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開始,顏韶和雪卿便開始無趣卻有序的生活。
讀書,寫字,創(chuàng)功法,修煉打坐,感應丹田內的變化。閑時便去池塘泡泡,去花田逛逛。
雪卿開始修煉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引入體內的靈氣也不聽自己使喚,自發(fā)的往丹田某處涌去。
她索性就不管了,任其自行運轉。
兩人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琢磨著功法,不斷的修改,不斷的實踐,不斷的輔以其他方法。
雪卿用自己的靈力去幫顏韶感應,顏韶用自己的靈力去幫雪卿灌溉。
某處就如干涸已久的土壤,任由兩人把對方的靈力吸干,花田草坊和茉石窟里靈氣兩人都吸納了不少。
每天的靈氣都如溪流般源源不斷的灌溉,仍然感覺不到任何變化。
好在兩人體質特殊,吸納靈氣時會反哺,釋放靈氣。不然以兩人每天這么如此這般放縱,石窟和花田里的靈氣早晚得變少,直至沒有。
有了反哺,不擔心靈氣來源,兩人每天都引大量靈氣入體內,直至那地方不在主動吸納為止。
雖那處不在主動吸納靈氣,可也不讓那些靈氣在體內四肢百骸亂竄,像切斷開關一樣,直接阻擋了靈氣進去體內。
直到它需要吸納靈氣了,身體的開關便打開了,靈氣便可入體。相當之霸道!
在茉石窟的第十天,兩人坐在池塘木棧道上泡腳時,突覺身體之內有一蓬勃之力在發(fā)酵。
兩人便盤膝坐在木棧道上,運行功法,感受體內異常。
細心體悟,只感覺到丹田某處,那個生命的存在,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生命正在肆意生長。
那處,有一方天地,天地間有一灣碧水,潭如碗大,純凈無暇,翠綠如玉。
碧水潭慢慢變大,由碗至鍋,至屋,最后變成方圓十丈的圓形深潭。
碧潭之中,沃土之上,有一蛋型、烏黑透亮的種子,隨著不斷的吸收養(yǎng)分和靈力,種子不斷膨脹。
種子由拳頭大小,變?yōu)槟就按笮?,再變成井口大小,最后變成丈五大小,立在碧潭的中央,便不再向周圍變大,而是自身圓潤膨脹起來。
“滋啦”一聲細響,種子猶如即將破殼的雞蛋,黑殼上端出現(xiàn)了一條裂紋。
種子下端有一乳白色的主根快速生長,又長出很多須根,根根深植潭底沃土,汲取營養(yǎng)。
種子越來越膨脹,由蛋形變成了球形,上面的裂縫越來越大,旁邊也多了些許小裂紋,“滋啦!滋啦”的聲音不斷傳來。
像是有一股力量即將噴發(fā)而出,就要將那單薄的黑殼撐破。
“嘭”的一聲響,黑殼那道最大的裂縫被撐開,潭中形成偌大的漩渦。
潭中濺起丈高浪花,潭水翻滾成浪向四處翻騰,撲打著潭岸的石礁,隨著一陣陣拍浪聲,又拍擊出許多浪花來。
待浪花落盡,只見原先漩渦出處,一個丈許大的綠芽探出頭來,幾滴潭水沾在芽外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被震得四分五裂的黑殼慢慢沉入潭底,融化進入沃土中。
黑殼最是有情物,化作潭泥更護芽。
碧波蕩漾的潭中再無黑色的殼,只有綠色的芽。此芽外背綠色光芒,圓潤飽滿,鮮嫩透亮,是為花芽。
花芽初出時呈細紡錘形,隨著靈力的不斷灌溉蘊養(yǎng),中下部漸膨大成尖桃形,外部綠色花萼依次散開出一個約十五度的角度,露出中間花瓣本色來。
顏韶碧潭內花瓣為白色綴以紅色,雪卿碧潭內花瓣則紅色綴以白色。
肉質花瓣如玉般透亮可人,鮮嫩欲滴,花芽周圍靈氣環(huán)繞,花萼翠如玉滴。
兩花花萼均有八十一片之多。只是花萼展開約十五度之后,隨著靈力的輸入,花萼沒有再繼續(xù)展開。
碧潭無波,花開無聲,靈力枯竭,身體疲憊,一切平靜下來,顏韶和雪卿猶如夢中醒來。
花開一瞬,夢游一息,卻已過去兩天一夜。
池塘不遠處,赫老盤腿坐在那兒,眼睛時不時的盯著身子一動不動的一少一幼。
夢中精疲力盡,醒來精力充沛。
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精神百倍,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有著勃勃生機。
至此,兩人正式踏上了修煉之路,修為大概是在常人所說的煉氣中期,可以說是摸到了那道門檻。
兩人感受著碧潭內的生機,感受著身體能量的變化,適應之后,兩人才睜開雙眼,就此事聊了起來。
“韶見多識廣,看過的書卷中,聽過的人事中,可有像我們這樣修煉的嗎?”
雪卿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顏韶問道。
“天妒靈根在開竅之后,修煉速度很快,若是輔以機緣,佐以天材地寶,那進階速度甚至比我倆快。
只是沒有聽說丹田內另有天地的,就如我們居然是一顆種子在吸收靈力,然后育為花芽的。”
雖說顏韶看書會挑書,他因自身體質原因,那些奇談怪論他也沒有放過,但是還是沒有遇到像自己二人這么奇葩的。
遇到雪卿之后發(fā)生的事情,太玄妙太離奇,很多東西,他仿佛懂了,又仿佛更懵了。
命運之網(wǎng)就這么開始悄然編織,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尚不可知,遑論將來。腳踏實地的走好當前的每一步,便好。
“類似的也沒有嗎?那咱們豈不是成了怪物了?前無先例,那咱們修煉的方式和別人完全不一樣,就得什么都靠我們自己瞎捉摸了。”
雪卿相信顏韶說的話,那自己二人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沒有聽說過其他怪異的修煉方式。就如卿兒說的踏出一路來,這可真是最奇葩的殊途,世上無二,不,世上無三?!?p> “那卿兒和韶的為啥一樣?或許還有很多修行之人是這樣的,只是沒有記載在冊罷了?”
“可能吧!”
顏韶雖博覽群書,但總有遺漏。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也并不是都記錄在冊。
“‘蓮種發(fā)芽,方可出門;蓮開千瓣,方可離開!’難道說的便是這碧潭之蓮?”
“到時候去試試,看能不能推開那門便知!”
“這以后該如何修煉啊?沒有一個參考標準啊?”
“再琢磨琢磨,總會有辦法的”
這么多年了,他終于踏出這一步,要是師父他老人家知道,該多高興!至于以后的路怎么走,既然找到門了,想辦法破開便是。顏韶心想著。
“咱們先回去梳洗一番。叫上赫老和各位姐姐,咱們做頓大餐,開了石窟里藏的那幾壇桂花釀,好好慶祝一下!”
“慶祝可以,但卿兒不能喝酒。卿兒還是孩子!”
“一柱香,要是韶能抓到卿兒,那酒不喝也罷!若是抓不住,那卿兒得喝盡興了。”
雪卿又向花園那處喊了一聲,“赫老,您燃香作證??!”
雪卿說完站起來,撒腿就跑,速度快如兔子,身形矯捷,一個紅色的身影竄向花園。
顏韶仗著自己年紀大些,又學過一些拳腳功夫,那速度自然比常人快三分,就算和雪卿的境界差不多,追上她不成問題。
“說好了,卿兒可不許耍賴皮哦!”
話落,一白一紅兩個身影在花園里隨著樹影婆娑起舞,時隱時現(xiàn)。
時而腳踩實地,時而腳踏虛空;時而跳出去一小步,時而竄出去丈許遠。身影在花園疾馳穿過,卻不傷一花一草。
玉露等人知道兩位主人在池塘邊上修煉,怕有什么異樣,便也守在花園各處,陪著他倆一天一夜,心驚膽戰(zhàn)的。
這時,見兩位主人在園中活蹦亂跳,才放下心來,索性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追逐打鬧。
赫老身旁,一支紅香即將燃盡。
一株紅楓前,顏韶繞過紅楓堵住雪卿去路。
眼看就要被抓住,雪卿借勢于一旁的山石,勢若脫兔般,往一旁一躍數(shù)丈之遠。
顏韶也如她那般,向著她的方向躍去,手就要抓住雪卿衣角,就聽赫老說時間到。
“赫老,卿兒下月才滿五歲啊,怎么能喝酒呢,您就不能幫幫我嗎?”
顏韶有些無奈的看向赫老,無視正對著自己做著鬼臉的雪卿。
“不讓卿兒喝,您就得加快速度啊!愿賭服輸!喝一點點沒事的!”
赫老無一副所謂的樣子,顏韶卻是擔心得緊。
赫老安排了藍蓮紅蓮做飯。
雪卿和顏韶各自沐浴好之后,顏韶在幫雪卿擦頭發(fā),擦完又拿著一把玉質木梳幫她把頭發(fā)梳順。
“要不讓玉露她們誰來幫卿兒梳頭吧,韶不會梳那復雜的發(fā)髻?”
“還是韶梳吧,簡簡單單的便好!”
顏韶一下一下的梳著,雪卿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韶為什么要用水在石板上寫字?”
“節(jié)約筆墨紙硯!”
“要是用棍在沙地里寫,或者用手指在空氣中寫,那不是更節(jié)約嗎?”
顏韶把雪卿的頭發(fā)全部梳起來,用紅色綢帶扎了一個簡單的高馬尾。
“師父的筆就可以在空中寫字,或許有一天,韶用手指也可以!”
兩人收拾停當后,看時辰還早,便去看看那道石門是否可以推開。
走到門前,不用推拉,“哐當”一聲響,石門自動向門框處收縮,這才發(fā)現(xiàn)那石門高約丈許寬約八尺。
雪卿走過去,摸摸石門,說了兩字,“真乖”,便拉著顏韶往外走去。
石門外,便是一個小院子,院子周圍是些上了年紀的老樹。
老樹的一些枝丫被著綠葉,一些已是枯死,半截枯枝早已被風吹掉,或許早已化為土壤。
風聲蟬鳴倦鳥歸林,聲聲入耳;
樹景石林余霞成綺,景景入目。
走到院子邊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院子坐落在一座大山頂部,像是一塊巨石被人力從中生生劈斷,做了石院。
石院上方還有一些懸崖峭壁,也有一些平坦石臺。
任雜草叢生,亂柴生長,還可以發(fā)現(xiàn)一兩顆房屋基石一樣的石頭,連殘壁斷墻都沒有了,但還是能找到昔日留下的人煙影子。
扒開藤蔓青苔,劈開柴刺荊棘,一石臺后方的石壁上,一句詞顯現(xiàn)。
風霜雨雪的侵蝕,光陰歲月的無情,亦遮掩不了它的光芒。映著五彩霞光,仿佛又鮮活了過來。
兩人再看了些石壁,發(fā)現(xiàn)有些是詩,有些是詞,有些是畫。但二人均只看到一個輪廓,具體內容是什么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