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尸體早已面目全非,滿屋都是掙扎過后的痕跡,東西碎了一地,現(xiàn)場凌亂不堪。
在目前的十四個人當中,黑白雙劍里的黑劍林盛峰精通驗尸之法,自然由他進行勘察分析。
林盛峰將尸體的手臂輕輕放下,解說道“死亡時間在一柱香內(nèi),是中毒后痛苦掙扎而死。此毒較為稀缺,江湖上并不多見,名叫巖斥蠱,可讓死者形如焦炭,不過我很好奇,以舒家主的武功和閱歷誰能無聲無息地下毒,然后安然離開?”
匪夷所思的變化,惹得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是他,一定是他,他是最后一個見過老爺?shù)娜耍宜軈⒓舆@場宴會,一定是和老爺熟識,方便下毒,他最有可能?!币晃黄腿送蝗恢钢鴮O豫橫信誓旦旦地說道。
在場眾人齊齊轉(zhuǎn)頭看向了孫豫橫,周泰更是握緊了雙拳。
孫豫橫皺眉,他不知道那仆人為何這般說,仿佛是在找一個替死的羔羊,又正好選中了自己。
“我要為義兄報仇!”周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拳頭仿佛夾雜著奔雷之勢,企圖在一招之內(nèi)絕殺孫豫橫。
孫豫橫大驚,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單憑一個下人所說就要致自己于死地,孫豫橫隱隱覺察到眼前這個周泰似乎別有用心。
周泰本來絕殺的一拳,不料卻被孫豫橫側(cè)身避過了,周泰接著就是抬膝一頂,孫豫橫再次側(cè)身躲過。
在眾人中有一位紅衣嫵媚的女子,名叫鬼魅兒孟嬌娘,手持長鞭揮向?qū)O豫橫“周公子,我?guī)湍??!?p> 長鞭如同活物一般,向?qū)O豫橫席卷而來,纏在了孫豫橫腰間。
“我也來幫你?!?p> “我也來?!?p> 流望平川熊程斷拔出彎刀直接撲向?qū)O豫橫。
正令公徐明凌波踏步一躍而起,一腳踢向?qū)O豫橫頭顱。
周泰見幫手增多,也不松懈,更是重新聚力于拳,直指孫豫橫心門。
危危危,四人圍攻,此時的孫豫橫仿佛已是窮途末路。
書絕趙書橫、高僧空念欲上前出手阻攔,刀劍決封長亭卻直接擋在了他們前方,左手持刀右手持劍,殺氣凜冽“你們最好別插手?!?p> 是提醒,更是挑釁。
再觀局勢,孫豫橫直接彎腰后仰,避過了割喉的彎刀,避過了直擊心門的重拳,一腳踢在了周泰的身上,周泰直接倒飛而去,撞在了院墻上,一口濁血噴出。緊接著孫豫橫再一拳揮出,與正令公徐明的腳撞在了一起,發(fā)出了骨頭碎裂的聲音,那是正令公腿骨爆裂的聲音。
熊程斷的彎刀一擊沒有割去孫豫橫的頭顱,只能快速回鋒割向?qū)O豫橫的腰部。孫豫橫向左快速移步,閃身避過,同時帶動了腰間纏繞的長鞭。
孟嬌娘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氣在這孫豫橫面前居然是如此渺小,都無法帶動孫豫橫分毫,但孟嬌娘不甘心,依舊運功發(fā)力,想要用長鞭限制住孫豫橫,好讓熊程斷的彎刀可以得手。怎奈熊程斷的彎刀多次進攻依舊沒有結(jié)果。
突然,孫豫橫一把拉住長鞭,運力發(fā)力,孟嬌娘拉扯不過,長鞭脫手。孫豫橫再出一腳踢到了熊程斷持刀的手,彎刀脫離了熊程斷的掌控。
孫豫橫兩步飛踏,握住彎刀刀柄,轉(zhuǎn)身靠近孟嬌娘,一刀砍斷了孟嬌娘的一條手臂,正是她原本持鞭的右手。
“?。 ?p> 驚愕!眾人驚愕!
看著地上斷腿哀嚎的正令公徐明,看著斷臂哀嚎的鬼魅兒孟嬌娘。誰也沒有想到,這獨臂的男子居然有這么高的武功,居然有那么敏銳的反應,居然有如此殺伐決絕的手段,轉(zhuǎn)眼戰(zhàn)敗四個高手。
孫豫橫向眾人大喝“你們究竟有什么預謀!我知道舒典的死和你們都脫不了干系,剛剛我若沒有那脫身的本事,我就成了那替死的羔羊!”
左刀右劍的封長亭一步踏出,冷笑道“在場的人里我原本只覺得書絕趙書航有資格做我的對手,如今看來,你也可以算一個。”
封長亭的刀劍似乎在鳴叫,那是興奮,那是對鮮血的渴望,更是對封長亭戰(zhàn)意的呼應。
封長亭一步步走向?qū)O豫橫,步伐沉穩(wěn),刀劍緊握。
趙婷兒早就被嚇得躲在了哥哥身后,此時冒出頭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我們應該幫誰?”
趙書航看了看趙婷兒那如同受驚嚇的小貓咪表情,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
確實,以目前的狀況來看,事情太過含糊不清,真相還沒有明了。
高僧空覺也知趣,沒有干涉其中,只是無奈地搖頭嘆息“唉……”
封長亭在靠近,孫豫橫在蓄力,劍拔弩張的氣氛,壓抑低沉。
其他人都很知趣地后退,正如封長亭之前所說,在場眾人里就屬封長亭和趙書航的武功最高,此時突然冒出了一個可以和他們兩個比肩的人物,誰又敢惹?
封長亭高傲有高傲的資本,他的刀與劍更是沾染了鮮血無數(shù)。
“你們是一幫傻子嗎?正主都還沒死,就已經(jīng)鬧得不可開交了?!备吒叩姆宽斏铣霈F(xiàn)了沈霄的身影,他居高臨下地嘲笑著下方的人群,宛如在看一群傻子在表演、在爭鬧不休。
自沈霄說完話的那刻起,周泰就已心知不妙,連忙開口向房頂?shù)纳蛳鲎穯枴笆裁匆馑??你沒有殺了他?”
沈霄攤了攤手,不置可否“你們雇傭了我一個金牌殺手殺舒典,但這舒典居然也雇傭了一個金牌殺手保護他,我還沒得手呢?”
周泰聽完沈霄所言,身形頓時頹廢,剛剛還生龍活虎耀武揚威,此時就如同跌落寒潭般一蹶不振。
很快,一群鐵甲士井然有序地沖了進來,包圍了整座院子。
鐵甲士都是舒家的秘密人馬,很少公眾于世,此次露面,事情自然不簡單。
只見舒典安然無恙地從鐵甲士內(nèi)走了出來。
“哈哈哈哈”
笑聲止,舒典呵斥道“義弟,你就那么想要我的命?可惜了,你終究還是坐不得我的位置?!?p> 之前誣陷孫豫橫的仆人看到情勢不妙,妄圖逃走,被鐵甲士一刀砍死,倒在了血泊中。
舒典向眾人問道“哪些人參與了這場行動。”
原本的十四個高手里,只有一個人很清楚眼前的一切,那就是黑劍林盛峰,妻子白劍李英英都被蒙在了鼓里。
林盛峰向舒典恭敬匯報道“參與者有正令公徐明、流望平川熊程斷、鬼魅兒孟嬌娘、拳王周泰、刀劍決封長亭?!?p> “好,很好?!?p> 舒典緩緩點頭,隨即一聲令下。
“拿下!”
封長亭環(huán)視四周,冷笑“想要留下我,你們還做不到?!?p> 封長亭話語剛落,直接飛身沖向舒典,舒典快速后退,鐵甲士上前護衛(wèi),不料那封長亭不過是聲東擊西之法,轉(zhuǎn)向人員最薄弱之處,刀光劍影流轉(zhuǎn),數(shù)個鐵甲士應聲倒地。封長亭身體拔地而起,輕松飛上了房頂。
此時房頂早已不見了沈霄的蹤影。
“放箭!”
箭雨飛射,封長亭飛身旋轉(zhuǎn),劍氣刀光旋轉(zhuǎn)。
“嘭嘭……”
激得瓦片飛碩,卻是一箭難近,沒有傷到他分毫。
“不用追了?!笔娴涮种浦棺×艘叭プ汾s的鐵甲士。
黑夜總是多變,黎明卻又恢復了和諧。
如果說黑夜象征著死亡,那黎明就意味著重生。
今日舒典再次設(shè)宴,昨晚的十四位客人如今只剩下了九位。
舒典抱拳歉意道“諸位朋友對不住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么所謂的六個銀牌殺手,一切都只是為了設(shè)局清理門戶,除去我那歹心的義弟和對我不利之人?!?p> 醉天鷹楊毅尬笑道“舒家主哪里的話,本是朋友自然應該幫忙,只是昨晚我著實被嚇得不輕?!?p> 舒典連連賠禮“實在是對不住了,大家喝酒吃肉,壓壓驚?!?p> 書絕趙書航詢問道“舒家主打算如何處理被抓的孟嬌娘、周泰四人?!?p> 舒典坦言“自然依照家法處死?!?p> “阿尼陀佛?!备呱漳钅韯邮种蟹鹬榈皖^默默念起了佛經(jīng)。
舒典又道“如今主謀被抓,那同謀封長亭沒有利益可圖也不會再回來了。只是暗影流光的使命必達,那個沒有殺我的金牌殺手可能還會再回來,這一點倒是讓我憂慮?!?p> 九人里一直未曾說話的御雷刀曹韌山開口了“舒家主放心,我會在那殺手落網(wǎng)后再走,以助舒家主一臂之力?!?p> 舒典開懷大笑“那更好?!?p> 孫豫橫突然起身“這次無意闖進了舒府沾染了是非實屬無奈,可我還有要找的人未找到,只能先行告辭,還望舒家主諒解?!?p> “這……”舒典為難。
趙婷兒多次拽了拽趙書航的衣角,趙書航也只能無奈起身“舒家主,小妹昨晚受了驚嚇,我只能先送她回家,我們也告辭了?!?p> ……
九個客人,除了那御雷刀曹韌山外,其他人都已紛紛告辭,畢竟誰也沒有閑心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出了鳳舞山莊后,趙書航向?qū)O豫橫辭別“孫兄下次若有時間可來墨辭閣找我,我必全權(quán)接待,衣食住行一律安排妥當。”
孫豫橫“多謝!”
趙婷兒一改常態(tài),羞答答地走到了孫豫橫身前“對不起,我不該以貌取人的,你昨晚真的超級帥,雖然比我哥還差著一點點,也就一點點而已?!?p> 趙婷兒不僅說,還用手指比劃著“下次記得來墨辭閣找我玩。”
目送離開的兄妹二人,雖只是一面之緣,印象卻還不差,孫豫橫搖了搖頭“奇葩兄妹?!?p> 離開了鳳舞山莊,孫豫橫又回到了玉霜城內(nèi),又回到了那所宅院里,可惜依舊沒有找到蘇月雯。
“她去了哪里?似乎不太對勁。”
在這世界上,許多人都相信著天意使然,卻不知世事人為。青衣侍女啊蘭的死一直讓孫豫橫耿耿于懷,無法心安。找不到兇手,又無法找到蘇月雯,莫非真如沈霄所言,有人在布局?
“有人殺了啊蘭然后又嫁禍于我,但我卻剛剛回鄉(xiāng)并未招惹過仇敵,然后又是蘇月雯的消失太過突然。那舒典說只有一個蘇夫人叫蘇晴,住所也正是這所宅院,莫不是蘇月雯嫁給舒典時改了名,為什么要改名?周泰企圖謀殺義兄然后嫁禍他人,正好選中了我,想殺我滅口,讓舒典之死無法翻案,最后都失敗了。一切皆因為我有踏山河的令牌,我有一身不弱的武藝,也因為那舒典的老奸巨猾。莫不成那周泰和蘇月雯有著聯(lián)系?一切都只是猜想推測,而且細思極恐。舒典真的安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