裁，勝負未分竟然就和其中一方眉來眼去，實在是太不把燕家放在眼里！這簡直是奇恥大辱！這時他甚至情愿他就是擂臺上的燕大，來跟雷恒來真刀真槍拼殺，至少不用呆在這觀戰(zhàn)臺上丟人現(xiàn)眼。忍不住冷冷說道：“勝負未分，一切還是未知之數(shù)，可不要得意太早了！”
一種豪強自然也都看到了觀戰(zhàn)臺之上的變化，于是為雷恒歡呼的聲音更加熱烈，就差沒有點鞭炮慶賀了。這時擂臺之上兩人早就過了幾百招了，燕大逐漸摸清楚了雷恒的招數(shù)，雖然還是躲避的時候多，出手的時候少，倒是躲避之時從容了許多，雖然身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傷口，衣服已經(jīng)早被劃成了乞丐裝，但是他已經(jīng)可以從毫無還手之力變成偶爾出招還手了!只要還手就有希望，一時間燕家子弟和那些看好燕家的江湖豪客也歡呼了起來。
支持雷家的自然看不下去，便爭執(zhí)起來說道：“還手兩招有什么用，過是垂死掙扎罷了！”
那邊說道：“生死未定，勝負未分，焉知燕大俠不是隱藏實力？”
......
茉莉也已經(jīng)喬莊改變成一個男的，站在林黛玉旁邊，聽得大家如此爭論，不由得悄悄問林黛玉道：“林姑娘認為勝負如何？”
林黛玉說道：“招數(shù)之上，雷家刀劍雙殺怪異，燕大一時間摸不清底細難免吃虧，但是終究比燕家的奪命十三劍還差一截。要論江湖經(jīng)驗，還是燕大強一些。如果比起內(nèi)力來，兩人差不多，不過前面燕大只是躲避，雷恒刀劍雙出，消耗更大，只怕消耗更多，所以現(xiàn)在燕大的內(nèi)力只怕更勝一籌?！?p> 茉莉聽得此言，暗自點頭，又問道：“如此說來，姑娘認為燕大該取勝？”
林黛玉說道：“若無意外，最終應該是燕大勝！但是從觀戰(zhàn)的江湖之人大多數(shù)支持雷家，不難看出雷家來者不善，只怕會有意外出現(xiàn)！”
林黛玉剛說完，擂臺之上果然出現(xiàn)了意外，燕大突然感覺自己左腳一麻，差點站立不穩(wěn)，不由得一個分心，被雷恒一劍劃到左肩之上，頓時血流如注，他急忙閃身退后，大聲喊話道：“如此暗算人，算什么好漢？”
但是擂臺之下一種豪強都莫名其妙，仲裁也沒有反應，就連觀戰(zhàn)席上的燕北，也沒有說什么。這邊雷恒顯然也不知道是誰暗中出手，不過他可不管這一些，笑道：“擂臺之上本來就是各憑本事，大家生死有命，你要是打不過又怕死便認輸求饒，給爺磕三個響頭，看在我們雷家和燕家合并的份上，爺不為難你便是！”
下面的江湖豪強聽到這話，也紛紛起哄，讓燕大跪地磕頭，求饒活命，把燕家氣得要死。大家都看不出來誰出手過，唯獨林黛玉看見了那個在觀戰(zhàn)臺上面的童柏年手指頭動了一下，不由得心中暗自警惕。跟茉莉說道：“那童柏年忍不住要插手了，只怕很快就會亂起來，你要注意！”
茉莉也算是二流高手，躲在觀戰(zhàn)人群中自保問題不大，悄悄說道：“你只管放心大開殺戒，我會保護好自己！”
她們坐在很后面，大家都不聽見他們說什么，在他們身邊的兩個人聽得打開殺戒幾個字，趕緊往一邊挪過去，怕一不小心被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