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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藍

錦衣衛(wèi)

倉藍 鯨與南風(fēng) 5148 2019-04-23 18:30:00

  遼王還是慌了,這一場酒宴不過是向木青城要的定心丸,木青城心里很清楚。

  “走吧?!蹦厩喑钦f道,轉(zhuǎn)身走在了俞二的前面。

  酒宴已經(jīng)備好了,在這宴客廳里的有遼王的四個兒子、帶兵投奔木青城的鋒征,還有一些遼王的幕僚和心腹,各自按照關(guān)系親疏、地位高低而坐。

  “賢侄現(xiàn)在才來,看來是該換換王府的這些光吃飯的轎夫了?!边|王很熱情,遠(yuǎn)遠(yuǎn)看見木青城走進來,便迎了上去。自木青城投奔遼王,遼王待他一向不錯,說起來,遼王與當(dāng)今陛下是兄弟,木青城的母親與王皇后是姐妹,二人帶得有親,二人越發(fā)親近,后來便以叔侄相稱。

  “叔叔哪里的話,是叔叔王府的風(fēng)景太好了,絆住了侄兒的腳。”木青城也隨著打笑道。

  “哪里的話,快坐,快坐?!眱扇艘幻嬲f,一面走,遼王讓木青城上坐,木青城哪里敢坐,牽扯了好一會兒,才讓遼王上坐,木青城坐在次首。

  木青城剛一坐下,便為自己滿斟一杯酒,舉杯對遼王說道“小侄投奔叔叔,承蒙叔叔不棄,還以好酒好菜相待,今日,侄兒便借叔叔府中佳釀敬叔叔一杯,還望叔叔以后不嫌侄兒叨擾?!闭f罷,杯至唇邊,仰頭一飲而盡。

  “賢侄哪里的話?賢侄是天下俊才,能與賢侄朝昔相處是你我緣分,何來叨擾一說?”遼王舉杯回敬,也跟著一口喝干。

  大家見此都互相敬酒,推杯換盞,又吃了幾口菜,遼王才切入主題“既然,咱們都是一家人,本王也不兜圈子了,上頭已經(jīng)定了,王將軍判的可是斬立決?!?p>  “侄兒也有所耳聞?!蹦厩喑谴鸬?,卻不多說話,等著遼王繼續(xù)說下去。

  “說起來也是賢侄親戚,現(xiàn)在說這個話有些不妥,但是王將軍的處決不能不讓人心寒,朝廷的玉貴妃又如何能輕易放過我等?該如何應(yīng)對,賢侄可有打算?”

  終于說到這里了,木青城放下筷子,平靜地看著遼王“叔叔以為如何?”他等這個機會已經(jīng)很久了,遼王不會平白收留自己,木青城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到了這個地步,總該顯露出來了吧。

  遼王有些懵了,他沒有想到等來的是一句反問,半晌才說道“本王愚笨,拿不出對策?!?p>  “叔叔肯讓侄兒避難這些時日,侄兒已經(jīng)感激不盡,又怎敢置叔叔以險境,若真到了為難之時,叔叔大可以將侄兒交出,叔叔畢竟是圣上的親弟弟,想來玉貴妃不會與叔叔為難。或者,叔叔現(xiàn)在就放侄兒離去,玉貴妃也自不會來找叔叔的麻煩。”

  “本王豈是這等小人?賢侄且放心,若是玉貴妃真要逼迫,大不了拼個魚死網(wǎng)破,拼盡柳州之全力,也不做那膽小怕事的懦夫。”遼王拍案說道,一副豪邁大義的樣子。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木青城知道再說已是枉然,起身拱手行禮道“侄兒謝過叔叔大恩,但請叔叔放心,玉貴妃不會再來柳州,侄兒敢打保票?!蹦侨盏乃蓫徤希瑤煾翟缇筒碌搅诉@一天,所以木青城并不擔(dān)憂。

  遼王也不繼續(xù)追問,只說到“有你這句話本王便放心了,今夜本是家宴,不必再想那些煩憂之事?!闭f罷又舉杯與在座各位共飲。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意,忽然一個王府下人走了進來,向眾位行禮,走至遼王身邊低聲說了什么。

  遼王的酒醒了幾分,清了清嗓子吩咐下人道“讓她進來吧?!?p>  “是。”奴才答了話躬身退了出去。

  看下人走了,遼王才朗聲對著在座的人說道“有一事說來羞愧,本王有一愛女,想必各位也有所耳聞?!?p>  “是玉和郡主嗎?”有幾個遼王熟悉的幕僚接口問道。

  遼王點頭“本王有四子,卻唯有這一個女兒,平日里是對她寵愛驕縱過頭了些,她常日里最是敬仰這些義氣之士,非要來見見諸公,一個女子如此妄為,實在不成體統(tǒng)??蛇@孩子實在不像話,竟然在家哭鬧了數(shù)日,又以絕食威脅,本王實在沒有辦法,便允她戴上帷帽與各位見上一見,只怕唐突了各位?!?p>  遼王自然是幾句客氣話,又有何人敢說個不自,一個兵頭大約喝得有些多了,大著舌頭說了句“這有何妨?久聞玉和郡主生得國色天香,是柳州第一美人,我等早就想見識一下。”

  此話剛一說完,就被遼王狠狠瞪了一眼,那兵頭也意識到行為有失,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曾聽傳聞遼王誰也不怕,只聽他這女兒的話,如今看來,傳聞也有七八分真。木青城喝了一杯酒,冷眼看著這一切。

  在獲得大家一致首肯后,這位大名鼎鼎的柳州第一美人才款款走了進來,屋內(nèi)燒著碳,暖和,美人除去穿在外面的斗篷,只著一身桃色襖裙,行步裊裊款款,頭上罩了帷帽,只聽得釵環(huán)清脆又細(xì)小的響聲,給人無限遐想。在座眾人,雖然都有君子風(fēng)范卻也都止不住多看幾眼。

  “小女碧桃給諸位請安?!笨ぶ靼敫I碜樱虮娢恍辛艘欢Y,聲音溫暖甜美,在這以粗獷的西北卻有幾分江南女子小家碧玉的感覺。

  “詩音。”木青城手中的杯子險些落地,隨即又嘲笑自己一聲,怎么可能?那個人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自己眼花了,喝多了吧,對,一定是喝多了??墒窃趺磿腥绱讼嘞竦膬蓚€人,身形、舉止、聲音,都幾乎一模一樣,心里又有千百個聲音在吶喊,是她,一定是她。

  “久仰木公子大名,今日相見,果然名不虛傳。”碧桃又轉(zhuǎn)過身來,單獨對著木青城行了一禮。

  可是木青城如同呆了一般,竟然一個字也沒有說,坐在他旁邊的俞二都有些著急了“少爺,少爺?!彼÷暤睾?,可木青城依舊一動不動。

  “賢侄?!敝钡竭|王喚他,他才清醒過來。

  “賢侄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遼王關(guān)切地問道。

  “哦,許是今日喝得有些多了,是在下失禮了,還望郡主不見怪。”說罷,也起身對著碧桃還了一禮。

  “公子哪里話?碧桃怎么見怪?!北烫艺f道,隨即又對著在場諸位行禮道“今日已見了各位英雄,碧桃已無憾,便退下了?!闭f罷,裙擺輕移便往門外走去。

  “別走?!蹦厩喑且矝]想到,自己會做出如此舉動,太像了,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步調(diào)都那么像,他顧不得想那么多,他站起身幾步追過去,拉起她的手。

  驚愕的回頭,帷帽下方擺動,露出一角清麗、驚恐的小臉“公子?”碧桃驚異地問,雖兩個字,意思卻很明了,風(fēng)度翩翩的木青城木公子怎么有如此放浪的行徑。

  “對。。。對不起。”木青城驚醒過來,臉竟然猛地紅了。

  “碧桃告辭。”這一次沒有行禮,只是飄飄然轉(zhuǎn)身離去,她生氣了吧,木青城看著離開的背影想。

  這是一場鬧劇,作為今晚宴會的收場,一切都好像不對勁,卻又找不出不對勁。分寸大亂的木青城沒有想到的是,方才只因旁人夸了一句碧桃貌美便引來遼王的不悅,但是他對這位遼王的心頭愛女如此不敬,從頭至尾卻未得到阻止。

  木青城已經(jīng)走了快半年了,葉哀哀一路跟著三師兄一路吃喝游玩,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說起來,葉哀哀都覺得有辱師門了,她曾經(jīng)為生計問題傷透了大腦,但是遇到三師兄后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在某大酒樓,面對一桌珍饈的時候,葉哀哀終于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師兄,我跟了你這么久,也沒見你有什么正經(jīng)營生,你都是靠什么過得這般舒適的???”

  三師兄一個爆栗敲在葉哀哀頭上,“傻啊,咱們是什么?”

  葉哀哀猛然搖頭,表示不知“是什么???”她問。

  “我們是大俠啊,你見過哪個大俠有正經(jīng)營生的?”

  “可是錢從哪里來???”

  三師兄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眼神看著葉哀哀“古來大俠是靠什么揚名江湖的?劫富濟貧啊,師兄在江湖上雖然比不上毒瀾宗那么大的名氣,但是烈陽掌顧影還是有幾個人知道。所以這些販夫走卒、名門大戶、飯店商鋪若是想保個平安誰不向我孝敬點兒?”

  葉哀哀算是聽明白了,往嘴巴里塞了一個灌湯包問道“師兄,你是強盜?。俊?p>  顧大俠恨鐵不成鋼,“是大俠,大俠,強盜是打家劫舍為人所難,師兄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兩者是有區(qū)別的,有區(qū)別的?!?p>  葉哀哀點頭如搗蒜,好吧,暫且把師兄歸結(jié)為有良知的強盜吧,“怪不得三師兄如此想揚名立萬,在江湖上名氣越大越是方便打家。。。額。。。劫富濟貧是吧?”

  顧大俠頗為欣慰的點頭,“總算是懂了,快吃吧,快吃吧,咱們都玩了半年了,該去和師兄弟們匯合了,這樣咱們七個在一起,也能算縱橫江湖了。”

  葉哀哀低頭扒飯,他的意思是就更方便打劫了吧,可惜嘴被菜塞得太滿說不出話來。這實在不能怪葉哀哀沒有出息,以前在山上,葉哀哀從小被師傅的飯菜侵蝕,并不知道正常的食物是什么樣的,后來下山,奈何囊中羞澀,一直本著將創(chuàng)新精神發(fā)揚光大的想法,做出來的東西,除了她自己旁人見都沒見過。自從跟著三師兄,她才真正明白了食物的力量,這一路游山玩水下來,她就已經(jīng)罪惡地胖了一圈了。

  三師兄曾為了在這場比武上大放光芒,與其他五位師兄分開,他們約定冬日的時候在懷州匯合,眼前日子將近,師兄終于收起了游玩的心態(tài),認(rèn)真趕起路來。

  一路上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到了岳林,到了冬天,三師兄還特地給葉哀哀買了一身水色軟襖。這半年由于伙食好她長高了不少,人也長開了,穿上襖子披上雪白的軟金絲錦緞斗篷,除了覺得三師兄財大氣粗以外,葉哀哀覺得自己越來越姿色出眾,對著鋪子里的大銅鏡很轉(zhuǎn)了幾個圈。

  “待師兄以后有錢了,給你買孔雀錦的?!比龓熜忠妿熋萌绱烁吲d,心里成就感爆棚,拍著胸脯,承諾就這么許下了。

  葉哀哀卻飛了個白眼,她記得三師兄以前在山上不是這樣的,以前他最是愛為他們兄妹打抱不平的,山下的小沙彌欺負(fù)了他們,三師兄最是沖到前面的,現(xiàn)在下了山,卻越來越市井了。

  心里想是這么想,其實葉哀哀也挺世俗的,轉(zhuǎn)過身堆個笑臉,拉住三師兄的手“餓了,咱們?nèi)コ詵|西吧。”

  三師兄肯定收了很多保護費,一路上都很闊氣,他吃飯的酒樓都是最好的,這次也不例外。

  正當(dāng)葉哀哀對著一只醉雕雞上下其手的時候,不討人喜歡的插曲發(fā)生了。

  一群穿著繡著飛魚紋朝服,系著黑色鑾帶,戴著佩刀的男人闖了進來,葉哀哀自從上次渝州城見了官兵的“魄力”后,對官兵依舊心有余悸,此刻很慫地埋下了頭。

  奇怪的是三師兄這種毒瀾宗的老虎屁股都要摸一摸,走哪兒都是橫著走的“大俠”此刻也低調(diào)了,將頭湊近桌子,遮著嘴小聲對葉哀哀說道“是錦衣衛(wèi),你小心點,不要引起那幾個人注意?!?p>  “官爺?!钡昙曳滞鉄崆榈赜鋈?,“幾位官爺想吃點什么?”

  那幾個錦衣衛(wèi)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只冷冷地說了一句“你看著上吧,咱們還要趕路呢。”

  “是,是,是?!钡昙一蛟S少見這么好打發(fā)的錦衣衛(wèi)吧,連說了幾個是字。

  他們又開始閑聊起來“十七,你今天抓了幾個?!?p>  “都是些丑的,抓了一個瘦巴巴的,也不知道提督能不能看上?!?p>  “怕什么?提督看不上,咱們自己享用了不就好了?!逼渲幸粋€說道,接著引起一陣狂浪的笑聲,自他們進來了,酒樓都變得十分安靜,此刻他們的笑聲顯得十分突兀。

  “話雖如此,若是湊不夠數(shù),咱們也吃不了兜著走?!?p>  “你怕什么?你今日不是抓了好些人嗎?”

  。。。。。。

  一群人交談著聽不懂的話,大家都一同選擇了悶頭吃飯,整個大堂連碗筷撞擊的聲音都沒有??磥礤\衣衛(wèi)的確比毒瀾宗可怕幾百倍啊,葉哀哀心里腹誹。

  幾個錦衣衛(wèi)開始吃起飯來,他們的“隨便吃吃”,掌柜卻是雞鴨魚肉都上了,好在一切相安無事,大家都在等他們吃完這頓飯,安安全全地回家。

  可是不和諧地插曲還是發(fā)生了,一個戴著帷帽地姑娘走了起來,錦衣衛(wèi)實在坐得不低調(diào),正入大堂最中間地一張桌子。看到這里葉哀哀默默慶幸自己坐在二樓里間靠窗地位置上,果然,最角落的就是最安全的。

  可是姑娘就沒有這么幸運,此刻她隔著帷帽與十幾雙錦衣衛(wèi)的眼睛相對,一只腳邁進酒樓,也不知該落下還是不該落下。

  姑娘的爹緊隨著姑娘身后,見了這一場面,拉了拉姑娘的衣擺,姑娘邁了一半的腳默默收回,假裝平靜地向后退去。

  十幾個錦衣衛(wèi)互相交換了眼色,忽然一涌而出。

  飯店的老板在長嘆,當(dāng)然葉哀哀覺得他不會是在嘆息他的一桌酒菜沒有付錢,因為他應(yīng)該從頭至尾都沒想過他們會付錢。客人們就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紛紛將錢擱在桌子上就往外跑,這其中就有三師兄。

  葉哀哀終于知道,為什么大家都怕錦衣衛(wèi)了,因為他們在抓人,準(zhǔn)確的說是女人,長得漂亮的女人。

  據(jù)說江南女人長得漂亮,錦衣衛(wèi)到江南去,嚇得那些未嫁的姑娘抓著未婚的男子便嫁,長得好看的男子更是多家搶,大街上搶婚的鬧劇時有發(fā)生。當(dāng)然這些葉哀哀不知道,她正被三師兄拖著一路往前狂奔。

  “他們搶那么多女人干什么?”葉哀哀一邊被拖著奮力向前奔跑,一邊問。

  “進宮,給皇上。”三師兄答。

  “皇上要這么多女人嗎?要這么多女人忙得過來嗎?“

  “我怎么知道?“

  “皇后不吃醋嗎?我聽說宮里有個玉貴妃最是厲害,她不吃醋嗎?”

  “我的小姑奶奶,你能不能不要有那么多問題,快點跑?”顧大俠有些怒了。

  “啊。。?!鄙砗笠坏榔鄥柕呐说募饨?,葉哀哀回過頭看去,只見那個女人已經(jīng)被摘掉了帷帽露出一張還算清秀的臉,她被一群錦衣衛(wèi)圍在中間,驚恐地看著他們。

  “幾位官爺,我求求你們了,老頭子這一輩子,四十歲才得這么一個女兒,前些日子剛議了親,你們把她抓走了,讓我以后怎么活?。俊彼蛟阱\衣衛(wèi)面前,不住地磕頭,不住地求。

  “去?!币膊恢钦l踢了一腳,老頭整個身體重重地往后倒了下去,也許是因為年邁,也許是那一腳受得重了,掙扎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站起來,引起了不小的哄笑。

  “官爺啊,你們就行行好吧,把老頭子抓起來,放了我家女兒吧,家里還有幾畝薄田,我都賣了銀子給官爺送去?!崩项^好不容易站起來,又跪下去,老淚在縱橫的皺紋間流淌。

  “你個老頭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還想進宮?!币蝗喝擞趾逍ζ饋?,一邊笑,一邊拖著那少女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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