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大的信息量,使得小荷緊繃著神經(jīng)聽完了全部,聲音有些發(fā)顫地說,“難怪你讓師父教我功夫,還總是讓我和你比試,難怪我總覺得你對我有種說不出的不滿,難怪你看我的眼神總是很復雜,”小荷冷笑了起來,“原來,我真的是你的仇人?!?p> 蘇智雙手托住小荷癱軟的身體,晃著她,“不,你不是,比試那天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你不是她了,不然我怎會手下留情?”
小荷眼中噙著淚:“可如果不是因為我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你會帶我入府,悉心培養(yǎng)嗎?”蘇智眼神飄忽,不語,小荷接著說,“你不會,我可能就算在作坊里制一輩子成衣,也不會得到你蘇大老爺?shù)囊唤z賞識。我居然真的相信了桃子的話,以為我成為蘇府的準夫人是因為我天資聰穎,心靈手巧,”噙著的淚落下,“好傻?!?p> 蘇智一把將小荷攬進懷里,一旁的余娘略顯尷尬,起身躡手躡腳地走遠了。
在他懷里的小荷肆無忌憚地放聲大哭起來,哭了很久很久,蘇智一邊摸著她的頭,一邊默默地流了淚。
等小荷情緒穩(wěn)定了下來,蘇智給她抹去淚水,輕輕地說:“小荷,這五百年來,申武追,我躲,似乎成了生命里最大的變數(shù),我既怕被他尋到,卻又期盼著,”看到小荷一臉不解,他繼續(xù)說,“人生在世,總要有些活著的理由,林淵是為了姜家覆滅,蘇智是為了逃命,和父親的遺愿。不過我始終沒能活明白,魅人之力是她給的,殺她的劍是她給的,甚至她的命都是她拱手相送,”蘇智苦笑了一聲,“報仇的力量和工具都來自于姜鈴,這可以說是我最大的心結(jié)了。本以為未來的日子都會帶著這心結(jié),在和申武斗智斗勇中度過,不想?yún)s出現(xiàn)了個你。如果你不是擁有她的面孔,我不會注意到你,但也許我們的相遇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她給了我魅人的身份,我教給了你琴棋書畫劍,我想要憑實力跟她來一場正面的較量,卻由你幫我完成了?!?p> 蘇智在小荷眉間一吻,“從前我絕不會想到,你也會成為一個我活著的理由?!?p> 情緒本已穩(wěn)定的小荷眼淚又決堤般涌出眼眶。
蘇智的傷果然好的很快,不出十天基本已康復如初。這片如畫般的景色,像極了小荷曾經(jīng)做過的那個夢,整片盛開的紫露草,她和蘇智漫步花海,觀朝陽晚霞,聽鳥語蟲鳴,數(shù)滿天星辰,只不過紫露草的味道并不像玉蘭花。似乎只有在他們兩個受傷的時候,小荷才會感受到這種平靜寧和??稍谶@祥和的表象下,小荷懸著的心從沒放下過,畢竟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個結(jié)局,逃亡總歸不是長久之計,他們被申武找到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當?shù)谝豢|晨光照向大地,小荷早已不在溫暖的被窩里,而是獨自一人晃悠在紫露草花海的邊緣,看看附近的樹木,聞聞腳下的花草。突然便動彈不得了,眨眼間申武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和小荷四目相對。這是小荷第一次這么近距離,靜靜地看著申武。
“你不叫喊?”看到小荷如此安靜,申武問道。
小荷搖搖頭。
“也是,你獨自跑出來,本來就是想單獨見我,又怎么會喊林淵來救你?!?p> 小荷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你比我想象的聰明?!?p> 申武眼神變得溫柔起來:“不是我聰明,而是我了解鈴兒?!?p> 小荷的表情卻冷的令人生寒,停了很久才接話:“可我不是姜鈴?!?p> “世界上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自然也不會有兩張相同的臉,如果有,那就意味著她們是同一個人,這些年我除了追尋林淵,更重要的是找到鈴兒,輪回轉(zhuǎn)世的法則我已經(jīng)了解的差不多了,你,絕對是她。我可以幫你找回姜鈴的記憶,如果你愿意···”
“我不愿意,”小荷大聲打斷了他,申武的溫柔和小荷的冷漠在清冷的空氣中對峙,“長得一樣就是一個人嗎?她是她,我是我,我可不會她的囂張跋扈,也不會她的仗勢欺人,更不會和你一起盜萬家財?!?p> “你------胡------說!”小荷犀利的言辭顯然激怒了申武,他激動起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為別人著想的人,盜萬家財?”申武大笑了幾聲,“林淵跟你說的?他關(guān)心過,在乎過鈴兒嗎?對鈴兒又了解多少?這么一個夢想著保護所有人的姑娘,那個人殺害她的時候怕是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吧?”申武雙手捏住小荷的肩膀:“你知道嗎?林淵殺了你全家,你居然還這般相信他維護他,姜老爺泉下如何安息?”
由于情緒太過激動,無意間對小荷的定身術(shù)失效了,小荷奮力掙開他的雙手:“他們罪有應得!我說過很多遍了我不是她!”
申武伸手抓住小荷手臂,很輕松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從背后控制住了她,抬眼看見飛著趕過來的蘇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