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改為訂婚宴……
丟進地牢……
剁了喂狗……
“不要!”
床上的女人從噩夢中掙脫出來,猛地坐起,骨瘦如柴的手指緩緩撫上蠟黃的臉頰,粗糙的指腹觸及到了一片濕潤。
她,還是在夢里哭了!
五年,近兩千個午夜夢回,周而復(fù)始同一個夢,幾乎掏空了她的喜怒哀樂。
如今的她,沒有靈魂,找不到歸處,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獨獨那個被薄家上下稱之為‘野種’的孩子。
當年,她在地牢里整整待了兩個月,伴隨著嘔吐嗜睡的癥狀,醫(yī)生確診她身懷有孕。
出地牢是薄寒聲的命令,對于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他或許是心存僥幸。
但她不同,她將所有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腹中胎兒身上,只要生下來,便能還她一個清白。
上蒼是操盤手,往往喜歡將人捧上云端又摔入泥潭。
猶記得那厚厚的一疊鑒定報告甩在她臉頰上的刺痛,也記得紙上那一串0.00001的數(shù)字觸目驚心,更記得那男人與她說的最后一番話是何等肝腸寸斷,焚心化骨。
“你一直說你是清白的,所以我留這野種一條命,為的就是今日,讓你徹徹底底明明白白的知道你究竟有多賤,我不用我的手甩你耳光,因為我嫌臟,給你兩條路,一,自己親手掐死那孽種,滾出薄家,二,保那孽種一條命,你終生在薄家為奴,包括那孽種?!?p> 她能選擇第一個的,親手掐死他口中所謂的‘孽種’,然后如行尸走肉般的活著,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再狠狠撕碎他的心,拉著他一塊兒下地獄,去孩子面前懺悔。
可,女兒那雙靈動的眸子,生生撕裂了她心底的惡念,在絕望的夾縫中找尋到了一絲未泯的良知。
“媽媽,您怎么了?”
睡意朦朧的女孩從里側(cè)起了身,一邊揉著酸澀的眸子,一邊迷糊道:“媽媽,明天還要起來做工呢,趕緊睡吧,對了,到時候一定要叫醒糖糖哦,糖糖可以幫你洗碗,拖地,這樣你就能稍微輕松一點了?!?p> 云晨曦緩緩撫過女兒精致的五官,臉型像她,五官與眉目神似那個男人。
一紙造假的親子鑒定,竟比這神似的五官輪廓還有說服力,可嘆親情涼??!
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逼迫為仆,終生囚禁,他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喪盡天良之事,這輩子要如此報應(yīng)在孩子身上?
“睡吧,媽媽明天叫你?!?p> 五歲,早已過了上幼兒園的年齡,可她的孩子……
薄寒聲,你可知,你糟踐的不是我,而是你女兒的一生!
……
翌日,干完粗活的云晨曦拖著疲倦的身體朝下人房走去。
一上午都沒有看到女兒,她心里有些焦急,這幾年來,她與糖糖一直在冷嘲熱諷里艱難度日,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啊’……
遠遠的,云晨曦便聽見了一道聲嘶力竭般的慘叫聲,那熟悉的音調(diào)撞擊在她心口,凌遲著她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