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沒什么可怕的,你別誤會,我又不是要你對他的人生或星途負責(zé),只不過是要你在我倆中間當(dāng)個傳話筒,我和他一向三句話不投機,這你是知道的?!?p> “可我”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主動推薦你嗎?”
“為什么?”終于肯讓人說完一個全句了,雖說只有三個字,也依然爽快地透了口氣。
“因為我看得出你這人沒什么野心,還算懂分寸。你別妄想我是找你來取代我的。沒有人可以取代我的位置,他的今天是由我一手捧出來的,我的今天同樣也是他一手努力創(chuàng)造的,沒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分開我倆,哪怕是他最心愛的人也不行。懂嗎?”
懂!
都說的這么直白了,我還有什么可疑惑的。
簡單記之曰:我蠢,所以選我唄。
“那好,我接受這份工作?!?p> 她抿緊了嘴,直直地看我,眉宇間暗藏著吃驚,“這下倒爽快了?”
我微微一笑,望著睡熟了的李寓對她說:“像他這種級別的大明星,正常人一輩子都很難碰見一回,更別說認識了。既然相遇了,又剛好他需要我,我覺得這是我的運氣,就不該錯過它。反正我畫畫也需要素材,就當(dāng)這幾個月是采風(fēng)吧。”
她聽完,沉默了好大一會兒,莞爾一笑,“那你這回采風(fēng),一定收獲不錯?!?p> “是吧!”我笑開,“希望如此?!?p> -
“你怎么來了?雞藤呢?”他睜開眼,朝四下望了望。
一覺醒來,說話聲有氣無力的,我聽著都心疼。
“她走了,說是工作室有急事?!?p> “幾點了?”他又看了一眼簾子后的夜幕。
“九點多了?!?p> “快回去吧,不要老開夜車。”
“我不走了,今晚先睡在沙發(fā)上?!?p> “這里的護士很閑的,用不著你守?!?p> 哪能這么說人家醫(yī)院啊!我笑了,又說:“我不白守,藤姐說了,今晚算加班?!?p> “什么意思?”他忽然雙眼一亮,整個人好像更有力了些。
我害羞的抓了抓左耳朵下邊的碎發(fā),“我決定接受這份工作了?!?p> “真的?”他亦笑開,“我還以為你會……咳……那就好!我不會虧待你的?!?p> 這話我愛聽!
我點點頭。
“有吃的嗎?我餓了?!?p> “醫(yī)生說了,你如果醒來,不能急著給你吃東西,必須先叫他進來一趟。”
他嘆了口氣,“又要問東問西了。去吧。”
“嗯?!蔽乙幻娲鹬?,一面走了出去。
之后果然是一大通盤問,直到我聽見醫(yī)生囑咐這兩天只能先吃些流質(zhì)的東西和少量的水果,便先行離了病房。一路亦走亦跑,飛快到達餐廳,為他買了份粥回來。
等他吃好喝好安頓好,都快接近凌晨了,他說他沒什么睡意,便玩起了手機,而我累了一天,自顧自躺倒在沙發(fā)里,沒再理他。
剛闔眼不久,便聽見他按下呼叫護士的鈴聲,我連忙詢問他需不需要我?guī)兔?,他卻一言不發(fā),等護士三秒鐘到達現(xiàn)場,才知道他是想多添一床被子給我。
蓋上軟軟的被子,我終于暖暖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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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這次生病,讓許多人都措手不及,卻不見任何的新聞報道,一定是藤姐嚴防死守,對外封鎖了消息。
幾天過后,他漸也恢復(fù)了氣力,只是醫(yī)生怕他再次病發(fā),多要求兩天住院觀察,藤姐白天有時會來換我的崗,好讓我有時間回家準(zhǔn)備這準(zhǔn)備那的,順便給王杰出補糧換水。
出院前一天中午,我照常到餐廳打飯,回到病房時他正睡著,又想起他早上念叨說想吃葡萄,正巧冰箱里還有一串,只是不好在洗手間洗,怕水聲太大會吵到他,便拿了出去,拿到了公用開水房里。
正洗著,突然聽見外頭一陣騷動吵嚷,探出頭去聽,竟是有人不慎從樓梯上摔了下去,當(dāng)場就沒了知覺,準(zhǔn)是撞傷了頭部。還聽說受傷的是個年輕女子,估計是打飯回來的路上摔的,飯菜全撒了一地。沒過多久,樓道口那里便烏泱泱聚一大堆人,醫(yī)護人員迅速趕了過去。
我端著盤子走出來,忽然瞥見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從某間病房中跑出,鞋都沒穿,踉踉蹌蹌十分狼狽地沖向那里,一面高喊:“王薔!王薔!都讓開,讓一讓!”
“寓哥!”我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匆匆擱下葡萄,快步攆了上去,也開始大喊:“我在這兒!”大概是四周吵鬧聲不斷,又或是他太著急了,竟對我的呼喊毫無回應(yīng)。
好在層層圍觀的人群為我爭取到了時間,當(dāng)他就快要沖破最前排時,我及時拉到了他的手:“寓哥!我沒事!”
聽到我的聲音,他猛地一回頭,原本渙散的目光剎也聚攏,眼里這才有了瞳仁與光,慌慌張張的臉總算找回平靜。
然后,一對強壯的臂膀?qū)⑽揖o緊套牢,圈成了一個狹小的圓,使我深深栽進了他的胸膛里。
我聽見了,他那猶未安寧的狂亂的心跳聲。
從腳心到后背,逐漸逐漸地發(fā)麻,聽著這份亂了譜的心跳聲,我亦亂了,思緒全然不再由自己,渾渾開始灼燙起來。
“你嚇?biāo)牢伊?!”他沉聲埋怨道。又捧著我的腦袋,緊緊按進鎖骨之間,用力極了。
“你嚇?biāo)牢伊?,你知道嗎!”同樣的話,他又重說了一遍,只是這一遍更多了幾分慶幸。
“是李寓!”
“天啊,真的是他!”
“這女的是誰呀?”
“女朋友吧?”
“快拍快拍,大新聞!”
“寓哥!”手足無措之間,我憑尚存的理智,拍了幾下他的后背,“我們先回病房吧,萬一被拍到就慘了。”
“管他呢?!彼穆曇衾飵е鵁o邊的倦意,“就讓他們拍吧?!?p> “回去吧!”我又勸了一聲,同時試圖掙開這過分用力的擁抱。
后頭傳來醫(yī)生的吼叫:“快讓開,別圍在這里!”
“我們擋道了。救人要緊?!?p> “好?!彼偹闼砷_了我。
一抬頭,面紅耳赤的我心虛地望向他,才發(fā)現(xiàn)他干凈的臉上竟留著一道隱隱約約的淚痕。
那淚痕好像一把利刃,筆直捅進了我的腹部。讓我禁不住想啊,他剛才肯定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