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璆入宮,無言則回了詩閣。
第二日,北涼就來了,請無言入宮,說是有慶功宴,他在詩閣等著無言,接無言入宮。
無言應(yīng)下了,算著時辰,便讓亦清替她梳洗,墨發(fā)用一根白玉簪子挽著,她一身素凈的白衣,尋了面紗才出去。
上了小轎,轎子隨著北涼,直到皇宮。
皇上的賞賜很多,多到從前的太守府都裝不下,給卿璆的賞賜更多,無言坐在席上,聽著那漫天的夸獎,不由心情愉悅。
她小口飲酒,酒是辣的,人卻是高興的。
酒喝了一半,無言才驚覺那酒的后勁之大,急忙落了杯,悄悄出去,月亮如水,被清冷的風(fēng)一吹,無言覺得自己精神了許多。
卿璆看著無言離席,也跟著出去了,月亮下,月光皎潔,無言更是動人。他負手而立,看著無言,覺得連月光,都已經(jīng)朦朧了。
他全勝而歸,又一半,得于這個女子。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國,另不知傾城與傾國?!?p> 無言轉(zhuǎn)身,認出了卿璆,當下接道:“佳人難再得?!?p> “無言好才情?!鼻洵G不吝嗇自己的贊美。
“無言曾一直以為太子只是一介武夫,今日看來,才知之前的愚笨,太子能文能武,是李國之福?!睙o言笑道。
“生逢亂世,身不由己?!鼻洵G語氣淡了一些,“若可以,我自然是希望,這天下永遠沒有戰(zhàn)爭,戰(zhàn)爭摧毀了太多東西?!?p> “結(jié)束了?!睙o言看著卿璆,說:“這一切都過去了。”
“我還記得最初,連看見那血流的場景都是覺得無比惡心,可后面,竟也慢慢的習(xí)慣了,只是,一年都如此難熬,太子守著邊疆,不會孤寂嗎?”無言問。
她想起那夜吹簫凄冷的場景,太子心中,也是孤獨的吧,少年離家,去千里之外鎮(zhèn)守邊疆,每日舔腳舔血,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一個更先來到。
“孤寂有啊?!鼻洵G負手,緩緩說道:“才離開西都那些日,我每日都想著回京,可是,看著那些因為戰(zhàn)亂流離失所的人,我好像走不了了,就像一根樹,在那里使勁的扎了根。”卿璆說,“我從未想過有一天還能回京,因為,我總是奔赴在各個戰(zhàn)場之間??催^了那些冰冷的場景,仿佛連心,都僵硬了?!?p> “寧做百夫長,不做一書生?!睙o言道:“太子,你已經(jīng)足夠好了?!?p> 卿璆沒說話了,他臉龐忽明忽暗。
無言看著卿璆,突然問道:“太子可否帶無言去那梧桐樹下看看?”
聽說那日,卿璆正是在梧桐樹下救的她。
“當然可以?!鼻洵G應(yīng)下,吩咐北涼在皇宮外備了馬,便同無言一起走出宮去。
那是深夜,無言看著卿璆,唇角緩緩蕩起了笑容。
卿璆上了馬,垂下手拉無言,最初,馬兒還有悠悠的走著,隨后,卿璆一夾馬肚,馬兒狂奔起來,卿璆一手扶著無言,一手拉著韁繩。
無言想,那個深夜,她多么想珍藏,這一輩子,同誰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