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聚賭
方正化見那刺客側(cè)飛而去,轉(zhuǎn)眼便湮沒在黑夜之中,并不敢前去追趕。
只得駕車回到嵩縣錦衣衛(wèi)分局。
對于此次行刺事件,他事后想來不尤后怕。
若是那刺客在晚宴的時候行刺,如何?
若是那刺客在他離開知縣府衙而又未上車之前的那一小段時間行刺,又如何?
答案很明顯,必死無疑!
因?yàn)閼{著那刺客深不可測的武功,方正化完全不可能有拔槍應(yīng)對的時間。
此事之后,方正化每日只在分局中深居不出,做縮頭烏龜。
宅在家中不出門,有的人或許感覺度日如年,但有的則總會找到打發(fā)時光的辦法。
方正化無疑屬于后者,在分局里他也能找到不少樂子。
每日早上,他自然是練上兩個時辰的少林長拳。有了之前的行刺事件,他學(xué)起武來完全像換了個人似的。
打完拳后,他會去看看袁承義的傷勢有沒有好轉(zhuǎn),靜閑和靜安兩個老和尚有沒有盡心盡力。
然后一晃就到了下午。
從午睡醒來到晚上可是還有著大把的時光,方正化為了消磨掉這段時間,想出了一個辦法,一個熱鬧的辦法。
分局后堂一間頗大的房間里。
“大、大、大……”有人情緒激動的喊著。
“豹子,豹子!”也有人撕心裂肺的叫著。
方正化站在上方,扶著篩盅,高聲道:“買定離手。”
圍著桌子的七八人便不再下注,一邊繼續(xù)喊著‘大大大’、‘小小小’、‘豹子’之類的話語。
方正化這才打開篩盅,眾人頓時有的哈哈大笑,有的卻又垂頭喪氣起來。
“雷洪,收錢、賠錢?!狈秸?。
雷洪將押小和豹子的全部收到自己面前,然后又點(diǎn)算了一番押大的銀子,賠出錢去。
方正化待結(jié)算完畢,道:“好,再來,再押。”
雷洪卻是一扯他衣袖,道:“公公,咱們昨日贏了三十兩,今天賠光了不說,還倒賠了一百兩,明日再玩吧!”
他這是顧及方正化的面子,只說明日再玩,其實(shí)是已經(jīng)輸光沒錢,甚至連那本要作為去襄陽路費(fèi)的一百兩銀子也被輸光了。
“什么?這么快?”方正化看了一眼雷洪身前空空如也,只得道:“老子今天手氣不好,不玩了?!?p> 正當(dāng)方正化向著門外走去,準(zhǔn)備回去睡大覺的時候,卻被人叫住了。
“公公,我們這里剛走了一個人,三缺一?!贬陨椒志值目偲斓?。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手氣太背,帶的銀子都輸完了,明日再來?!狈秸焐线@樣說,心里卻是想著:馬蛋,沒銀子真不方便,得趕緊想個轍弄點(diǎn)銀子去,要不然還要這兒待近一個月,可怎么打發(fā)剩下的時間。
那總旗卻是拿出一百兩銀票,道:“不要緊,公公玩篩盅運(yùn)氣不好,或許玩馬吊手氣就好了,卑職這里倒還有些銀子,公公不妨先用著?!?p> 方正化見他說得誠懇,又見時間還早,的確回去孤枕難眠,于是又坐了下來。
可別說,也不知是運(yùn)氣突然好轉(zhuǎn),還是借來的雞能生蛋,方正化一圈馬吊下來,不僅把輸?shù)舻你y子贏了回來,而且還倒贏了一百兩銀子。
“和了!”方正化再次推倒桌上的牌,高興道。
“早知道公公是馬吊高手,卑職就不叫公公來了?!笨偲煲贿呥f著銀子,一邊笑著對方正化道。
“是啊,殷總旗可害苦我們倆了?!蓖来蚺频牧硪蝗说馈?p> “可不是,公公這馬吊只怕是打遍天下都無敵手吧?!绷硪蝗说?。
“哈哈,運(yùn)氣,運(yùn)氣而已!”方正化收著銀子,眉開眼笑道。
“公公,咱們再打一圈?”殷總旗試探問道。
“來,來,來,再來一圈。”方正化說著開始洗起牌來。
方正化興致勃勃的準(zhǔn)備再打一圈時,臨時賭房的門卻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了。
“烏煙瘴氣!誰是這里的頭?”一中年宦官模樣的人走了起來,散著鼻子,大聲喝道。
殷總旗見來人是個公公,且來頭不小,趕緊離席上去迎道:“見過公公,卑職是錦衣衛(wèi)嵩縣分局總旗殷勤?!?p> “殷總旗,你公然聚眾賭博,按大明律應(yīng)革去公職,發(fā)配邊疆充軍?!敝心昊鹿賳栘?zé)道。
殷總旗頓時頭上冒汗,從袖子里抽出幾張銀票塞了過去。
卻不想那宦官只是草草的瞄了一眼,并不去接,對后面隨行的人道:“來呀,把這些人賭資都給我收繳了?!?p> 顯然,這宦官是看不上殷總旗行賄的幾百兩銀子,要玩把大的。
一聲令下,十多名手持刀槍的士兵沖入房中,準(zhǔn)備去各張賭桌和眾人身上收繳銀子。
方正化從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崇禎皇帝,從未真正怕過任何人,豈能讓這不知名姓的太監(jiān)給抖了威風(fēng)。
“放肆,我看你們誰敢動!”方正化拍著桌子大吼一聲,離座向門口走去。
“你是何人?”中年宦官看著方正化雖然年紀(jì)不大,但穿的太監(jiān)服卻是品級不低,不由止住眾手下問道。
“你又是何人?”方正化不答反問。
“我乃福王府總管太監(jiān)是也!”中年宦官神氣道。
“福王府?”方正化卻是不知。
旁邊殷勤見方正化一副迷茫的樣子,附耳道:“福王乃陛下之堂伯,就藩于洛陽?!?p> “比之山東德王如何?”方正化對于朱家這些王爺沒有概念。
“福王是泰昌朝(泰昌一朝只有短短幾個月,是天啟和崇禎親爹)的親王,比德王要親近許多?!币笄诘?。
方正化心里有數(shù),對那中年宦官道:“既然福王就藩洛陽,這嵩山地界恐怕不在福王管轄之中吧!”
“你到底是何人?”中年宦官再次問道。
他言下之意已經(jīng)很明顯,若是你來頭不小,今日這事就不在福王府管轄之內(nèi);若是沒有來頭,呵呵,不但要管而且要管得你服服貼貼。
方正化也不多說,直接從懷中拿出兩塊腰牌來。
那中年宦官見得,不由趕緊作揖行禮:“老奴見過方公公!”
你道為何方正化舉著兩塊司禮監(jiān)和御馬監(jiān)的腰牌便能行走天下,實(shí)因這世上除他一人之外,再無同屬這最大二監(jiān)之公公,他之大名早已傳遍了整個宦官系統(tǒng),無論京里還是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