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蛋兒沉默半晌,質(zhì)疑的開口問:“你沒騙我吧。”
賀小寺猛搖頭:“沒有,是真的,明天給你開視頻?!?p> “不用了。”好蛋兒堅定的拒絕:“我去奶奶家睡?!?p> 聽到好蛋兒這樣說話,賀小寺心里面不太舒服……
賀家奶奶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輕女,可能是因為自己長得像母親,所以奶奶也沒給過自己什么好臉色,她也沒怎么去過奶奶家。
“你晚上要是害怕的不得了就給我打電話,我開視頻給你講故事?!辟R小寺半開玩笑的說。
“不需要!”賀之遠現(xiàn)在滿臉通紅,慌亂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聽什么故事。”
賀小寺忍不住笑出聲來,繼續(xù)調(diào)侃的說:“你就是個小孩子啊,又怕黑又怕一個人,不過沒關(guān)系,我不介意,誰叫我是你姐呢,就在破一次例,給你講奧特曼打小怪獸的故事好了,這次要聽誰的,賽羅?還是迪迦。”
“我都說了不需要。”賀之遠現(xiàn)在大概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哈哈哈哈——”賀小寺笑出了聲:“笑死我了。”
“等,等你下個星期回來,我肯定把你打的找不到北?!辟R之遠不痛不癢的放了句狠話。
“來呀試試,看誰把誰打得找不到北?!辟R小寺絲毫不怕。
“掛啦!”
緊接著嘟嘟兩聲,賀之遠便沒了音訊。
手機在耳邊放了好一會兒,她才把手機放下,深深松下口氣,捂住了臉。
說慌真是個大難題。
賀小寺還是第一次周六晚上在學(xué)校過夜,白天才嘲笑完賀之遠怕黑,現(xiàn)在自己卻害怕的不行,腦子里全是以往看到的關(guān)于女生宿舍的辣雞恐怖故事,明明跟庭賽賽一起看的時候還嘲笑里面的女鬼演的假,現(xiàn)在卻在腦子里揮之不去,總覺得窗戶后或者自己的床底就藏著一只,隨時都能沖進來把她給吃了。
她把被子四角塞的嚴嚴實實,頭縮在被子里,雖然憋得喘不過氣,但絲毫沒有要開條縫透氣的意思,總覺得外面有雙眼睛正盯著自己看。
打開手機屏,被手機的亮光閃的有五秒沒睜開眼,等適應(yīng)了屏幕亮光后一看,半夜十二點。
“唔——”
賀小寺又掙扎的想要閉上眼睛睡覺,但不管怎么都睡不著,相反還精神的不得了,腦子里上演一場又一場的好戲。
打開聯(lián)系人,摁下了賀之遠的電話。
嘟、嘟、嘟……
電話響了又七八聲,那邊才慢吞吞接起電話。
“喂——”賀之遠聲音沙啞,拖得很長。
“喂,之遠?!辟R小寺小聲叫他,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小聲,心里總感覺有人在偷聽她講電話。
“怎么了大晚上的不睡覺?!辟R之遠帶著點被吵醒的不耐煩,在床上來回翻滾,發(fā)出沙沙的翻被子聲。
“那個……陪我聊會兒?!辟R小寺說。
“不聊,煩死了,我明早還要早起跑步呢,別打擾我睡覺。”賀之遠說。
他這么一說,賀小寺更心虛了,她咽了下口水,貼著臉皮說:“我,我睡不著,陪我聊會兒,就一會兒。”
“唔——”賀之遠傳出一聲把臉捂在被子里的嗚嗚聲,深吸口氣說:“你是不是害怕的睡不著。”
“……不是。”賀小寺抓著最后一絲尊嚴,決定打死也不說實話。
“你可拉到吧?!辟R之遠不耐煩的說:“就這么開著電話吧,你想說什么就說,但是小聲點兒,我要睡的?!?p> “行?!辟R小寺激動的都顫抖了,她其實也不知道要說什么,但熟悉的地方忽然一下變得空曠,總讓她心里發(fā)毛,甚至感覺自己一直生活了一年的宿舍突然變得陌生,很沒有安全感。
這種沒有安全感又不自信的心態(tài)是從小的缺陷,不管怎么改也改不回來。
在充滿同類的世界格格不入,卻又處處依賴他們。
這種想法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腦海了,糾結(jié),又覺得自己矯情的厲害。
不一會兒,賀之遠平穩(wěn)的呼吸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賀小寺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光聽著他的呼吸,心里已經(jīng)踏實了不少,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早上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賀小寺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煩躁的拿枕頭蓋住了頭:“誰啊,大早上的,這么吵?!?p> “懶豬!開門?!鄙蹠r柏不耐煩的在門外喊。
“臥槽?!?p> 賀小寺嚇的一個激靈,瞬間從床上蹦起來,清醒萬分:“他怎么在這兒!”
她三下五除二先慌忙把衣服穿好,手忙腳亂的掀開簾子,刺眼的陽光洋洋灑灑照進來,刺的她睜不開眼,根據(jù)天上太陽的位置,賀小寺確定自己睡過頭了。
“懶豬,你信不信我把門踹開!”邵時柏越加不耐煩。
“等等?!辟R小寺慌忙回復(fù):“你,你等我收拾收拾!”
她瘸著腿站起身來,把被子欒成一團扔在角落,拖著腿去開了門上的鎖。
剛打開門,只看到邵時柏穿著一件休閑黑色衛(wèi)衣,和一條水洗破洞牛仔,依舊是很干凈的打扮,只是那張帥氣白凈的臉上帶著滿滿的不滿意與不耐煩,他看了賀小寺一眼,深吸口氣別過頭去,嘴角向下拉了拉:“你是豬嘛?”他一字一句的吐槽。
賀小寺此時蓬頭散發(fā)的不說,衣服也穿的亂七八糟,長袖還有一截在褲子里塞著沒拿出來,估計眼角還有剛睡醒特有的眼屎,滿臉還沒從睡夢中緩過神的呆滯勁,她輕咳一聲,用手把擋在臉上的一側(cè)頭發(fā)別在耳后。
“你怎么又來女生宿舍了?”賀小寺問。
“大姐,你以后能不能注意下手機信息?”邵時柏掏出手機,通話記錄上顯示十幾個未接通的電話,都是打給賀小寺的。
賀小寺一愣,瘸著腿回到自己亂七八糟的床上翻找了半天手機,最終從那一團被子中搜索到了它,打開屏幕,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在跟賀之遠通著電話,接起來聽了一下,聽到來自賀之遠不明顯的呼嚕聲,心里松下口氣,心道幸好沒被發(fā)現(xiàn),要不然肯定會被誤會,這才掛了電話。
她回頭撓了撓臉,略帶不好意思的說:“抱,抱歉?!?p> “道歉有用么?能不能守信一點,別老顧著跟男朋友膩歪?!鄙蹠r柏明顯在氣頭上。
賀小寺一聽到男朋友這個詞明顯產(chǎn)生些羞恥心,眨著眼解釋道:“我沒有男朋友,這是我弟?!?p> “跟自己弟弟打這么長時間的電話,你也真夠奇怪的?!鄙蹠r柏白了一眼,隨意找了個床坐下。
“你別坐人家的床,人家可能會不高興,坐,我這兒吧?!辟R小寺剛指了指自己的床,剛開口就開始有些后悔了,因為自己的床實在是太亂了,讓人家坐倒是挺不禮貌的。
邵時柏果不其然帶著嫌棄別過了頭。
賀小寺訕訕一笑,翻身整理起自己的床鋪,不一會兒就收拾的整整齊齊,這才有了底氣的拍了拍床:“坐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洗漱?!?p> 邵時柏本在低頭玩手機,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又瞟了瞟那張收拾的干凈整潔的床,默默移動了位置。
賀小寺還專門過去幫對鋪的人把床撫平到看不出被人坐過的痕跡后,才拿上香皂和牙膏牙刷走去走廊唯一一個有好多水龍頭的大型洗漱臺。
五分鐘的時間就回來了。
邵時柏挺意外的,忍不住說了一句:“洗這么快,能洗的干凈么?!?p> “足夠了?!辟R小寺擦了擦臉,又拿出自己的青蛙王子……
邵時柏:“……”
他的臉上明顯帶著嫌棄,搖了搖頭又低頭玩手機:“真夠節(jié)儉的?!?p> “沒辦法,家貧?!辟R小寺自嘲,又開始梳頭發(fā),從洗臉刷牙抹護膚品到梳頭,她一下都沒照鏡子,努力把時間壓縮到最短。
最后一步就是整理衣服,賀小寺身上已經(jīng)穿好衣服了,所以也沒有覺得很不好意思,套上外套又整理干凈,確定外套的帽子和褲子的兩條邊緣線這種細節(jié)都沒有亂掉,兜上鞋子這就準備出門了。
“走吧?!辟R小寺腿還是下不了地,扶著墻淡淡道。
邵時柏看著她這樣,覺得很好笑的,但是他笑點比較高,一般不笑,道:“你這樣要走到什么時候。”
賀小寺抬了抬自己的腿,忽然冒出一句:“要不然別去了?”
邵時柏的臉刷的一下黑了下來,他過去抓住賀小寺的胳膊,冷冷道出一個走字,便開始很不溫柔的駕著她往外走。
賀小寺反應(yīng)不過來,滿臉詫異,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么,只瞪著眼睛被邵時柏安排的明明白白,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學(xué)校門口。
邵時柏掏出一把車鑰匙,滴滴兩聲,不遠處的車閃了兩下燈,示意車門已經(jīng)打開。
“我,我們開車去???!”賀小寺震驚不已,有些擔憂,小聲試探的問:“你有駕照么……”
“有?!鄙蹠r柏冷了她一眼,一把打開后駕駛的車門,把賀小寺甩了進去。
雖然車座子是軟的,但摔上去時賀小寺還是緊閉了下眼,害怕被砸得很疼。
“把腿曲曲?!鄙蹠r柏冷道。
“……”賀小寺聽話的把腿曲了起來,隨著啪的一聲,帶著車身抖動了一下,車門被關(guān)上了。
“小心點兒別蹭臟了座位?!鄙蹠r柏繞路來到主駕駛,熟練的系安全帶時毫不客氣的提醒道。
賀小寺:“……”
你以為我想坐。
她小心翼翼的翻身放下騰空的瘸腿,在后面坐穩(wěn)了位置。
發(fā)動汽車,踩油門,轉(zhuǎn)動方向盤,一氣呵成,若不是那張年幼的臉時刻提醒著賀小寺他是個高中生,她覺對會把他當成這是個已經(jīng)開了十幾年車的老司機。
他汽車開的不是很穩(wěn),帶著年輕人的狂妄,有些橫沖直撞,賀小寺坐的只覺得腦袋暈,也有點兒想吐的感覺,她連忙打開一點兒車玻璃呼吸新鮮空氣。
“喂,別亂開,外面都是土。”邵時柏無情的關(guān)上了車窗。
“不是……我想吐?!辟R小寺幾乎是憋著一口氣的說。
邵時柏漬了一下嘴,皺起了眉頭,最終還是把車窗戶打開了,而且是開到最大。
看來他寧愿外面的土刮進來也不愿賀小寺吐到他車上,已經(jīng)無言的訴說了對賀小寺的嫌棄。
而賀小寺也總算知道為什么那天自己差點兒被撞了,她幽離是一方面,這小子開車猛才是關(guān)鍵因素,不管是哪,也不管道路是否寬窄通常,他都一路狂飆,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車技有多好,真夠讓人火大的。
幸好橋北畫室距離學(xué)校不是很遠,賀小寺的難受的時間才沒有持續(xù)很久,到了地方她趕忙開了車門下車,對著一個草叢干嘔起來,因為沒吃早飯,她什么也吐不出來。
邵時柏站在她身后嘆了口氣:“嬌弱。”
“這哪是嬌弱啊,哥,下次能不能開慢點兒?!辟R小寺的語氣帶著懇求。
“不可能,沒下次?!鄙蹠r柏拒絕的干脆。
賀小寺:“……好吧。”
沒下次更好。
不過……
未滿十八歲能考駕照么……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腦袋里忽然蹦出這么一個想法。
“好了沒,要趕緊上去,課已經(jīng)開始很長時間了。”邵時柏催道。
賀小寺微嘆口氣,起身扶著墻往畫室里走,她可是一點都不想在跟邵時柏有其他接觸了,心里很倔強,但可惜她面前還擺著一個現(xiàn)實的大難題,瞬間將那一瞬間帥氣至極的決心打成碎片渣渣,散落一地,畫室面前的臺階不是很多,但每一節(jié)都很高,如果自己蹦著上去,她都覺得能練出腹肌來。
輕咳一聲默默給自己打了氣,然后摸著滿是白粉的墻面往上跳。
邵時柏搖了搖頭,又一次來到她面前,熟練的抓住她的胳膊,一下下往上抬。
“……謝謝?!辟R小寺不情不愿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