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吻上去!
夏沐瑄請大夫坐下,老崔從蘭媽房里倒了杯水給大夫。大夫喝了口,緩緩道道出此人,不僅他認(rèn)識,在這十里八鄉(xiāng)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大的有名?。?p> 林有福,白窯鎮(zhèn)人。與同鎮(zhèn)的方成同為白窯鎮(zhèn)二霸。
林有福小時候雖然淘氣了點(diǎn),但秉性不壞。家里是獨(dú)子,很得他的奶奶歡喜,疼愛的像自己的眼珠子一樣。只是有一次在他家的后花園里,看見了自己的娘親和別的男人偷情,大受刺激。大病一場醒來以后就變得喜怒無常了。
終于她娘親東窗事發(fā),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他爹的兒子。
后來他娘被沉了塘,他爹因為膝下無子便沒有揭露他的身世,家里上下包括那位最疼愛他的老奶奶都瞞的不透一絲,至今仍不知道,這個孫子竟不是自己親生的。
表面上他依舊是林府的獨(dú)生子,但事實上他爹每天晚上叫他到房間里拳打腳踢,鞭子抽,拿繩子綁著他的根子。他的根子早就壞了,哪里是什么監(jiān)獄打架踢壞的!
過了幾年,他爹又娶了后娘回來,進(jìn)門沒多久便有了身孕。這時林有福的爹就開始暗地里盤算著把他賣給一個出宮多年的老太監(jiān)當(dāng)干兒子。名為干兒子,實則就是玩物!
在林家作威作福,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富貴大少爺,隨后又慘遭凌辱的林有福,哪里能忍受這些。
終于忍無可忍下藥毒倒了他爹,沒毒死他,只讓他癱瘓在床。又把懷有身孕的后娘生生的糟蹋死了,連肚子里有著孩子也沒放過。一尸兩命,真是慘無人道。
他爹癱瘓在床,他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奶奶的疼愛是越發(fā)的縱容了。
所以才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世事往往就是這樣的,也許一個不經(jīng)意的決定,在以后的歲月里蔓延開來,就會發(fā)展成潑天的禍?zhǔn)???赡芫蛿嗨土艘粋€人,甚至很多人的性命。
若是林有福的娘親知道自己當(dāng)初的決定,會斷送了自己兒子和許多人家孩子的性命,是否還會做出當(dāng)初的決定嗎?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不能重來。有的只是,一步錯,步步錯。
大夫說完林有福的往事,唏噓了一番。對夏沐瑄和老崔抱了抱拳,留下一付藥方給梁瑾兒后,就告辭離去。
到了夜里,蘭媽幽幽醒轉(zhuǎn)。由老崔攙扶著,跌跌撞撞的跑進(jìn)屋里,看著還在滿身傷痕,仍舊昏迷不醒的梁瑾兒,默默的抹著眼淚。
老崔走到院里,在桌邊坐下,一時間三人無語。院里凝聚著一股沉默壓抑的氣氛,許久他再也按耐不住,一錘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廚房的方向:“爺,這狗娘養(yǎng)的怎么處置?”
夏沐瑄看了廚房一眼,沒急著回答他,反而對著蘭媽吩咐:“去做點(diǎn)粥吧,你家小姐到現(xiàn)在水米未進(jìn),你和老崔也吃點(diǎn)吧?!?p> 她點(diǎn)點(diǎn)頭,老崔趕忙上來扶住搖搖欲墜的她,走到了廚房門口,用腳踢開了門。抬起腳就想把躺在路中間的林有福踢到柴火堆邊去。
想了想又放下了腿。扶著她做到一張小凳子上:“老子怕踢醒了這狗娘養(yǎng)的,他又要叫喚。半夜了,怕驚著鄰里。你坐著吧,我來動手,你說我做?!?p> 這頭兩人在廚房里忙活,那一頭,劉虎回來了。
“爺,我回來了?!?p> “嗯,打探到什么?”
“屬下探聽到,這林有福在兩年前白窯鎮(zhèn)的集會上見著了姑娘后,不知從哪里得了姑娘的一方帕子,尋上門來想以私相授受之名要挾姑娘,要挾不成便想強(qiáng)辱了姑娘。
幸虧被村里大伙給攔下,痛打了一頓送去官府。后來陸續(xù)有苦主前來告狀,案子最后被判了個斬立決。
沒想到他家里倒是有些本事,使銀子通關(guān)系竟通到了老賊那里,硬是改了個斬監(jiān)候,去年又使銀子改了個三年取保監(jiān)候給放了出來?!?p> “明天一早你讓蘭媽到村里,把消息放出去。就說他半夜又來欺辱姑娘,被你和老崔抓住。
你給蘭媽寫個狀紙,讓她找村長押著人,再去縣衙告狀去。然后讓老崔把今天的大夫叫上一起去,只說姑娘被你們救的及時,受了些被他毆打的皮外傷,主要還是蘭媽頭上的傷勢最為嚴(yán)重?!?p> “是,屬下知道了。”
劉虎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干以后,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邊問:“爺,需不需要把那些苦主一起找來,再去衙門要求判他斬立決?”
“不用,消了三年取保監(jiān)候就行。斬立決?便宜他了!”夏沐瑄冷冷地說。
“吱呀”一聲,老崔一手扶著蘭媽,一手端著碗走了出來。
“我來,老崔、蘭媽你們歇著去吧。”他接過了碗。
拿著碗輕聲走進(jìn)房間,把碗放在了床頭案幾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梁槿兒的衣柜前,打開柜門,翻出了一件干凈的褻衣。
回到床前,用手穿過她頸后,摟著她的肩膀,把她的上身輕輕抬了起來,為她套上了褻衣。
動作小心得仿佛手里捧著的是那世間最昂貴最脆弱的瓷瓶,一不小心太用力就會碰碎了一般。
回手又從案幾上的碗里,舀出一勺米水各半的粥來。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吹涼,放在自己的唇上,試了試溫度,然后再慢慢的喂進(jìn)梁瑾兒的嘴里。
喂完一勺,又馬上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淌出來的湯水,又舀了一勺喂起第二口。
就這樣耐心的喂完了整整一碗粥以后,他輕輕的放下了她,為她蓋好了被子,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她的臉。
燈光下撒在她粉嫩白皙的臉上,顯得她巴掌大的小臉晶瑩水潤。一對翹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讓人心生憐愛。微微腫起的臉頰上觸目驚心的五指印,提醒著夏沐瑄這個小人兒今天的遭遇。
捏緊了拳頭,他站了起來??粗巴獾脑律?,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是不想殺了那畜生。踢開門看見的那一幕,讓他憤怒的想把他一刀一刀的活剮了他,然后挫骨揚(yáng)灰!
可是他不能。
一刀解決他,固然痛快??墒侵灰懒?,這件事將會永遠(yuǎn)成為這丫頭心頭的一根刺,一個死結(jié)。再也拔不掉,解不開。
他一定要想個辦法解開她的心結(jié)。
就這樣過了三四天,梁槿兒依舊沒有醒來。
大夫說有些人受了巨大的刺激以后,并非身體上的原因昏迷不醒,而是她自己不愿意醒來,以此逃避精神上受承受過的巨大打擊。
叫醒她唯一的辦法就是再一次刺激她,激起她的求生欲,才能讓她清醒過來。
夏沐瑄遣退了所有人,關(guān)上門。屋里只有他和梁瑾兒,一個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個靜靜坐在床邊。
他邊想著今天大夫的話,邊癡癡的望著她那張蒼白的小嘴。
也許從山頂上第一眼見到她,自己便生下了這邪惡的念想了吧?他自嘲到。
心里忽然有個聲音出現(xiàn),誘惑著他:
吻吧,吻上去吧!
只要吻上去,這個小人兒也許就會醒來,
只要吻上去了,這個小人兒以后就永遠(yuǎn)屬于你的了!
此刻房間里特別的安靜,安靜的讓夏沐瑄覺得,自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跳聲都顯得有些吵鬧。
在心里那個叫囂的聲音慫恿下,夏沐瑄不禁有些堅持不住,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坐了過去,彎下腰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湊近梁瑾兒的臉。
看著小人兒的櫻桃小嘴在自己眼睛里一寸一寸放大,夏沐瑄舔了舔嘴唇咽了下口水,慢慢把自己的嘴湊了上去。
就在這時,床上的小人兒突然皺了一下眉頭,發(fā)出“嚶”的一聲。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樣,輕輕的抖動幾下,慢慢的睜開眼睛,露出如大霧籠罩般迷惘的眼神。
夏沐瑄頓時覺得有一把火迅速的從耳朵燒到臉上,燙的他不由得彈跳起來,拉了把椅子遠(yuǎn)遠(yuǎn)的坐下。
“咳咳,你...你醒了?”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出來些什么,夏沐瑄一陣心虛。
“我睡了多久了?”
開口發(fā)出像有一團(tuán)棉絮堵在喉嚨的聲音,梁槿兒虛弱的問道。
“三四天,蘭媽急壞了?!?p> “是...是你救了我?”
“嗯!”會不會有以身相許的獎勵?
“我...我有沒有...有沒有.....”
“嗯?哦,沒有沒有。小姐不用擔(dān)心?!笨磥硎遣粫歇剟盍?,嚶嚶嚶.....
梁瑾兒松了一口氣,還好,自己沒毀。
“多謝夏公子搭救!”
“小姐不用客氣,左右鄰里,應(yīng)該的?!?p> 還不如剛才親下去,至少爺還能得個彩頭!夏沐瑄懊惱得想捶自己的腦袋,那么好一個一親芳澤的機(jī)會,爺當(dāng)什么君子呢?真要命!
爺早就打好了腹稿。
小人兒醒來定是要尋死覓活的,那時爺就可以沖上去,抱住她安慰她,告訴她沒事,看光她身子的人是爺,爺會對她負(fù)起責(zé)任的!然后小人兒感激涕零的抱住她說爺,你真好。
多完美!
可..可她偏生生不按套路來!
醒來后,即不哭,也不鬧。
還淡定的說謝謝!
這.....這.....這真是叫他狗咬刺猬,無處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