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珩翊突的站起身,臉上飄起兩朵紅云,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好像更不愿意假手他人,復而坐下。
修長白皙的手緩緩覆上去,淺淺摩挲,觸電般的感受噼里啪啦一路傳到尾椎,繼而在腦海中轟的炸開,令人眩暈,手卻不愿離開那片溫熱。
高珩翊已經(jīng)神游天外了,眼睛全都是那一抹白膩,如新雪般干凈無暇的地方,視線遲遲不能聚焦,指尖微微顫抖。
所以姜影的感覺,就是有一種若即若離,斷斷續(xù)續(xù),翩若鴻羽的力道在腰際游離……像什么東西輕撫過去帶起層層戰(zhàn)栗,渾身發(fā)麻。
更癢了。
腦袋蒙在被子里,雙肩不停抖動,克制住不笑出聲。
姜影憋悶的大喊:“殿下你還是重一點吧,你這樣子反而更癢,我快忍不住了,哈哈!”
好不容易涂完了藥,高珩翊松了一口氣,才開始處理自己的傷。
垂目看著姜影認真迅速的動作,素手纖纖,十指飛動。
仿佛這是她的領(lǐng)域,而她就是這里面的王,揮斥方遒,自信矚目,身上閃著迷人的光彩,令眾人俯首稱臣。
“現(xiàn)在好了,我們兩個都是傷患了,好慘哦?!苯斑叞吶缡钦f道。
高珩翊:“……”
綠萃這時啪的推開木門,不請自入,打破了一室溫馨。
高珩翊劍眉微斂,不悅的看向來人。
綠萃重重的把手里的筐子扔在地上,筐子上的灰塵四處飛揚。
一身淺綠色宮裝立在那里,雙手叉腰,沒有一點宮女的樣子。
“姜影我的炭呢?”聲音尖銳急切,好像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眼睛里卻帶著深深的鄙視,一點炭也偷,果然物以類聚,低賤粗鄙。
姜影眼都沒抬一下,淡淡的說道:“過幾天還給你?!?p> 綠萃聞言差點笑出聲,指著姜影道:“不問自取視為偷,入宮時教養(yǎng)嬤嬤沒教你么,真是沒教養(yǎng)?!?p> 看到殿內(nèi)燃著的暖爐,走過去就是一腳踢翻,火燼流出來灼黑了光可鑒人的地磚。
姜影眼睛倏地冷下來:“沒人教過你怎么說話么,滿嘴噴糞?!?p> 頓了頓又說。
“我說了會還。”
綠萃尖銳的叫起來:“我今天就要!”
姜影心里不耐:“我便是搶了你的又如何?”
筆直的長腿抬起,步下床來,一步一步朝她走來,眼睛里布滿危險,聲音低沉下來:“以前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
“每天送來酸臭發(fā)霉的食物,教唆那些奴才欺凌殿下。”
“心思歹毒,沒人告訴你莫欺少年窮嗎?”
“我告訴你,之前是因為我不在,現(xiàn)在我來了,你們?nèi)魏稳硕夹菹朐賯剿环忠缓粒 ?p> 字字珠璣,落地成錘。
重重的敲在高珩翊心底。
高珩翊望著前面那道炸毛的背影,纖細單薄,卻充滿力量,漆黑的眸子里全是依賴和眷念,蕩起層層漣漪,內(nèi)心滾燙,嘴角泛起溫暖的笑容。
有人護著,真好。
老天最終還是眷顧他了,把她送到了他身邊。
綠萃被她的氣勢震懾住,結(jié)結(jié)巴巴:“你,你要是交不出來的話,我就告訴貴妃娘娘!”
姜影不禁嗤笑:“你去告啊,你以為云貴妃會管你這什勞子破事?”
“有??!”
記掛著還要給高珩翊把把脈,越發(fā)不耐煩,拎起綠萃就扔出了門外,狠勁十足,不留余地。
居高臨下的看著綠萃,素手微張,手中的竹筐應聲墜地落在院中,姜影紅唇微勾,言語張狂,傳遍整個大殿,廣而告之。
“以后這渲竹殿除了殿下就是我最大,雖然暫時打不過高珩玉,對付你們還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別有事沒事往我跟前蹦噠!”
說完便厭惡的關(guān)上門,留下綠萃在風中目瞪口呆。
高珩翊看著姜影土匪的作風,不禁好笑。
“這么霸道?”
姜影聳聳肩,擺手道:“沒辦法,他們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p> “把手伸出來,我看看你的內(nèi)傷?!?p> “嗯?!?p> 高珩翊眼里閃爍著溫和的笑意,乍一看,如冰雪消融。
而此時云雅芙接到消息趕到了御乾宮,在殿外碰到被禁衛(wèi)軍押來的高珩玉,雙腿一軟。
“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高珩玉見到云雅芙不由得問出聲。
云貴妃保養(yǎng)得宜的臉孔此刻略顯憔悴,精心梳就的發(fā)髻也亂了幾分。
“圣心果被盜了?!?p> 高珩玉驚訝的張開嘴,不敢相信:“什么?”
那不是父皇經(jīng)常提到的珍果嗎?
“被誰偷了?”
云雅芙痛心疾首的看著愛子,伸出戴著尖尖護甲的手指點了點高珩玉的腦袋,恨鐵不成鋼。
“是你!”
“你可知道,那賊人掉落的是你宮中的令牌!”
高珩玉聽到后心里大駭,怎么可能,自己心腹的令牌怎么會跑到清幽齋去。
六神無主的急著辯解:“母后,不是我做的,肯定是有人陷害!”
“我當然相信不是你做的,可是皇上不會?!痹蒲跑酱丝毯薏坏昧ⅠR揪出那個暗中的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
高珩玉一進到殿內(nèi)就迎頭砸來一塊令牌,慌忙跪下。
“你可認得此物?”景元帝坐在上首,明皇的龍袍上繡著袞金的飛龍栩栩如生,正值壯年,面目威嚴。
在至高的位置上沉浸了多年,眉宇間是上位者的氣息,深沉的眸子直直看向下首跪著的人。
除了那個不詳之子,他對其他子女都是一視同仁,珩玉本來應該是太子,這么多年過去了,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不滿,行事穩(wěn)妥,怎么這次就犯蠢了。
高珩玉顧不得解釋,仔細翻看手中金漆刻制的墨色令牌,確實是心腹之人所佩戴之物,冷汗涔涔,順著烏黑的鬢發(fā)滴落下來。
穩(wěn)住心神,低聲側(cè)頭問身邊的隨侍:“常遠人呢?把他給我?guī)蟻怼!?p> 景元帝冷哼一聲:“不用找了,他昨晚就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p> 一樁樁都是沖著他來的,高珩玉整個人都蒙了,只能干巴巴的解釋。
“父皇明查,這分明是有人陷害,就算留下了常寧宮令牌,也不能證明是兒臣做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