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我們到了一處海島邊上。
遠遠望去,影影綽綽能看到個小島,我和阿良初遇時已是深秋,在路上走了三個多月,按時間算應該已是寒冬才是,這里卻還是風和日麗。
“這里四季如春,不像我們那邊四季分明”阿良說道。
“以后我們要在這里生活很久,清兒要和我一起習慣哦”
“有阿良在,我怎么都會習慣的。”我笑嘻嘻的說著。
阿良把馬車停在岸邊,千里也散在一邊。收拾了一下風塵仆仆的衣衫。還幫我撣了一下裙子的灰塵。像個操心大媽一樣再三的確認了沒什么不得體的地方。
“路上教你的都記住了嗎?見到人記得要行禮,不知道叫什么的人你就站在我身后就好了,看我怎么做,不要多說話……”啰啰嗦嗦的囑咐了一大堆,阿良在我心里卻越來越像大媽了?!拔抑懒恕蔽倚赜谐芍竦恼f道,那時的阿良給我的感覺就是有阿良萬事不怕。只要阿良在旁邊,上山打老虎我都敢。
盲目自信啊,估計那時的阿良自己也是忐忑的吧,走了那么久,隨從都死了的八歲男孩還帶了個半路撿的六歲女童單槍匹馬去拜師學藝。阿良的不易是我長大后才深有感觸的卻也更加心疼他。
只見阿良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封信找到了岸邊的艄公,那個艄公斜躺在烏篷船的船艙里,一頂漁夫帽蓋住了半邊臉。拿開帽子卻是一個面容很硬朗的中年漢子,從額頭到眼角有一道長長的疤痕。
他從阿良手里拿了信,三兩下的撕開,看了半響,把信揣在了懷里,“你就是蕭氏巍山?”他看著阿良道。
“小子正是”阿良拱手行禮?!奥闊┐笫辶恕蔽乙糙s緊在后面有樣學樣趕緊行了個禮。
“上來吧”大叔一撐船桿準確啟程.。
“麻煩大叔可以把我的馬也帶上嗎?”阿良趕緊拉著千里。千里一個勁的往后退,估計它不喜歡水吧!
“麻煩”大叔嘀咕個一下卻也沒有不管,走到岸上幫忙就要拉著千里。
“這匹馬救過我的命,又是家母所賜,所以不可不管,給大叔添麻煩了”阿良解釋道。千里還在掙扎怎么也不肯向前。
那個大叔眉頭皺的更深了,突然,不知道怎么樣那個大叔在千里身上點了一下,千里就不動了!然后大叔一矮身肩膀盯著千里的肚子就把千里抗了起來。上了船把千里放在船尾的地方,一回頭看到我和阿良還在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他又一手拎著我一手準備拎著阿良的時候,阿良摸摸鼻子自己走了上去。我被他抱在臂彎里抱在了船上。
好新奇的體驗。也好棒,他很高,抱著我我比他還要高,感覺上面的空氣都格外新鮮??上ё邇刹骄偷搅舜?,把我們都安頓好他就一撐船桿啟程了。
水紋在水面上淺淺的蕩開一圈圈的漣漪,船穩(wěn)穩(wěn)的駛了出去,遠處蔥蔥郁郁的小島越來越近。初到岸上是一座小小的碼頭,碼頭上一截木橋前面有幾階臺階延伸到水里,橋兩邊有繩索當作護欄。疤臉大叔隨手一拋船上的纜繩就套在橋最外面的欄桿上。等我和阿良上了岸大叔又把千里也扛到了岸上,在千里身上一拍,千里又能動了,把我新奇的不行,要不是阿良拉著我我覺得我可能就根疤臉大叔直接拜師學藝了。
千里沒了點穴制約嗷嗷就跑了,有點像小媳婦被人調(diào)戲的羞憤離場。阿良還有點擔心,卻也追不上它,只好由了它去。
到了小島上有個年紀很大一把山羊胡的老人家已經(jīng)等在那里,他說是沙洲島白家的老管家,關伯。“聽聞小公子要來,家主早已等候多日?!崩先思倚Σ[瞇的說道,還要接過阿良手上的包袱。
“不勞老人家,我自己拿就好,老人家?guī)肪秃?”
關伯笑了笑,一揮手退到了阿良半步的距離,一路上為我們指路。
小島上阡陌交錯,島上有很多漁家小屋,錯落有致,到處炊煙裊裊,一片祥和。關伯帶著我們一路向東,島上有很多粗壯的樹木,想來氣候宜人連植物都比較茂盛。不知道走過了多少九曲十八彎的小路直走的我的小短腿倒騰的筋疲力盡才到了一座高高的四合院前,四合院的門敞著,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人蹲坐在臺階上手里在拿著一八匕首雕刻著一塊石頭,那塊石頭已初見模型是一個石榴送子的模樣,
看見我們到了隨手把匕首和石頭揣在懷里就站了起來。阿良也松開了一直拉著我的手,(額,他怕我掉隊,一直拉著我來的)
“問先生安,弟子來遲了!”說完阿良行了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我也有樣學樣也趕緊要行個五體投地的大禮,只是我的小軟腿不太給力,跪沒跪好一下趴下了。手忙腳亂爬起來從新行了個禮,一抬頭發(fā)現(xiàn)那個白師傅嘴角直抽抽。啊,這個白師傅身體不太好。
“巍山到了就好,你師母還在擔心你呢,走了這么多天算著日子也該到了。”白師傅扶起了阿良?!白撸锩嬲f話”說完就拉著阿良和我穿過了弄堂進了內(nèi)宅,原來里面還有一進小院,后來才知道小院后面還有個大操場,那里后來成了我和阿良練武的地方。
白師母出乎意料的是坐在輪椅上的,非常漂亮端莊的一個女人,如果說阿良是我黑夜里的一盞明燈的話那白師母就是我人生路上的一件盔甲,她對我以后的性格處世都有著非常大的影響。進島不久我更是直接跟她拜師了。
白師母看到我們進去了,連忙讓我們喝茶,問了一下路上的情況,當聽說阿良剛出京不久就被山匪劫殺只一人仗著一匹快馬逃了出來是唏噓不已,聽到在路上救了奄奄一息的我的時候還夸阿良有狹義心腸,學武之人就是要有俠義心腸??涞陌⒘夹∧樜⒓t,知道了我們倆一路遮遮掩掩的自己架著馬車來能平安來到這里白師傅夫婦慶幸不已。
“小子不錯”白師傅拍著阿良的肩膀夸道,然后阿良連眼睛也開始泛紅了。
白師母也拉著我的手,看看我的手摸摸我的腳,問了我叫什么幾歲啦,后來更是把我直接抱到了輪椅上,白師傅還不讓來的,怕我壓壞了夫人,“壓不壞的,這孩子太輕了,只有一點點份量。”白師母的懷抱很暖,像棉花一樣的柔軟,一下一下的拍著我的后背,最后把我拍的都要睡著了,這也是第一次有一個人像真正的娘親一樣把我抱在懷里,這個小島上她一直是我的養(yǎng)母一樣的存在,我一度像雛鳥一樣的依賴著她,比依賴阿良還要甚,后來被白師傅這個小雞肚腸的男人給趕出來了。后來想想,我可能耽誤他家的龍鳳胎晚了兩年出生吧!
恍惚中阿良把什么東西遞給了白師傅說是治什么的,白師傅問阿良決定好了嗎?江湖中人不問朝堂上事,說是以后如果回朝不要報他的名號。再后來就真的一不小心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是已經(jīng)到了晚飯的時候了,我們吃到了很多叫不上名的海鮮,飯后白師母還親自幫我洗個個熱水澡,搓出來的泥垢讓當時都六歲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實在是以前根本沒人管我的,我自己的娘親連抱我都懶得抱何況洗澡了。
“其實我平時都沒有這么臟的”我小聲的替自己辯解一下,實在是怕這個仙女一樣的人嫌了我去。
“不臟哦,以后天天給清兒洗澡好不好”仙女白師娘溫柔的說道。
“好”我甜甜的回答
“不好”門口一個粗曠的男聲不悅的說道。嚇得我一哆嗦。
“你那么大聲作什么,不要嚇到了清兒”白師娘拍拍我的后背還捏捏我的耳朵,后來才懂這是“壓驚”。
“你天天給她洗澡我怎么辦?!卑讕煾蹈糁缓煵粣偟恼f道。
“清兒幫您搓背,還可以幫師母搓背”我忐忑的說道,實在是白師傅的氣場太強大了,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喘了。
“與個孩子計較,沒得嚇壞了孩子”白師母柔柔弱弱的白了白師傅一眼,來開始幫我穿衣服,衣料也都是軟軟的,手也是軟軟的,簡直讓我迷戀的不得了。才不管還在外面傻站著的白師傅呢?
后來我是被白師傅抱著扔到了阿良的房間,“雖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你倆還小,就先將就一下吧!”
阿良正站在窗前,窗外是幾顆大樹,遠遠的可以看到海浪一下一下沖刷著海灘。嘩嘩的聲音一下趕著一下。我也憋了一肚子的話要和阿良說。
“清兒,來這里可還喜歡”阿良摸著我剛洗過的腦袋瓜子,我挺想說讓他不要弄壞了白師娘剛給我梳的小羊角辮的,想想還是算了,阿良喜歡摸就給他摸摸好了。
“喜歡,我喜歡白師娘,還喜歡船夫,我絮絮叨叨的說著。當然還有一堆問題。
“阿良,他們?yōu)槭裁唇心阄∩桨。俊蔽覇柍隽艘恢弊屛也唤獾膯栴},明明你是阿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