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女子蓮步輕移,走到唐彩妮的面前,站定,慢慢掀起面紗。
唐彩妮先是一愣,驚喜地笑了出來,可她的笑容在白裙女子撩開面紗的一剎那,竟突然凝固了。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最后還變成了驚恐。
唐彩妮臉上的變化,皮日休并沒有看到,因為他的目光已經(jīng)被那白裙女子吸引過去。
當(dāng)看清了那張側(cè)臉,不由得皮日休驚嘆一聲:“簡直天人。”
這張側(cè)臉,完美得無可挑剔。此女子不光臉龐絕美,身段也是萬里挑一。只不過,她稍顯瘦弱的身材,或許并不符合唐朝人的審美。身材修長,走起路來娉婷裊娜,站定以后亭亭玉立。動作舒緩而優(yōu)雅,剛從人群中走出的時候,身上好像附著一道圣光,奪人雙目。
“西施不及燒殘蠟,猶為君王泣數(shù)行?!?p> 看她這般相貌,冥冥中給人一種感覺,此女乃是西施轉(zhuǎn)世??上М?dāng)今皇帝未能看到此女子,否則憑借她的相貌,必然會在萬千美女中拔得頭籌??胺Q萬嬌之魁。
美得簡直禍國殃民。
白裙女子放下面紗。在面紗遮住臉龐的一剎那,皮日休見她嘴唇輕輕抿了抿,嘴角帶著一抹難以掩飾的惆悵。與此同時,站在對面的唐彩妮完全傻掉了,她一臉絕望地看著白裙女子。
唐彩妮的手倏然失去力氣,籠屜咣的一聲落到鍋里,瞬間眼淚滑落,她沖過去,一把抱住白裙女子,嚎啕大哭??薜盟盒牧逊?,如喪考妣。
“這是怎么了呢?”
唐彩妮嚎啕大哭,悲慟至極,哀嚎之聲引來無數(shù)人圍觀。
白裙女子受其感染,不時抬起皓腕,抹拭眼淚。玉蔥手指掐著白巾,輕輕擦拭著下巴。她的動作輕而瑟縮,用巾時,仿佛忌憚著什么,把手高高抬起,一副生怕碰到唐彩妮的樣子。
不時低下頭去,低聲勸慰兩句。
可那唐彩妮依然哭聲不止,淚流滿面。她倔強(qiáng)地抱著白裙女子,好像怕她突然消失一樣。看著她這幅一邊大哭,一邊撒賴的樣子,倒是讓皮日休想起了自己的小妹——皮小米。還記得,小妹玩具被搶,她便是這般哭的。
面對唐彩妮的“死纏爛打”,白衣女子把手藏在袖筒里,然后用力地掰著唐彩妮的手,口中還低聲說道:
“小米,你要小心點(diǎn),別被染上了?!?p> 唐彩妮瘋狂搖著頭,死死地抱著她,大聲喊:“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好不好?我就剩下你一個親人了,你不能丟下我,不能!”
白衣女子的心突然軟了,一把摟住唐彩妮,也大哭起來。仿佛生離死別一般,兩人哭得好不悲傷。
看到這樣揪心的一幕,皮日休緊了緊鼻子。不由得站定腳步,擰眉看著。他對這一幕很好奇,不由得向前湊了湊,一副專心模樣,仔細(xì)聽著她們之間斷斷續(xù)續(xù)的談話。
可這時,哭聲引來好多人,大家圍攏過來,看起了熱鬧。不時,耳邊傳來七七八八的聲音,那些聲音蓋過了兩名女孩的聲音。人越聚越多,一群人雜亂無章地聚攏在一起,擋住了原本就不是很通暢的道路。隨著一些埋怨聲泛起,漸漸顯得有些混亂。
不遠(yuǎn)處看到有一行官兵走了過來,他趕緊拉了拉陳豹唐虎,讓他們躲了起來。他們二人很快藏好,可皮日休卻依然站在人群里,抱著肩膀,看著兩個女孩哭。看他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仿佛前幾日掌摑卅夫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那群兵丁走過來看了看,是兩名女子抱頭痛哭,再無其他亂子,于是便大吼幾聲,把擋在道路中間的人和車趕走,隨后他們也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望著官兵們遠(yuǎn)去的背影。陳豹唐虎胡望一眼,都憋著嘴唇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人們突然少了,官兵們驢叫般的吼聲也驚到了兩位姑娘。這時唐彩妮看起來好像狀況不妙。此時她雖然不再高聲嚎啕,可依然抽泣不止。眼瞅著只有進(jìn)氣沒出氣,這是要哭抽了呀。
白裙女子一直耐心勸慰??赏蝗?,唐彩妮又猛地抱住了她,一副再也不松手的樣子。跺著腳哭。
雖然聽不太清她們都說了些什么,可隱約間仿佛聽到唐彩妮說:“這病……”“砸鍋賣鐵……”“……天殺的黃老鴇……”
而白衣女子說:“……花光了……”“……附近的名醫(yī)…”“……不見效,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身潰爛……”“……賠錢……”“……娘就把我趕出來了…”
聽到這些,皮日休揉了揉鼻子,似懂非懂,尤其剛才白裙女子喊唐彩妮“小米”,是何意思?
諸多疑慮縈繞心頭,讓皮日休更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卻因為不能上前交流,而感到無從下手。就在這時,突然發(fā)現(xiàn)白衣女子好像有些急了,她急忙按壓唐彩妮的人中。一邊用力按壓,一邊大聲呼喚:“小米,不要哭了,你清醒清醒!小米!”
皮日休轉(zhuǎn)眼看了看唐彩妮,她已經(jīng)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時翻著白眼,眼瞅著就要昏死過去了。這時白裙女子完全慌了,急切間茫然四顧,仿佛尋找援手。
可四周到處都是冷漠的臉孔,竟然無一人站出來。相反,還有些人扭頭便走,仿佛擔(dān)心霉運(yùn)傳染到自己身上似的。
皮日休從人群之中快步走出,伸手扯住唐彩妮的手腕,雙手一用力把她的手掰開,同時對白裙女子說道:“姑娘,她已經(jīng)哭得不行了,不趕緊制止,恐怕哭壞了身子?!?p> “唔。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卑兹古恿⒖绦卸Y道。
近距離,透過那層薄紗,看到白裙女子的正臉,雖朦朧,可這女子的絕世容顏,仿佛已經(jīng)透過薄紗,直闖入皮日休的心里。他定了定神,才脫離遐想,和煦微笑道:“這里人太多,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吧?!?p> 白裙女子行禮道:“全憑公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