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那為什么蘭兒不喜歡我呢?”齊淮酡紅著臉色,手托著臉撐在桌子上,眸子里滿是困頓。
蘇長筠心里一緊,她最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他就這么喜歡那個(gè)叫林蘭的小丫鬟么?
為了她不顧兩家的交情拒絕了自己。
“齊淮哥哥你喝醉了,我們回去吧?!?p> 齊淮死死抱著自己的小板凳,不甚清醒的嘟囔:“我,我不回去,回去又要見到她?!?p> 林蘭對旁邊的兩個(gè)小廝使了個(gè)眼色,扶起快要不省人事的齊淮。
“那就不回去,去我家暫住一宿吧?!?p> 齊淮路都快要走不穩(wěn)了,全身的重量都堆在扶著她的蘇長筠身上,腳上劃著八字。
只聽到了那句不回去,呼呼的點(diǎn)頭,手臂不斷亂晃:“不回去,不回去?!?p> 回去就要看到那張讓他心煩意亂的小臉。
蘇長筠第一次這么靠近齊淮,男人溫?zé)岬能|體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過來,心跳快要跳出了嗓子眼,雖然有點(diǎn)吃力,但心里卻是甜甜的喜悅。
林蘭站在樹蔭下,眸光平淡的看著相偕而去的璧人,手指彎了彎,沒說話。
擔(dān)心不已,找了幾條街才發(fā)現(xiàn)的少爺,早就佳人在側(cè)了。
重新整理了一下臂彎的狐裘氅袍,淡淡的呼出一口白氣,不緊不慢的往回走。
她在想什么呢?
本就不該奢求,不能當(dāng)真。
那些話,肯定對蘇小姐也說過,畢竟兩人都要訂婚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霧色越來越濃,蘇府的西廂房中。
蘇長筠坐在齊淮床前,輕輕描繪男人英俊的五官,愈漸沉迷。
他現(xiàn)在就躺在自己家,若是能生米煮成熟飯……
猛地清醒過來,拍了拍臉頰。
被自己冒出來的念頭驚到了,連忙停止了這個(gè)荒謬的想法。
她好歹是官家閨閣女子,又不是什么風(fēng)塵女子,怎么能有如此輕蕩的想法。
可是,他今天拒絕了婚事,若是什么都不做,自己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蘇老爺子從外面走進(jìn)來,看到女兒如此沒有男女大防,生氣的把她拽開。
“爹。”蘇長筠看見自家爹爹,乖乖的站在一旁。
蘇尚書壓低著嗓音教訓(xùn)道:“你啊你,這么多年的禮教都忘到一邊了嗎?”
“人帶回來就算了,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蘇長筠低聲辯駁:“反正我以后只會嫁給他”
“什么?”蘇尚書把女兒拉出來,關(guān)好房門。
“你剛才說什么?”
“人家齊淮已經(jīng)有心上人了,你還上趕著去做什么?”
蘇長筠心一橫:“女兒今天把話放這里了,此生非他不嫁,爹爹忍心看女兒為情所困么?”
“難道我們兩家?guī)资甑慕磺椋€抵不過一個(gè)婢女么,只要爹爹多勸說他,事情會有轉(zhuǎn)機(jī)的。”
蘇尚書看著女兒傷心難掩的神色,只好點(diǎn)著頭同意了。
兒女是老天派來的債??!
翌日,天光微敞,齊淮從床上坐起來,頭疼的厲害。
拖著沉重的身體推開房門,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腦袋更疼了,這不是蘇府么?
邁開長腿就想離去。
蘇長筠攔住去路:“齊淮哥哥用過早膳再走吧?!?p> “昨晚吐了那么多,胃里肯定很空了,我熬了點(diǎn)白粥?!?p> 齊淮步子一頓,頭痛的撫額。
自己在蘇府住了一夜,就這么不告而別也不太好。
“好吧?!?p> 蘇長筠臉上頓時(shí)雀躍欣喜。
飯桌上,蘇長筠看到齊淮身上那身皺皺巴巴的衣服,掩唇輕笑,喚人送上一套上好綢緞錦衣:“齊淮哥哥用完早膳后,換身衣服再走吧?!?p> 齊淮皺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自然不可能這樣出門:“好?!?p> 齊淮用過早膳后就向蘇尚書告辭走人了,蘇長筠站在半月門下看著遠(yuǎn)去之人的背影,臉上是滿意的笑意。
指尖對婢女勾了勾,紅唇微張:“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珠兒頷首:“小姐放心?!?p> 齊淮在回府的路上,越想越憋氣,蘭兒竟然沒有追出來看看他去哪了,那么多奴仆也是眼睛喂了狗了,就讓他在別人家睡了一晚,早上還沒有派人來接,讓他自己灰溜溜的回去。
林蘭心情也不好,語氣有點(diǎn)沖:“少爺留宿的是蘇府,我們自然不擔(dān)心?!?p> 齊淮指著林蘭,有點(diǎn)氣結(jié)。
“那萬一發(fā)生了什么事呢?你們就這么心大!”
“這不是安然歸來了么?!?p> 林蘭在心底翻翻白眼,連衣服都換了。
“少爺,我有事先出去了?!闭f著就要跨出大門。
齊淮咆哮的聲音從身后傳至,怒氣沖沖的攔住林蘭嬌小的身影,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敢跨出這道門試試?!?p> 林蘭一抬頭,就能無限貼近那張怒容,昨晚令人臉紅心跳的氣息再次躍上鼻尖。
心中一緊,猛地推開他,揚(yáng)著小臉說道:“我為什么不敢,不管我的賣身契還在不在,一百兩銀子我已經(jīng)交到賬房了,現(xiàn)在我就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你攔不住我。”
齊淮驚異的看著她前所未有的叛逆,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好像自從昨晚他表明心意后,就沒那么有底氣了。
有點(diǎn)后悔昨天的意氣用事,怎么就激的她要給自己贖身了?
該死的!她什么時(shí)候有那么多錢了!
而且從此以后她便是自由身,想去哪里他都沒有立場干涉。
齊淮虎著個(gè)臉,像座大鐘站在那里,許久才憋出一句話:“那你今晚還回不回來?”
完了,這句話軟的要死,氣場一下子就沒了,以后還不得讓她爬到頭上來。
林蘭聽著他突然軟下來的話,也漸漸緩和了態(tài)度。
“回?!闭f罷就走了。
下人們看著這一幕,紛紛說不出話來,看門的兩個(gè)人更是眼觀鼻鼻觀心,默默不語。
齊淮一腳踹開花盆,失了平日的溫和:“看什么看,本公子要沐浴更衣!”
邊走邊對跟著他的管家說道:“老白,等會把這幾天堆積的賬冊全部放到書房來,然后下午把安陽碼頭的大小管事都叫來,最近那批貨出了點(diǎn)問題?!?p> “哼,她忙,難道我就不忙嗎?”齊淮沒好氣的嘀咕,大步流星,準(zhǔn)備去洗澡。
白管家連連應(yīng)下,心里卻甚是欣慰,這兩人感情終于有點(diǎn)進(jìn)展了,不然他都替少爺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