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在湖邊兩棵大樹中間挖了個坑,把她的尸骨埋了進(jìn)去。
忙活了一個多時辰,方寸這才將挖開的草地恢復(fù)如初,使人看不出這兩棵大樹中間的草地下,葬著一具骸骨。
忙活完之后,方寸跳到湖中洗了下身子,然后穿回衣服,道:“既然事情已了,那小弟就先告辭了,咱們江湖再見!”
“弟弟且慢!”秦素茗朝他叫了聲。
方寸回過頭來,微笑道:“怎地?莫非姐姐真想和小弟試試親親的滋味?小弟可是第一次哦!姐姐你可得溫柔一點(diǎn)!”
秦素茗美眸一翻,朝他丟了記白眼過去,道:“姐姐想請你再幫個忙,你帶著這支玉簪前往玉蘭鎮(zhèn),送到鎮(zhèn)上的石府去,如果他們不接的話,你就將它拿到當(dāng)鋪去當(dāng)了吧!就當(dāng)是你幫姐姐的報酬?!?p> 方寸聞言,漸漸收斂起了笑容,道:“秦姑娘,到現(xiàn)在,你還在欺騙我嗎?別以為我年輕,就可以欺負(fù)我不懂事??!”
“弟弟何出此言?”秦素茗怔了怔,問道。
方寸微微搖首,嘆道:“秦姑娘,不要再演了,我得承認(rèn),你的表情確實(shí)看不出絲毫破綻。但有件事我沒有和你說,你以為我沒看到那個老道來拿你,其實(shí)我看到了。甚至昨兒晚上,那個書生在這里與你琴簫合奏,答應(yīng)幫你,最后卻匆匆逃離,我也看到了?!?p> 秦素茗聞言,伸手捂著小嘴,眼神有些慌亂。
方寸又道:“甚至,我還跟著那書生去了趟玉蘭鎮(zhèn),聽到了某些人的一些話。我雖不清楚姑娘當(dāng)初是怎么死的,但有一點(diǎn)我倒是可以肯定,這支玉簪確實(shí)是你的附身之物。我要是將它帶去玉蘭鎮(zhèn),便是帶著你去那里了吧!到時玉蘭鎮(zhèn)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難辭其咎。”
他正色道:“我不介意幫忙,但我討厭被利用!”
秦素茗銀牙暗錯,末了在方寸面前跪屈膝一跪,道:“公子,對不起!我確實(shí)想要利用公子的善心,但我這也是無奈之舉。我生前冤死于此,怨恨難銷,淪為鬼物,默默修行二十載,便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一雪前恨。公子,請您幫幫我,事成之后,我愿隨公子左右,為奴為婢也可,當(dāng)牛做馬亦行,懇請公子成全!”
這一番悲情攻勢下來,方寸還真有點(diǎn)難以抵擋的感覺。
特別是他的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了‘紅袖添香書妙趣,秉燭夜話訴私語,你彈琴來我舞劍,你吹簫來我emm……’這些畫面。
還好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鬼話你也信?!
“那個山主又是怎么回事?”他問道。
秦素茗現(xiàn)在可以肯定,他確實(shí)聽到了許多事情。只是不知是他自己聽到的,還是他背后的守護(hù)者聽到后告訴他的?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眼前這個稚童都不是她可以隨意欺騙的,小小年紀(jì),心思卻如此縝密,完全不像七八歲稚童。
她沉凝了下,道:“三百里外的桐楓山,有一頭虎妖,那虎妖自號黃風(fēng)山主,麾下控制著數(shù)十號小妖,之前那只花豹,便是他控制的小妖之一。黃風(fēng)山主的修為很強(qiáng),他麾下的小妖皆能口吐人言。前些時候,他路過此地,我不小心被他看到,他便欲納我為妾?!?p> 方寸疑惑道:“既然有這么一座大靠山主動讓你靠,那你就靠上去好了唄!到時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豈不快哉?難道給我為奴為婢的,還能比給那頭虎妖為妾還強(qiáng)了去不成?”
秦素茗哭喪著臉,無奈道:“話雖如此,可那黃風(fēng)山主塌鼻闊口招風(fēng)耳,滿嘴獠牙發(fā)黃,甚至還能看到隔夜肉渣于那牙縫間……這些都不說了,真正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身上帶著的一股臊味,若站其下風(fēng)處,那迎風(fēng)飄來的臊味非得讓人暈過去不可?!?p> 方寸:“……”
這么不愛衛(wèi)生,活該被人嫌棄啊!
不過,這么不愛衛(wèi)生的妖精都能娶上十六房姨太?
果然,這個世界還是拳頭說了算啊!
有實(shí)力,就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可是,你是鬼?。」砘晷枰粑鼏??”
“我雖可以不必呼吸,但保持著人類習(xí)性已然成為一種習(xí)慣,一時很難改過來,而且我也不想改。”秦素茗說道:“所以,我讓他給我一個月時間了斷一些恩怨,他也答應(yīng)了?,F(xiàn)在,是最后期限了!”
方寸看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想搶在他前面報仇,到時你就可以以此為由,不履行你之前的承諾,是吧!”
秦素茗微微搖首,道:“我想請公子帶我走,離開此地。否則不論那仇是我自己報,還是他幫我報,我都得嫁與他為妾。”
方寸微微頷首,末了道:“說說你當(dāng)初是怎么死的吧!昨晚和那書生說的版本我已聽過,我想聽真話,這也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jī)會。”
秦素茗點(diǎn)了點(diǎn)頭,沉凝了下后,便娓娓道來:“二十年前,離此百多里外的清風(fēng)城,來了一位技藝超群的歌伎。情竇初開的她和一個薛姓男子相識,并一見鐘情,他們相約白頭,永不背棄。那男人說要回家籌錢將她贖回去,并明媒正娶將他娶回家。那個歌伎也相信他的話,默默等著他,她相信他不會輕賤她的職業(yè),一定會回來?!?p> “兩個月后,那個男人真的回來了,用了千兩黃金將她贖走,她非常高興,跟他回家,做著他用明媒正娶的方式將她娶回家的美夢。”
她笑了起來,笑得有些神經(jīng)質(zhì)。
“可她哪里知道,這只是一個完美的騙局。玉蘭鎮(zhèn)石家家主在清風(fēng)城時,也看上了她,想用錢砸她??赡菚r的她,意氣風(fēng)發(fā),眼高于頂,哪會將那種表面儒雅正義,暗地里男盜女娼之人放在眼里?她是清倌人,心高氣傲,尋常男子皆不放在眼里。”
“為了得到她,姓石的便找來薛姓男子,讓薛姓男子假裝與她情投意合,然后將她贖回來,帶到玉蘭鎮(zhèn)。在這玉蘭鎮(zhèn),那一切都還不是他說了算?”秦素茗嘿然冷笑,“起初她欲與他親近,他一直都在拒絕,她還以為他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可誰想,一切都是假的?!?p> “那一次,他們相約在此游船,結(jié)果他把她灌醉,其實(shí)她根本就沒醉,只是裝的,她以為他開竅了,只要自己醉了,他的膽子就應(yīng)該會大一點(diǎn)。可誰想最后看到的男人,居然是那姓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