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寨中,寨門內(nèi)外都站滿了人,陳維站在寨子中央一塊大石頭上,各營營頭,旗隊長,小隊長等等都圍在他身邊。
他正在做著最后的動員,貓兒寨所有人都是全副武裝,婦女、孩子還有老人身上都背著大包小包,后面還有十余頭騾馬也馱著不少的東西!
“五叔!咱就要走了,你還是給咱們起個名字吧!”文轍大聲說道。
“起名字?你是說給咱們軍隊起個名字?”陳維問道。
“是??!以后加入咱們的弟兄會越來越多,老是貓兒寨貓兒寨的叫,就不太合適了,也不夠威武!”
也對!陳維想了一下,總要打出個名號來。
旁邊的二旺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陳維招了招手,“二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名字!說出來聽聽!”
二旺咧了咧嘴,無聲的笑了下,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說道:“五叔!那啥,咱老祖臨國公不是在天上做了天蓬元帥嘛,那咱是不是干脆叫天河水軍好了!”
陳維摸了摸下巴,要不是二旺說,他都忘了當(dāng)時情急之下,給臨國公安了個天蓬元帥的仙位。
不對!天河水軍?
怎么聽著這么熟悉?
“廠洲恒太?”陳維小聲對著二旺問了句,這家伙不會是個扮豬吃虎的穿越客吧?
“啊?五叔你說啥?”二旺傻愣愣的抬起頭,一臉的迷惑。
還好!還好!陳維在心里送了口氣,還好,老子還是獨(dú)一份!
“五叔!這名字好!一聽就帶著仙氣,正好符合咱們的身份!”朱四眼大笑著同意道。
“好吧!那咱就叫天河水軍!”
陳維也點(diǎn)頭同意,他看著朱四眼說道:“王聰兒他們后天就要開始圍攻天生城了,你找的渡江用的漁船沒問題吧?”
沒等朱四眼回答,陳維接著說道:“咱們糧食也不多了,你帶著何風(fēng)他們先過去,可不能讓王家把糧食燒了!”
“五叔放心!長江兩岸的漁民都要賣我面子。
就算不賣面子,莽豬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帶著人把他們都控制住了。
如果沒有船渡江,你可以砍了我的腦袋!”
朱四眼拍著胸脯保證道,渡過長江,攻打江南五橋王家就是他的建議!
“王家我也熟悉的很!包管咱們都打到王家老爺床前了,他都不知道!”
“何風(fēng)!你帶著何林他們,從我的親衛(wèi)營中選十幾個身手最好的,跟著朱營頭一起行動!”
陳維看著旁邊一個站得筆直的壯漢說道。
這是何墨齋老爺子的四個玄孫,何風(fēng)、何林、何火、何山,取風(fēng)林火山之意。
他們是在雞心嶺大戰(zhàn)前來的,因?yàn)榇滞ㄎ哪稚硎植诲e,被陳維帶在身邊做了親衛(wèi)!
“謹(jǐn)遵五叔指令!”何風(fēng)一個應(yīng)諾,轉(zhuǎn)身去挑選人選去了!
“出發(fā)!”陳維大手一揮,大旺帶著李字營在前,老弱婦孺在中間,萬古寺萬字營殿后,貓兒寨眾人開始出發(fā)了!
李正良抬起滿是淚痕的老臉,在二妹子的攙扶下,一步三回頭!
陳維倒是沒他這種感懷,他還伸手拍了拍李正良的肩膀,“三哥別傷心了!咱們還會回來的!”
萬縣縣城,這個與天生城隔水相望的小縣城正一片兵荒馬亂。
其實(shí)自從川北兵備道李鋐兵敗雞心嶺之后,這座小縣城就被一種極度壓抑的氣氛籠罩。
果然,沒過幾天,鋪天蓋地的白蓮教軍就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他們倒是沒來攻打縣城,而是把天生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天生城里只有綠營梁萬營的一個汛,汛兵總數(shù)不過幾十人,守備力量幾近于無,估計陷落只在旦夕之間!
整個萬縣縣城里,如果要給焦慮度排個名的話,一定是以現(xiàn)在正急的在縣衙里不停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萬縣知縣翟中策,和堂下坐著的張錦山張舉人為最!
他們一個是有守土之責(zé)的縣令,一個是全副家當(dāng)和家人親眷都在天生城的孤家寡人。
而且兩人都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怕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時間也沒有什么辦法!
“于千總呢?怎么還沒來?”
一個衙役小心翼翼的走了進(jìn)來,還沒來得及參見,就被翟縣令拉住了。
“大人!于。。于千總早不知道哪去了,連守城的綠營兵營地里,都沒幾個人了!”衙役露出一臉怯怯的苦笑。
他是被翟知縣派出去,去找駐守萬縣綠營的于千總來商量事情的。
結(jié)果他到地方一看,原先熱鬧的綠營兵駐地就剩下了小貓三兩只,論戰(zhàn)斗力連他們這些衙役都趕不上,平時牛皮吹的震天響的綠營于千總,連人毛都沒見著了!
“禍?zhǔn)铝?!禍?zhǔn)铝耍∥崦菀?!”翟知縣仰頭望天,一臉的絕望。
他是身負(fù)守土之責(zé)的知縣,跑了要被朝廷殺頭,而要是城破了,又會被白蓮教砍頭。
這個平素最好書畫,尤其擅長山水畫的儒雅縣令,已經(jīng)崩潰了!
倒是張舉人還算冷靜,天生城城破只在旦夕之間,他馬上就是孤家寡人的窮光蛋了。
兒子孫子、金子銀子什么都沒了,也沒什么好失去的了!
“縣尊大人,天生城估計還能撐幾天,白蓮教匪沒有足夠的漁船渡江,暫時也還不會來打縣城。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砍斷渡河的纖繩,毀壞橋梁,再向梁萬營乃至重慶鎮(zhèn)求援吧!”
聽了張舉人的話,本來魂飛魄散的翟知縣仿佛清醒了點(diǎn),“快去!快去!快去按照錦山兄的安排去做!”
衙役剛離去,翟知縣又對著身后的師爺喊道:“你親自去!去通知城里的士紳富戶,就說老爺要在臨江樓請他們議事!”
“清溪先生果然不愧是國之干城!”張舉人看著平靜下來的翟知縣,適時的送上了一個馬屁。
“只要把城里的士紳大戶組織起來,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我就不信沒有船,這些白蓮教匪能飛過來!”
張舉人這么想,五橋王家的家主,王炳志王老爺也是這么想的。
五橋位于長江西南,三面環(huán)水又背靠高山,還有明末清初修建的塢堡可以堅守。
雖然王老爺站在這里,仿佛都能聽見天生城沖天的喊叫,但他還是不慌。
一是五橋沒啥油水,遠(yuǎn)比不得萬縣縣城,白蓮教匪沒有不打縣城專門來打五橋的道理。
二是他們王家就是在明末清初的戰(zhàn)爭中起家的,現(xiàn)在族中在各地綠營做官的不知幾何,就是現(xiàn)在在五橋的族人,那也是隔三差五都要操練兩下的。
個個開的硬弓,舞得了刀槍,附近的鄉(xiāng)勇也歸王老爺指揮,只要他們據(jù)塢死守,一般的教匪還是奈何不了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