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暈厥邊緣掙扎

　　我偷瞟了一眼李寓，全程心虛，他則淡定的拉下口罩，露出那把大胡子來，然后輕握住我的手……我的手呀……一并變化了聲音，尖聲說道：“我不是。不好意思，我老婆懷孕了，請讓讓?！?p>　　我……

　　肉眼可見的，自他拉下口罩后，小女生的臉上就瞬間泛起失望，又聽見他之后的那句鬼扯，匆匆留下一句“對不起”，轉(zhuǎn)身便窘迫的逃開了。

　　我總算是明白那句“還有你在”的深意了，望了望自己果然微微隆起的肚子，我已經(jīng)凌亂到連被他牽了手這一驚天事實(shí)都自動過濾掉了……

　　N秒過后，才回神，驚覺手還任他握著，便有如全身過電一般，雙腿剎那沒骨氣的軟了，再也走不了路，趕緊要抽回，可他卻偏偏握得更緊了。

　　“噓！趁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們慢慢轉(zhuǎn)移到收銀臺去，別回頭看她，自然些。”

　　我仍極力想要抽回手，又掙扎了兩下，他依然抓得緊緊的，還回頭瞪了我一記，“作戲作全套，懂嗎？”

　　道理我是明白的，話我也聽得懂，但心臟承受不住啊……

　　已在暈厥的邊緣瘋狂掙扎。

　　于是我漲著臉紅著腮，滿眼無助的苦求他道：“寓哥，不行了，你快放手吧，這要萬一被人拍到，藤姐會拆了我的。”

　　他在笑，眼睛一下變得彎彎的，“不會，這里沒有記者?！?p>　　“那也不行。”我固執(zhí)的抽回手，然后長舒一口氣，“我可沒學(xué)過表演，這種事情演不了?！?p>　　他定睛看我，“牽一下手而已，你心虛什么呀？難不成你喜歡我？”

　　我萬分篤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對呀，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寓言’?。　?p>　　他一記冷笑，“僅限于此？就像剛才那個小女生一樣？”

　　“嗯……”我惆悵地思索了一下下，然后回答他：“好像還要更多一點(diǎn)，畢竟我是你的員工嘛?！?p>　　“員工？”他伸手摸了摸額角，也思索了一下下，結(jié)果還是一把抓回我的手，并美曰其名：“那這就是年終獎?！?p>　　這豈止是年終獎，根本就是終身成就獎好嗎？

　　我哎……一介芝麻綠豆的凡人，此刻居然被天神緊攥著手！

　　說不出來都不信，此刻我鼻子內(nèi)部好像有點(diǎn)癢？

　　該不會是要流鼻血了吧？

　　不能流啊，不能流啊，丟不丟人那都是小事，就怕我要是失血過多暈倒了，他這么沒常識的人會不會連急救電話是120都不知道啊?——因?yàn)樘腋６呦氚瞬耰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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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離開超市，萬幸他沒能引發(fā)騷動，而我也得以全身而退，一直到系上安全帶，我心中那飄乎乎的興奮才總算找回一絲鎮(zhèn)定。

　　他一上車就伸了個懶腰，然后掏出手機(jī)，作勢開刷。

　　我因?yàn)槟X海里仍盤旋著方才的一幕幕——一幕幕他牽著我引領(lǐng)我走過千百個貨架的場景，心情猶激宕個不停，實(shí)在沒信心和他對視，只好一邊假裝檢查油表，一邊問他：“接下來去哪？”

　　余光里，他好像看了我一眼，接著又把目光移回手機(jī)屏幕：“去收拾一下儀容。對了，你覺得我這樣丑嗎？”

　　丑？

　　這個字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不許胡說八道！

　　“不丑呀?！蔽胰圆桓一仡^。

　　他轉(zhuǎn)過頭來，認(rèn)真地盯著我的右臉。我知道已經(jīng)避無可避，退無可退，于是緩緩回過頭，心虛地看向他。

　　“可剛才那個女生見了我就像見了鬼一樣。你說她是不是因?yàn)槲业哪槻畔矚g我的？”

　　“那可不一定，也許她就是在失望今天沒能見到明星吧？”

　　“如果有一天，我變得又丑又胖，還會有人喜歡我嗎？”

　　“會啊……呃，不會的……你才不會又丑又胖呢，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p>　　“我是說真的?！彼荒槆?yán)肅地向我確認(rèn)：“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滿臉精致，變得又丑又胖又邋里邋遢的，你還當(dāng)不當(dāng)‘寓言’，還喜不喜歡我？”

　　我果斷地點(diǎn)點(diǎn)頭，“喜歡！我會一直當(dāng)你最忠實(shí)的‘寓言’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其實(shí)何必“如果”，眼前不就是了嗎？但捫心自問，我對他的喜愛程度好像并未因此就遞減半分，仔細(xì)一想，就算他日后一直是這副形象，我大概也不會心生厭煩，因?yàn)槲矣X得今天的他，自在極了，是“李寓”，而不是那個“大明星李寓”。我喜歡和他談天說話時的音容笑貌，也不介意他在我面前展露無知，我喜歡他胡鬧時眼里的光，和他精致與否，當(dāng)真毫無關(guān)系。

　　幽幽之間，我居然聽到了一聲長嘆……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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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平穩(wěn)地朝前開，目的地是某個高級購物中心，純賣奢侈品的那一種，我光聽說沒見識過的那一種。

　　以“需要人提東西”為由，李寓領(lǐng)著我走了進(jìn)去。

　　先到達(dá)四樓，陪他理發(fā)。

　　造型室里的人見是他來，竟毫無半分騷動跡象，看得出他該是這兒的常客，輕車熟路的直奔VIP區(qū)。

　　與地面滿嘴業(yè)務(wù)與笑話的Tony老師不同，服務(wù)他的人既氣質(zhì)謙謙，又沉默寡言，且動作飛快，不一會兒就還了天神一個明朗干凈的原始形態(tài)。

　　他倆全程交流不多，甚至連我是誰都未曾提及，只是偶然間，他好似偷看過我一兩眼，大概是我的發(fā)型實(shí)在太糟糕了，入不得他的法眼吧？

　　洗吹完畢，李寓起身抖了兩下肩，沖鏡里的人問：“怎么樣？”

　　對方點(diǎn)點(diǎn)頭，“很好?！?p>　　他滿意地笑了笑，一聲“再會”以后，便利利落落的領(lǐng)著我走了出去。

　　“不送。”是那位最后的話。

　　行將出來，李寓豪邁的開路，看得出他此刻心情頗佳，果然人還是要體面的活著的，養(yǎng)他人眼的同時，也為自己增添自信。

　　下了一層樓，男裝區(qū)，轉(zhuǎn)角一間冷色調(diào)裝修風(fēng)格的服飾店，他大步一跨，才進(jìn)店，就見店員迎了上來：“您稍等一下，我去請樊老師?！?p>　　這是什么格局，經(jīng)理都不叫經(jīng)理了，而叫老師？

　　我正滿心疑惑，那位樊老師颯颯地走了過來，大步流星。我一下就認(rèn)出了他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頂級造型師，話說我對時尚圈真的不熟，但有些人物太著名了，頻上新聞熱搜，久而久之自然也能認(rèn)出那么幾個。換言之，能讓我叫出名字的，那妥妥的必定都得是業(yè)界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