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斐染忽然笑了。
“你想讓我弒弟么?”
他跟尚斐桀的關(guān)系說不上極好,打小便時常爭吵,也不知是何原因,兩人目光幾乎是出奇的一致,所以經(jīng)常會吵架,吵著吵著便打起來。
但是尚斐染畢竟是長兄,現(xiàn)在年歲長了些,也知道疼愛尚斐桀這個弟弟。
而若是讓他親手了斷尚斐桀,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只是江山而已,誰坐都一樣?!?p> 尚斐染低低地說道:“我不并在意?!?p> 鬼鐘樓沉默了,尚斐染都不在意的東西,不代表他就能不在意,但是對于他來說,誰坐那個位置都沒關(guān)系。
他只是希望,是尚斐染而已。
佛蓮?fù)锵У負(fù)u了搖頭,還真是兄弟情深的樣子,就是不知道尚斐桀是否跟尚斐染一樣,若是不一樣,那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嘖嘖嘖!”
佛蓮咂咂嘴巴,學(xué)著鬼鐘樓深思的模樣眉頭緊蹙著,可哪曾想,她竟然一不小心地發(fā)出了聲音。
“……”
尚斐染眼眉一挑,順著聲音的方向就將針毫甩了出去!
一陣破空聲音響起,佛蓮猛地豎起了耳朵,就見一只針毫沖著她的命門飛了過來,來不及躲閃,佛蓮下意識地張口直接叼住了飛來的針毫,一大滴墨汁甩在了她的鼻尖上,在她的臉上平增了一些討喜的模樣。
而佛蓮沒發(fā)現(xiàn),在她叼住針毫的那一剎那,她的結(jié)界便已經(jīng)破了。
“……蓮兒。”
尚斐染也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佛蓮的時候,叫她的名字叫得那么順口,明明兩人之前還是吵架著的。
不過再次見到佛蓮,尚斐染有些移不開眼。
日日盼,夜夜念,希望她離開不要回來,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見到她,多么矛盾的念頭!
佛蓮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瞥了鬼鐘樓一眼,后者眼觀鼻鼻觀心的模樣,似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你的東西掉了?!?p> 佛蓮略微尷尬的把針毫放回了尚斐染眼前,臉上不由自主的染上一抹緋紅。
說好不再來,她又來!
打臉不!
打臉不??!
然而尚斐染倒是沒佛蓮想的那么多,再瞥向鬼鐘樓的時候,后者沖尚斐染輕點了點頭。
“……是你打探到的。”
尚斐染眉頭蹙起好大一個死結(jié),他想也不想的便沖著佛蓮問道:“誰準(zhǔn)你擅作主張?”
齊國那么危險,佛蓮貌似也就隱身的功夫拿得出手,其余的她甚至連鬼鐘樓都怕是打不過的!
就這樣的功夫還想逞能?
萬一被傷了不說,萬一被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蠱該如何是好!
佛蓮被突然這么一吼,頓時嚇了一跳,心中莫名委屈的情緒翻涌著。
她這么來回一趟,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還差點中了蠱,尚斐染這是什么態(tài)度!
這么一想,佛蓮也來了脾氣,“怎么,你不信???沒關(guān)系啊,你就聽聽得了?!?p> 而還不等尚斐染說話,鬼鐘樓突然站了起來。
“殿下?!?p> 他沖著佛蓮使了個眼色說道:“臣還有要事處理,您跟佛蓮姑娘慢慢商酌,切勿動怒?!?p> 好好說話,別惹大殿下生氣,不然吃不了兜著走!
鬼鐘樓目光中滿滿的警告,佛蓮嘴角一抽,只得點頭應(yīng)了下來。
一時間,氣氛詭異到極點,鬼鐘樓貼心的將門合上,佛蓮倒覺得有些放不開了。
沒有鬼鐘樓在一旁,尚斐染略微輕松了些。
見佛蓮別過臉不去看他,尚斐染也知道剛剛的話委實重了些。
“蓮兒?!?p> 尚斐染忽然長嘆一口氣說道:“我只是擔(dān)心你,齊國太危險了,你一個女孩子——”
“哼?!?p> 佛蓮冷哼一聲,把身子背過去依舊不看他。
尚斐染見狀忽然不接著說了,他住了口,而后站了起來。
身后腳步聲越來越近,佛蓮旋即一滯,周身像是被點了穴位一樣,一動不動,然而耳朵卻是繼續(xù)豎了起來。
這聲音!
來了來了,靠近了靠近了……
其實尚斐染心里也是清楚,他說再多也無用,畢竟佛蓮的腦筋是不允許她聽從別人的意見的。
對于她這樣的小淘氣,勸說不如打一頓來的真切。
“你你你要打我嗎?”
佛蓮冷不丁一歪頭,忽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尚斐染忽然抬手是幾個意思?
“傻丫頭?!?p> 然而,尚斐染卻輕輕張開了手,一把將佛蓮攬在了懷里。
“我很擔(dān)心你?!?p> “唔……”
佛蓮的臉隔著面紗撲在了尚斐染的懷里,一臉的怔愣。
擔(dān)心二字她明白什么意思,傻丫頭三個字她也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這個動作代表了什么?
“嗝……”
佛蓮被嚇得打了個飽嗝,想露出腦袋看個究竟,然而尚斐染的力道太大,稍微一掙,還掙不開。
半晌,尚斐染這才將佛蓮扶正,隨后摘了她的面紗,下面露出了巴掌大的一張臉,粉雕玉琢般,像個精致的瓷娃娃。
他深吸一口氣沉吟道:“你身上的味道,很濃郁,是掩蓋不住嗎,若是別有用心之人用味道來尋你,你自然是招架不住的?!?p> “味道?沒有味道啊!”
佛蓮使勁兒嗅了嗅,然而嗅了半天也沒有聞到什么味道,她緩緩地?fù)u了搖頭,隨后說道:“先前國師也說我身上有蓮花香,但是我確實聞不到???”
難不成這種味道只能別人聞,她本人是一丟丟都聞不到的?
尚斐染見佛蓮實在聞不到自己身上的蓮花香,輕蹙眉頭,不過倒也沒在說什么了。
“先前聽聞他曾說過,要討了你娶你進門?”
兩人尷尬一會兒,終于尚斐染問道:“你可是答應(yīng)他了?”
誰?
尚斐桀么?
佛蓮眉頭一挑,旋即反駁道:“沒有,怎么可能,他是意外!”
開玩笑,她都跟他不熟!
不過就是承了他一把匕首的人情,還說是芷溪好友,若真的是芷溪好友,怎么會讓芷溪喪命。
不過如今想來,芷溪離開那天,他好像還在齊國,倒也怪不得他身上來。
“你離他遠(yuǎn)點,我不說你也應(yīng)該懂,這里實在太危險了,你不該來的?!?p> 終于,尚斐染松了口,語氣也不再硬邦邦,“我讓你離開,不是為了別的,是怕你受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