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偵查

　　迪安走后，老人上到二樓，敲響了分會會長的辦公室門。

　　“樵夫？進來?！币粋€慵懶的女聲說道。

　　樵夫推開門，看見這位美艷動人的分會會長把一雙長腿從辦公桌上放下來，整理了一下粉紅色的旗袍和頭上的發(fā)簪。旗袍掩蓋不住火辣的身材，胸前的飽滿呼之欲出，宛若一朵盛開的玫瑰。

　　如果是四十年前，樵夫肯定會好好欣賞這位美人的容貌。但他已經(jīng)六十多歲了，早已不再年輕。再美麗的容貌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具皮囊而已。

　　“會長，剛才‘命運狙擊手’迪安來到了我們分會，并且接取了端木賜的任務?！?p>　　老人向會長匯報道。

　　“我知道，你和他近距離接觸，有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地方嗎？”會長任如云問道。

　　“沒有……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太普通了。我無法在他身上感受到殺氣，或者類似氣場的東西。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p>　　“他身旁有其他人嗎？”

　　“其他人？沒有?！遍苑虿恢罆L為什么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他仔細回憶，從迪安進入大廳時，就是一個人。

　　“知道了?！比稳缭茡]揮手，“你下去吧?！?p>　　“是。”

　　任如云關閉電腦上正在處理的事件，拉起窗簾，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把座椅調(diào)到一個更加舒服的角度。然后輸入一串指令，進入雇傭兵協(xié)會的后臺數(shù)據(jù)庫，這里記載了所有的雇傭兵。以她的權限，能夠查閱幾乎全部的信息。

　　沒想到這個人在一年前失蹤后，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姓名：迪安

　　能力：二級器械系（劃掉）

　　三級器械系（劃掉）

　　三級神秘系（存疑）

　　稱號：命運狙擊手

　　主要事跡：協(xié)助防守鎮(zhèn)海城，狙殺五級海獸。

　　單人剿滅海盜集團，正面擊殺四級海盜首領。

　　協(xié)助鋼鐵兄弟會鎮(zhèn)壓智械叛亂。

　　救援余都商業(yè)聯(lián)盟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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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備注1：此人或許具有特殊能力和異物。

　　備注2：若此人身旁跟隨一名少女，禁止對其實施任何暴力行為！

　　在迪安的檔案中，極為少見地出現(xiàn)了感嘆號，足以體現(xiàn)出編寫檔案的人對此人的重視。

　　任如云盯著電腦屏幕，呆呆地坐著。半晌，她將屏幕關閉，閉上眼睛。數(shù)個記憶片段在眼前閃現(xiàn)。

　　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場戰(zhàn)斗。

　　“姐，全靠你了。”

　　一位背著巨大戰(zhàn)斧的女子向她伸出大拇指。

　　猙獰的海獸從海洋中出現(xiàn)，向海邊的城市發(fā)動猛攻。

　　“低頭?！?p>　　這是少年冷酷的聲音。

　　“嘭！”

　　狙擊槍的特殊響聲。

　　巨大的怪物嘶吼著倒下，在海洋中掀起巨浪。翻滾的觸須將那位手持戰(zhàn)斧的女子一同拖入海中。

　　獸潮退去了，但有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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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恨他嗎？

　　任如云問自己。

　　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槍，自己的姐妹還有活下來的機會。

　　不，但是那樣會死更多的人?；蛟S是幾千，也可能是上萬人。

　　死掉的都只是些平民罷了，一萬個平民也比不上你的姐妹。

　　雇傭兵為了完成任務而活著，我們的任務是保護鎮(zhèn)海城。

　　那些平民屬于鎮(zhèn)海城嗎？他們充其量也只是鎮(zhèn)海城的奴隸而已。甚至……你可以不把它們當作人類。

　　我不知道。

　　如煙她……死得其所，至少是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

　　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就是在你的掌心里。如果你想報仇，隨時都可以把他捏死。

　　那件事情，不是他的責任。

　　但是他導致了這個結(jié)果。

　　為了死人而去復仇，沒有任何意義。

　　那可是你的姐妹。

　　我不能讓仇恨延續(xù)下去。

　　任如云睜開眼睛，愁云散去。她輕笑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又像是在嘲笑命運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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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安走出雇傭兵協(xié)會，和小蘇一同離開。在迪安進去的這段時間里，小蘇已經(jīng)將下城區(qū)中部的地形探查得一清二楚。

　　兩人繞著地形最復雜的地區(qū)繞了幾圈，完成了兩次標準的反追蹤動作，才放心離開。

　　迪安將自己接到的雇傭告訴小蘇。

　　“聽這個名字，莫非是端木大叔的兒子？”小蘇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欠他一個人情，準備還在這件事情上？”

　　“可能是，但也可能只是一個巧合。不過端木這個姓很少，如果不是端木大叔的兒子，也可能是他的親戚?！?p>　　“我記得他曾經(jīng)跟你說過，他的兒子離家出走，去了余都附近?！?p>　　“所以我接下了這個雇傭，現(xiàn)在我們需要想想辦法?！?p>　　端木賜被關押在共生城的上城區(qū)，為了救出他，兩人需要先想辦法進入上城區(qū)。

　　這對兩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但問題是進入上城區(qū)后，如果沒有一個合法的身份，行動會非常不方便。

　　本來，雇傭兵協(xié)會應該為接受雇傭的雇傭兵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并不是所有任務都能夠見得光，尤其是這種劫獄的雇傭任務。如果被相關勢力抓住把柄，會給雇傭兵協(xié)會帶來極大的麻煩。

　　所以，按照規(guī)矩，迪安將徽章交給樵夫暫時保管。在完成任務之前，他都不是雇傭兵協(xié)會的成員，雇傭兵協(xié)會也不會為他提供半點幫助。

　　即使他在死亡或被捕，雇傭兵協(xié)會也不會出手。

　　他們必須依靠自己，完成任務。

　　首先要探查內(nèi)城區(qū)的基本情況。

　　夜深，星垂平野。

　　分割上下城區(qū)的城墻高達三十米，但對于兩人來說如履平地。

　　城墻上，遍布固定的攝像頭和紅外線探測器。還有衛(wèi)兵不間斷地巡邏，一旦發(fā)現(xiàn)偷渡者，就會立刻開火擊斃。

　　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面對未知的環(huán)境，哪怕是擁有“孤獨癥”的小蘇也不敢大意。

　　“一分三十秒內(nèi)，沒有巡邏隊經(jīng)過?！?p>　　迪安緊緊地貼在城墻上，仿佛一只壁虎，融進了陰影之中。哪怕有人站在城墻下方仔細觀察，也很那發(fā)現(xiàn)與黑暗融為一體的他。他用一直手把自己掛在城墻邊，另一側(cè)的耳朵貼在城墻上，聆聽著細微的震動聲。

　　“嗯?！?p>　　意識之中，傳來小蘇的聲音。通過小蘇的近程通訊能力，兩人不用發(fā)出聲音溝通，大大減少了被發(fā)現(xiàn)的幾率。

　　“走吧?！?p>　　兩人一同翻上城墻，低身通過攝像頭的盲區(qū)。小蘇手指一動，三片微小而晶瑩的冰晶片憑空出現(xiàn)在半空中，將紅外線折射開，避免兩人被探測器發(fā)現(xiàn)。

　　城墻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設有一個城樓。兩人干脆爬上城樓，在這上面，只要不發(fā)出聲音，就無論如何也不會被巡邏隊發(fā)現(xiàn)。

　　從這個角度看去，兩個世界涇渭分明。

　　右側(cè)，是一片黑暗的下城區(qū)，城建混亂，建筑破損。

　　左側(cè)，是燈火輝煌的上城區(qū)，城建整齊，建筑完好。

　　現(xiàn)在是深夜一點，下城區(qū)的人已經(jīng)進入睡眠。他們明天還要面臨沉重的工作。但上城區(qū)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歌女，舞郎，藝人。

　　名流，商人，政客。

　　每棟燈光燦爛的建筑前，都有著絡繹不絕的車流和人流，仿佛這個世界并沒有夜晚。迪安通過超遠程視距，甚至可以看見那些貴族舉杯相慶、滿臉笑容的場景。衣著暴露的舞女在舞池中盡情扭動著身體，任憑他人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

　　小蘇掐了迪安一把，示意他重點不是這個。

　　迪安向另一邊看去，那里是上城區(qū)燈光較暗的地方。但幾盞非常明亮的探照燈卻將周圍的空地照的如若白晝。

　　兩座三層樓高的建筑，用鐵絲網(wǎng)和高柵欄與周圍隔開，布置有哨塔和防御工事。建筑的每個窗戶上都有加固的鐵柵欄，還有在周圍巡邏的警衛(wèi)。

　　上城區(qū)的監(jiān)獄，應該就是那里了。

　　但是要怎么進去呢？

　　迪安將舉起望遠鏡，配合自己的超遠視距能力，最遠能夠觀察到數(shù)十公里外的事物。

　　監(jiān)獄只有一處入口，被重兵把守，甚至還有坦克和半永久性防御工事。強行突破，肯定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那么哪里可以潛入呢？

　　監(jiān)獄周圍一千米內(nèi)，是毫無掩體的平地，沒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加上帶高壓電的鐵絲網(wǎng)和柵欄，以及各種各樣的探測裝置z從地面潛入也不是一個好選擇。

　　那么還剩下兩個選擇——

　　空中和地下。

　　對于監(jiān)獄來說，地下肯定有各種各樣的管道或者通道，或許是一個潛入的選擇。但是這些通道往往在建設時就留下了探測器或陷阱。貿(mào)然進入就相當于一頭栽入了敵人設置好的圈套里。同樣是一個極其不明智的選擇。

　　只剩下最后一個選擇了。

　　從空中潛入。

　　迪安和小蘇雙雙回頭，看向上城區(qū)最中心的那座高塔。

　　那里是共生會會長的居所，頂部是一根直刺天空的尖刺，足有三百多米高。

　　就是那里了，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了這個想法。

　　遠處，雜亂的腳步聲突然出現(xiàn)。迪安連忙將小蘇按到，兩人貼在城樓的頂部，凝神屏氣。

　　這些腳步聲雜亂且數(shù)量眾多，絕不是巡邏隊的腳步聲。

　　“看來我們遇上’好事‘了。”迪安輕聲一笑，準備靜觀其變。無論如何，兩人應該都能夠全身而退。

　　但可惜的是，事情往往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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