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小甫子好容易送綹霽出逃,忙不迭趕回齊王府,卻被齊王立即召見,心中自然七上八下。如今齊王明擺了看出其中的貓膩,小甫子自知繼續(xù)撒謊怕是瞞不過去,干脆放聲大哭起來,
“殿下恕罪!都是奴才的錯!可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啊,家中親人前些日子砍柴,不想從半山腰跌了下去,好容易撿回性命,誰知大夫開的方子有幾味藥,雖用量不多,卻極難得珍貴,奴才不過是個下人,哪里來這些銀子,即便是有銀子,怕也難尋藥方。奴才在宮中有舊人,便托了她替奴才從司藥處偷了點兒藥,藥箱子沒處擱兒,奴才就想了個法子藏在運奇石的木箱里,這才有了昨晚的事兒”,小甫子只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哦?你可如何證明?”
“奴才昨夜去尋了箱子,那箱子雖然淹了,到底藥還能用,奴才便趁趕著送到大夫那兒,求他幫忙配好了藥又連夜給家人送去,那藥箱子倒沒怎么壞,奴才也拿了回來,殿下若要看,奴才這就給您送來”
齊王微微點了點頭,小甫子便飛快跑回自己的臥房,不一會兒便拿了個小藥箱來,劉總管接過藥箱又放在齊王面前,只見那箱子的確有浸了水的痕跡,木皮也有些許火燒過的樣子,齊王冷笑道,“你倒做得滴水不漏,怕是有高人指點吧”,小甫子聽了并不敢說話,只把臉貼著地,“行了,你下去吧,本王心里有數(shù)”,小甫子心中一驚,卻不敢多作停留,于是快快退下以免多生事端。
話說自上次容華夫人提議去司樂處學音律,李奐后來想了想,左右閑著無事,多學門本事也是好的,于是答允了容華夫人,每日不必伺候,只安心學習即可,只是每日仍舊回萬春殿歇息。奈何李奐實在不是學這小曲兒小調兒的苗子,每每花了十二分精神,仍舊不及旁人,容華夫人便笑話只管隨意玩玩,不必太過較真。
這日李奐看樂書看得頭疼,于是干脆丟下樂書,在教坊里四處閑轉,看那些宮女練習曲子,正看到興頭,一個丫頭過來,說外頭有人要見她,李奐轉身出了教坊,見是小甫子,看著神色便知好心情,李奐道,“今日怎么進宮了?”,
小甫子道,“如今齊王參與了北巡,因而這些日子進宮頻繁。姑娘如今在司樂教坊,這里是個清閑地兒,倒沒那些拘束,奴才見你也方便”,
“嗯,綹霽姑娘可安頓好了,一切都無恙?”,
“勞姑娘記掛,霽兒都很好,如今再沒人敢欺負她,多虧了姑娘費心籌謀,只是......”,說到這兒小甫子警惕的左右瞧了瞧,“那日守門侍衛(wèi)攔了下來,多虧一場及時火,方化解險境,不知可是姑娘所為?”,
李奐笑道,“你既猜到,我也不必相瞞,那日晚我一直暗中跟著你們,只是離得遠,你們沒人發(fā)現(xiàn),那場火也只是使的一點兒小伎倆,倒不是什么難事。齊王有瞧出什么嗎”,
聽到這兒,小甫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這就是奴才擔心的,這件事齊王似乎一直對我心有疑慮,前幾日還特意抓了我盤問好一會兒,我那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多虧姑娘思慮周全,叫我提前埋了藥箱子,這才推脫過去”,
“只怕這齊王不是好糊弄的,這幾日你要多留意,雖說你妹妹不過是個小宮女,齊王即便知道你們同謀私逃出宮也不會怎樣,可總歸還是小心為上”,
“這我明白,不過我今日總感覺有眼睛盯著,渾身不自在,也不知是不是過于勞神了”,
“萬事總有緣故,你多加小心”
“奴才倒沒什么,倒是怕牽累姑娘”
“這件事應該鮮有人會聯(lián)想到我,你倒不必擔心,若有情況,這幾日你進出宮方便,瞧了機會告知我便是”
小甫子于是答允,二人不便長談,便相互別過,各干各事去了。
話說小甫子來找李奐,一路上盡覺得有人跟著,便十分緊張,這會兒回齊王處,倒覺得輕松了,心中不覺留了神。
劉總管找過來,命他去馬廄喂飽了馬,打理打理午膳后回府,小甫子問道,“今日殿下倒回得早,往常怕是近晚膳時候才能回的”,
“眼看著陛下就要啟程,相應事宜差不多都結了,自然留齊王殿下的時間就短了”
“王爺現(xiàn)在還在陛下處嗎?若還在商議政事,我便多些時間,順便把馬背刷洗了”
“那倒不用,殿下正在房間休息,想必用了膳便要回的”,小甫子一聽便說道,“奴才這就去馬廄”,說罷便跑開了,可他并沒有立即前去馬廄,倒是故意拐到了齊王休息處的后拐角,一站過去便聽到里頭的談話。
小甫子只聽齊王道,“這樣的蠢事本王還是頭回做,竟會為了這么個人叫人去跟蹤”
另一個人道,“殿下小心些也沒錯”
齊王道,“所以,你親眼瞧見他去見那人了?”
“在下親眼得見,不會錯”
“好,你下去吧”
聽到這里,小甫子心中便知道了情況,心想需得盡快叫奐姑娘知道,只是不敢逗留太久,怕是被人發(fā)現(xiàn)偷聽便人頭不抱,于是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仍舊晃晃悠悠前去馬廄。
話說李奐同小甫子說了話回來,正瞧見一群學歌舞的宮女正練習著舞蹈,一時覺得好看,不禁停下了腳步欣賞起來。一旁的教習樂師見了,逗趣道,“奐姑娘領了容華夫人命來學習,如今只當個看客,只怕姑娘沒銀子來消受的”
李奐笑道,“樂師大人這般胡說,我雖一旁看著,心底里可是用心學這每一個動作,何時抬腳,何處勾手,那都是銘記于心的”
樂師道,“那姑娘何不隨眾齊舞,也叫大家點評點評?”
一聽這話李奐犯了難,扭動腰肢這樣的事最是要命,自己一向是個男孩性,哪里做得來這個,李奐正難堪不知如何回答,這時一陣爽朗的男聲響起,“哈哈哈哈,張樂師叫奐姑娘當眾舞蹈,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倒不如賜了白綾,奐姑娘必定行的灑脫”
李奐抬頭一看,竟不想是他,一時又沒好氣來。
要說此人究竟是何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