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練琴(二十三)
“我其實(shí)不大喜歡暴力美學(xué),我能想到最狠的點(diǎn)子,也不過是將娃娃機(jī)的爪子加強(qiáng)力度,在人們夾起娃娃的瞬間加大力度,將娃娃抓爆而已,這還是之前公司減壓活動的點(diǎn)子呢,只是沒有提案罷了?!焙纹鸺t意識到自己話太多了,于是識趣地閉上了嘴。韓清策別過臉,不讓她看出自己的情緒:“你真啰嗦,像凌云皓小時候?!?p> “不是吧?他?”何起紅萬萬沒想到這么高冷的一個人,小時候居然會是個話癆。韓清策接著往下說道:“他小時候就很聰明,很活潑,你根本不可能會討厭他,盡管我應(yīng)該討厭他。他以前也像現(xiàn)在一樣發(fā)燒,一樣的虛弱無力,無助地躺在家里的沙發(fā)上。家里的傭人全聽我媽的話,對他的病置若罔聞。我本來也不想理他,但看到他這么辛苦,還是蹬掉了拖鞋,用腳給他探了探體溫,知道他發(fā)高燒了,最后還給他喂了藥。本來以為我長大以后就不會那么善良了,但今天我還是來了,還跟你聊了這么久。”
這韓清策原來是口嫌體直的人啊,明明就很關(guān)心自己的弟弟啊……他們兄弟倆本應(yīng)該相親相愛,只是因?yàn)榧易宓脑虿坏貌环殖蓛膳砂桑磕橇柙起┯质窃趺从砷_朗少年變成冷酷中年的……
何起紅不禁腦補(bǔ)了很多豪門爭斗故事,卻還不如韓清策的話來得直接:“他是很活潑,但家里沒有人跟他說話。最活潑的凌衛(wèi)邑很小就被送去外國上學(xué),一般情況下就我跟他相處得比較多。我之所以不愛跟他說話,是因?yàn)槲乙彩且宦窂墓陋?dú)中走來的,我不大想看著他過得比我好。我第一次聽生日歌,還是在灑水車經(jīng)過的時候聽到的。我每天訓(xùn)練得很晚的時候,我身邊唯一亮著的,就是食堂里捕蠅燈發(fā)出的藍(lán)色光?!?p> 何起紅能從他的話里感受到落寞和孤獨(dú),想安慰卻又怕像剛才一樣,不小心就碰到他的傷口。而韓清策看上去也并不需要她的安慰,他更像是一個需要傾訴的人。不過他很快就收住了,不愿再向外人泄露更多的心聲:“既然已經(jīng)聊開了,那你有什么需要問我的?”
“沒有,想說你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白問??傊芨兄x你今天救了凌云皓,這人情我肯定會找到機(jī)會還你的。”何起紅很聰明地以退為進(jìn),韓清策果然還有話想說:“你知道我那天為什么會住院嗎?”
果然,果然要提到這一茬了。何起紅也不戳穿他,只是用了雙關(guān)語:“有問題了,自然就要住院?!?p> “好,我明白了?!表n清策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也跟她開門見山道:“沒想到無論我怎么套程修宇的話,他也沒說過你半句不是,相反還讓我處處照顧你,所以今天我也算是履行了承諾?!?p> 他還想說我半句不是?所有不是都在他那邊,他還有臉說我的不是?何起紅只覺得這句話很好笑,但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謝謝。韓清策又恢復(fù)了初見時那副邪氣的模樣,對意欲離開的何起紅說了一句:“那么,你下次可要小心一點(di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