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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家后裔

第十章 長夜

陰家后裔 燭影前 4348 2022-07-21 21:34:27

  我們各懷心事回到了老宅,陳叔不理他人,從包裹里面拿出了一根香??谥心钅钣性~然后點燃,然后開始在屋子里面畫來畫去。

  我見到過有人燒高香,有三柱香有九柱香,但從來沒見過燒一根香的,一根香也叫“上吊香”,是祭拜吊死鬼的。

  今天正是七月半,陳叔弄這么神神叨叨的動作,難道是要招鬼?我正在想是不是要阻攔他,結(jié)果陳叔突然猛地沖我轉(zhuǎn)過身,掰斷手中的香惡狠狠沖我丟過來,高聲叫道:“兇鬼!我砸掉你的魂兒!”

  我快速閃躲,這半截香還好沒打到我!

  不過我還是又驚又怒,這人怎么突然翻臉而且如此惡毒,竟然掰斷香做成“斷頭香”來砸我,這是惡毒的詛咒!

  我也不想再忍他什么了,剛準(zhǔn)備發(fā)作,就覺得天突然黑了…我心想剛過中午怎么可能黑天,結(jié)果就看見地面飛快的向我沖過來,重重砸在我的臉上,接下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渾渾噩噩的坐在一張鋪著紅布的餐桌上,卓上面擺滿了牛羊頭,果脯,酒釀,一根又大又長的紅燭正立桌子中間,窗子上兩個大大喜字再燭影下顯得殷紅無比。

  我的對面是一個身穿紅色嫁衣頭上卻披著白布的女人,我并沒覺得害怕反而有一種熟悉的氣息,我問她是誰?她說她是蕊春,她丈夫還沒娶她過門,她等了一百年而且還在等,她丈夫現(xiàn)在不死不活的被關(guān)著著,她希望我能解救他。說罷她流出血淚,流在白布上出現(xiàn)兩行長長的血跡。

  我覺得有些害怕,但還是問她到底是不是鬼,她不回答。我又問她:“我要怎么救你丈夫?他關(guān)在哪?”蕊春又拿出了一個黑色盒子,說她丈夫就關(guān)在這里。我猛地察覺到這一幕非常熟悉,似乎我曾經(jīng)在夢里見到過。

  我一下子醒悟自己現(xiàn)在正中夢中,難道是女鬼托夢給我?但隨著我有了意識我感覺周圍開始變得模糊,我知道自己要醒過來了,最后我聽到蕊春清晰無比的說了一句:“他在冥海中!”

  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斑駁的磚地上,周圍荒敗不堪,透過歪斜的門框看到一輪明月當(dāng)空,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我坐起身努力搜索記憶,想起最后一刻是陳叔拿著半截香扔向我,而我卻暈倒在地。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招了什么道了,否則斷不至于被半根香打暈。也許是吃的東西,也許喝的水,也許是聞到了什么迷香,或者陳叔也懷有某種邪術(shù),讓我墮入了昏迷中。

  他有什么目的?剛子和薛菱、大孫他們?nèi)ツ睦锪??薛菱和大孫是不是也是和陳叔一伙的?我暗想自己幼稚,他們本就是骨爺?shù)氖窒?,就算是一伙的又有什么好奇怪的?那這會不會這全都是骨爺?shù)陌才拍兀?p>  我揉了揉發(fā)脹的腦袋,讓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第一要務(wù)是找到剛子然后一切從長計議。不過我又忍不住開始懷疑剛子了,剛子自從來到這里不也是變得奇奇怪怪的嗎?難道說剛子被他們收買了?

  胡思亂想之際我走出正廳,破敗的房屋在竟然呈現(xiàn)出一種荒涼的詭異美感,而就在這老宅中幾十年前曾經(jīng)發(fā)生過如噩夢般的慘案,但此刻歷史早就與周遭的一切都在月色下沉寂多年。

  我連步子都不敢邁太大,因為擔(dān)心發(fā)出太大的聲響,倒并非我害怕陳叔他們,而是擔(dān)心黑暗中恐怕還隱藏著更加駭人的事物。

  悄無聲息之中我已經(jīng)看遍了整個老宅,沒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東西,或者說我發(fā)現(xiàn)了非常奇怪的事,因為整個老宅似乎是我們剛來時的樣子,我們幾個人在這里住了一夜,可那些包括燒木柴在內(nèi)的痕跡都完全消失了。我的脊背隱隱發(fā)寒,我這是到哪里了?我仔細(xì)看了周圍,的確是我們幾個人曾經(jīng)來過的地方,可難道陳叔他們收拾好東西走了以后唯獨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我知道那是絕對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可現(xiàn)實的情況就是如此。因為有黑山的經(jīng)歷,我又用了隨身攜帶的嗅鹽振奮了下精神,確保自己并沒有陷入睡眠或者幻覺。

  就在這時,我隱隱聽見一陣詭異的聲音從廂房傳過來。那是南廂房,我們之前沒有人去過那里。我手中握著隨身攜帶的匕首靠近南廂房,就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一直低聲嘟囔道:“若有惡人怨仇欺凌者,畫此人形狀,用細(xì)柴著火,誦咒一遍,取此形象,拍取一片,此中燒滿八百遍!”

  聽到她說的話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知道這正是巫術(shù)中最邪惡的咒殺之法,早就失傳多年了,誰能想到在此聽到,這人是誰???

  我出身巫覡之家,對這種巫術(shù)有一種天然的恐懼,但我必須克服這種恐懼,我鼓起勇氣緩步向前,只聽那女人繼續(xù)念叨:“欲令惡人比丘患病者,取燒死人灰,咒一百八十遍,散其人門前,彼人踏之,即得熱病…”然后那女人奸笑了起來。

  我正打算快步向前,就看到門口臺階鋪了一層厚厚的灰,我心里咯噔一下,這難道就是燒死人灰?這多半已經(jīng)下了巫術(shù),踩中多半沒好結(jié)果。

  “咒…黑砂糖…二十一遍…”我不敢遲疑,凝神屏氣跳過了地下的灰,沖著窗子走過去。

  “向日下….咒一百八十遍…碎其骨粉其身…”我擦了擦頭上的汗,順著窗戶縫看過去,只覺得瞬間渾身墜入冰窖,正對我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一個女人正咧著嘴對著我笑,燭光映的她臉上陰慘慘的,她的皮膚比白紙還要白,雙眼烏黑沒有眼白!

  她看到我了!我頭皮猛地麻到了后脊梁骨,不由得后退兩步。這時屋子門吱呀一聲開了,她站在門口沖我招手讓我過去。我叫道:“你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誰?”那女人獰笑道:“你多管閑事…快過來,讓我吃了你…”

  她整個人渾身骨骼似乎都已經(jīng)碎了,整個人左搖又晃一扭一扭的,讓人嚇得肝膽俱裂!她一邊走一邊笑道:“你的…面具呢…來給我?guī)?”

  我一口氣跑出了方家老宅,回頭看時只見那女人正站在屋子外盯著我,但好在沒有跟過來。

  我不敢停留只好繼續(xù)往來時的路上跑,穿過那片鬼氣森森的槐樹林后我在路上大概繼續(xù)走走跑跑了兩三公里,我回頭看身后已經(jīng)是黑茫茫一片了,的確沒有什么東西追上!

  我現(xiàn)在真實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了,如果繼續(xù)往縣城走多半要走一夜,但即便如此也沒辦法,在這種荒野中恐怕要被狼給掏了,而且我更擔(dān)心比野獸還可怕的東西。

  好在當(dāng)晚并非昏月無光,我沿著小路一直向南,四周雖然荒涼倒看起來倒還算熟悉,所以我頗為確定自己并沒有迷路。

  大概又走了個把小時,我就隱隱聞到有什么東西燒焦的味道,順著路的轉(zhuǎn)彎處朝遠(yuǎn)看去,只見土路的十字路口有一個黑影蹲在那里,正在燒紙…

  我連忙摸了摸背包袋子,萬幸里面還揣著錢。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鬼都希望在這種日子得到布施,活人還哪有能拒絕錢的呢?他在這里燒紙,想必家不會離的太遠(yuǎn),我掏錢先去對付一晚明天在圖打算。

  我靠近他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我,沖我招了招手讓我過來。我走過去看到這個人一臉皺紋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他穿了個老舊的皮夾克,褲子都快松垮垮的看起來很邋遢。

  我問道:“老哥我是來山里旅游的迷了路,又摔了一跤后背受了傷,能不能讓我去您那對付一宿,我不是壞人,而且我付錢不白住?!闭f完套了張五十元大鈔。

  男人笑著看了看我說道:“明白,來我家住吧,錢也不收你的?!蔽倚南胍粋€半大老頭子終究也沒什么好防的,但還是把錢給了他,說道:“還是給你吧,還多虧了你幫忙?!蹦悄腥说吐曕洁炝艘痪洌骸昂灭I…吃…”

  我一愣神,問道:“你剛才說什么?”那男人回頭咧嘴一笑露出殘破不全的牙齒:“沒什么啊,小地方擔(dān)心你住不慣?!边@次他收了錢,帶我到了他家,原來只是一間孤零零的泥瓦房。

  那男人帶我進(jìn)了他們家小屋,一張小床立在墻角,他出去時囑咐我千萬不能打開這個柜子不然里面的東西會對我很不利,然后便離開去他住的大屋了。

  我心想他說話怎么這么滲人!不過心中煩亂不堪,沒心思去管這屋子環(huán)境如何,現(xiàn)在只要能稍微休息一下到天亮就可以了。

  自從黑山回來以后我已經(jīng)開始能夠接受一些超出常理的東西,所以古怪的方家老宅此刻也沒有太過于顛覆我的認(rèn)知。我現(xiàn)在只想快點到天亮,然后去找剛子。之后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然而卻又做了夢。

  夢里我身在方家老宅中,正坐在餐桌前,我的左右各坐了一個人,左手邊正是之前見到的蕊春,她此刻穿的一身兇喪之服,但頭上沒有再帶頭簾,我看到她已經(jīng)卸了妝,五官小巧清秀看起來還有些羞澀。

  只不過我知道她早已死了,因此會覺得她的臉色有一絲陰森之意;我右邊是一個身穿清朝官服的男人,他瘦骨嶙峋臉上幾乎看不到肉,眼眶深陷閉目坐在蕊春的正對面,整個人死氣沉沉甚至看不出死活,我猜這應(yīng)該正是方延宗本人了,清朝鹽商多有捐官者,恐怕這個方延宗之前也算個小官。

  蕊春愛憐的給方延宗夾菜,他的碗中已經(jīng)堆滿了食物,底層的食物甚至都已經(jīng)腐敗后干枯了,新的飯菜鋪在上面。

  蕊春嘆了口氣,即便是在夢中我都幾乎能夠感覺到她那種愛意和期待,以及那種無窮無盡的絕望。

  她放下筷子幽幽的轉(zhuǎn)過頭:“已經(jīng)過這么多年…我丈夫還是這個樣子,你也吃點吧,盡量別做餓死鬼…很痛苦…”我不明白她的意思,難道她認(rèn)為我已經(jīng)死了?我問她為什么這么說。

  蕊春又嘆了口氣:“只有死人才會來到這里…其實死有什么不好?死了就自由了?!?p>  我問她這是哪里,蕊春說道:“我們都在盒子里。”我想起來她曾經(jīng)給我看過一個盒子,她說話有些莫名其妙,我心想蕊春如果已經(jīng)死了是女鬼,那現(xiàn)在就是托夢給我,那所謂的盒子有可能是骨灰盒或者是棺材。

  我心想她可能真的是蕊春的鬼魂來給我托夢了,便問她:“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朋友剛子在哪里?”

  蕊春又給她丈夫夾了菜,這才回過頭和我說道:“他現(xiàn)在還沒事,但最終也會來到和你一樣的地方?!?p>  我問她:“你知道阿楚嗎?”蕊春臉色突然變了,本來的鬼氣森森突然變得驚恐萬分,尖叫道:“離她遠(yuǎn)點!離她遠(yuǎn)點!”

  她的話讓我心頭一寒,我鼓起勇氣繼續(xù)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想讓我做什么,和那個面具有關(guān)么?這一切是不是和面具有關(guān)?”蕊春哭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面具不就在你自己臉上嗎?”

  我一愣,雙手下意識的一模,一陣冰涼的手感,我的臉上分明有一張面具。我心里咯噔一下,我什么時候把那個銅面具帶上了?我趕緊把面具摘下來,誰知被扯下的竟然是一個女人的臉皮!

  我大駭之下連忙扔下臉皮,那女人的臉皮看起來異常美貌,在閃耀的燭火中乍一看之下甚至有些攝人心魄,只不過她的眼睛沒有眼白。蕊春哭道:“餓鬼又來了…就是她害得我們這樣…”

  還好我心里清楚現(xiàn)在是在夢里面,否則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實在太駭人。我問道:“阿楚就是餓鬼的化身對嗎,你的丈夫方延宗就是在和她成親的當(dāng)晚死的對不對?”蕊春點了點頭。

  我說道:“你要我怎么幫你?”

  蕊春又盯著我看了一陣,哽咽道:“我想要的…也無非是和丈夫永遠(yuǎn)在一起罷了…”

  我心有所感,剛想安慰她兩句然后再問問她需要我做什么,結(jié)果蕊春直接拿起了擺在桌子上面火燭,一臉決絕,雖然扔向地上面的那張女人臉皮!那臉皮突然猛烈的抽搐起來,發(fā)出惡狠狠的尖叫,仿佛是世界上最刺耳的聲音:“你怎么敢!”

  隨后我猛地從床上醒過來,四周一片漆黑,我摸了摸臉,只有冰冷的汗??磥韯偛殴贿€是夢,只不過實在是太清晰了。夢里蕊春提到了餓鬼,又提到了阿楚,可這個夢到底是不是真的托夢,還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呢?

  我冷靜了一陣看了下手表,夜光指針指向四點,我本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其實也只有不到兩個小時。就在這時,我就聽到“吱呀”一聲,我趕緊拿起煤油燈,發(fā)現(xiàn)正對著我的柜子門慢慢開了一條縫,里面露出了兩個紅點,看起來像是一雙眼睛在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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