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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飛的風箏

第十章:路上走失

飄飛的風箏 念迎春 3251 2019-04-24 07:56:35

  等了幾天,惡作劇還在繼續(xù),父母照樣上、班,我們也不敢再說什么?村里的大人和孩子也知道了這些事情,都在背后議論紛紛,大多數(shù)是為我家打抱不平。

  夏天來了,村長根據(jù)下發(fā)的‘社隊企業(yè)’文件,按照村里有多少住戶,給各家各戶分了極少的自留地,一般吃菜都會在自己種,以前村里的種菜小組就分配到別的小組去了。

  根據(jù)抓鬮,我家又和老邢家抓到了一起,中間只隔一條溝,沒有辦法的事情,和老邢家的怨源這輩子是扯不清了。村長開會前就再三強調(diào)過,抓到哪塊地就是哪塊,絕不能再更改了。

  父母們都拿著自制的工具到自留地里種菜,都是農(nóng)民出生,種的地真是一家比一家好。老遠望去,蘿卜、白菜、土豆這幾樣長勢喜人。

  可到了秋天收白菜季節(jié),一夜的功夫,我家的大白菜不知去向?只剩下雜亂的腳印和掉落的白菜幫子,我們順著腳印找到了隔壁的老邢家。

  他家的白菜還沒有收,可地里已經(jīng)有了零散的白菜葉,我好奇地跑到他家一看,院子里有一堆白菜,邢家四個兒子正在扒白菜心吃呢?

  我哭著跑回地里,告訴父母是老邢家偷的,他們還在家吃白菜心呢?父母沒有說話,告訴我們說:“這白菜不要了,也別和別人說,咱家也不吃白菜也能過冬。小雨,別哭了,你不是總想去山東看姥姥嗎?咱們?nèi)叶炀突乩霞疫^年”。

  “噢!回老家了,冬天回老家過年了”我和哥哥姐姐一起歡呼起來。長這么大還沒有回去過呢?總是聽父母說起過,姥姥家住在渤海邊,總有吃不完的魚和小蝦,還有誘人的地瓜干和花生。

  當時的北大荒交通還沒有那么便利,應(yīng)季的水果都吃不到,就別說反季的。我們從來沒有出過門,一到年頭歲尾,村里就有上山下鄉(xiāng)來的知識青年,就會帶著北大荒的特產(chǎn):大豆和豆油?;厝ヌ酵抢锏挠H人,等回來的時候,就會帶回城里的糕點和糖果。

  就是那時候,我吃上了上海的大白兔奶糖,天津十八街的大麻花,哈爾濱的香腸……。知青每家都會分一點,就是象征性地走走關(guān)系,畢竟那時候誰家也不富裕,還達不到管夠的程度。

  楊老師和我家的關(guān)系最好,她是上海知青,給我家的大白兔奶糖相對來說多一些。母親給我們兄妹四人一人一塊,剩下的放起來,等以后饞了再吃。

  好不容易等到冬天,父母們忙碌了一年終于可以放假了。母親收拾我們回老家穿的衣服,北大荒的冬天和山東老家的氣溫相差甚遠,可以說是一個天南一個海北。

  父親裝了一蛇皮袋子的大豆,和大家湊的十幾斤豆油包裝好,準備帶回老家。因為老家極少有大豆油,全是吃的花生油,花生壓榨出來的油比大豆油產(chǎn)量高。但是,花生油沒有大豆油炒菜香。

  母親拿出了幾尺布票,告訴父親說:“你明天到鎮(zhèn)上把這些布票都買成布,拿回家給他們一人做一身衣服,以前的布的色彩和樣式非常的單調(diào),而且數(shù)量還有限,也沒給家里人郵。現(xiàn)在日子好過多了,光布票每年的供應(yīng)量就比以前多二十多尺,咱們也用不完,行不行啊?”。

  父親笑了:“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是你說的算,我就不管那么多了。想想日子過的真快,1958年來的北大荒,到今已有18個年頭了,這期間變化可不小??!光村里的農(nóng)產(chǎn)品和畜牧業(yè)、水產(chǎn)品每年都在逐漸增加,日子明顯感到寬松了,大多數(shù)家庭都有少許的積蓄了,跟著共產(chǎn)黨的腳步走,絕對沒有錯”。

  “好了,別在那里美了,抓緊時間收拾吧!這次帶孩子出門一定不能出現(xiàn)意外,到時候咱倆機靈點,多注意一下孩子們”。

  第一次坐火車回老家,一輩子也忘不掉的日子-----1976年12月30日。我和哥哥姐姐興奮地趴在車窗往外看,厚厚的白雪覆蓋著一望無際的黑土地,被飛馳的列車遠遠地甩在了后面。

  “爸爸,那么多的雪蓋上大地上能行嗎?大地能喘上氣嗎?萬一把它憋死了明年種不出莊稼怎么辦???到時候我們吃啥啊!”我擔憂地問。

  父親爽朗地笑了,摸摸我的頭說道:“傻丫頭,大地是捂不死的,雪下的越厚越好,這是豐收年的好征兆??!到明年開春雪化了,那就是水,大地喝飽了水才能更好地長莊稼啊!你??!就不愁沒飯吃了”。

  “哦!那太好了,只要餓不著我就放心了,大雪你就多下點吧!多打糧食多賣錢,就像劉爺爺說的那樣,天天都能吃好吃的了”。

  “哈哈哈,小雨說的沒錯,這孩子從上了火車就沒睡覺,你看我們家這倆孩子到現(xiàn)在還沒睜眼呢?就是一個勁地睡覺”‘大喇叭’的大嗓門從火車的過道傳來,完全不顧火車上那么多的人在看她。

  她家和我家一起同行回老家,秋天就聽說我們要回老家,也緊鑼密鼓地張羅開了,他們也和父母一樣,都是從1958年出來就再沒有回去過。

  ‘大喇叭’是江蘇人,張老蒙是山東人,他倆來之前就已經(jīng)商量好了,張老蒙先帶著媳婦到山東見公婆,媳婦再帶著張老蒙見老丈母娘。

  坐了兩天一宿的火車到了大連,大連的天氣真熱?。∥覀兇┑亩际呛衩抟旅扪?,熱的都受不了了,母親把我們的棉衣棉褲都脫了打成了行李包讓大哥拿著。

  那時大哥剛十四歲,背著六個人的棉衣棉褲也真累的夠嗆,父母也沒有辦法,他倆也是大包小裹的,騰不出手來再拿那些東西。

  在大連要坐客船到煙臺,父母領(lǐng)著我們坐客車到碼頭。城里的人可真多,尤其是我們趕上了下班的高峰期,來一輛客車里面擠都擠不進去。

  我從下了火車就開始耍賴,一步都不走,就坐在地上哭,父母只好讓大我五歲的姐姐背著我。二哥當時只有八歲,他的手里拎著一竹籃子的雞蛋,那是給姥姥和姥爺吃的。

  一輛輛客車來來往往,車停下來只能擠上兩、三個人。張老蒙和大哥好不容易擠上第一輛車走了。

  父母把我和姐姐、二哥推到了第二輛車上,急急忙忙告訴我們?nèi)齻€人說:“一直坐這輛車,到了碼頭再下車,張叔叔和大哥在那等著你們”。

  可我和姐姐、二哥在第一站就下車了,我們站在那里左等右等都不見張叔叔和大哥來。好在姐姐多了個心眼,問下一趟來的客車司機:“這個地方是碼頭嗎?”。

  客車司機也是忙得顧不上了,只是告訴姐姐:“不是,還要坐好幾站車才到呢?”。話音剛落,開車就走了。

  姐姐這才知道我們下錯了站,只能再坐上客車往前走。客車基本上是十分鐘一趟,又來兩個車我們都沒擠上,姐姐著急地告訴二哥說:“再來一輛車我就背著妹妹擠上去,你哪也別去,爸爸他們在后面,一會兒來接你,記住了嗎?”。

  二哥聽話地點點頭,別看二哥在家里是最調(diào)皮搗蛋的,可到了大城市里,尤其是在這車水馬龍的高峰期,他也有點懵了,拿不定主意了,只能聽姐姐的話了。

  姐姐背著我擠了半天的都沒擠上客車,有一位好心的叔叔看到了,他下車把我倆抱到了車上,說自己一個人可以擠下一倆車,我和姐姐忙謝謝這位叔叔??蛙嚺R開走前,姐姐又告訴二哥一遍:等爸爸來接。

  天漸漸地黑下來,父母以為我們都已經(jīng)到碼頭和大哥會合了,擠在后面的客車上就沒有看到我們還在第一站。其實,父母是被擠在客車的通道中間,根本就看不到外面。

  等父母下車沒看到我們?nèi)齻€,就站在那里等下一輛車,過去好幾輛車了,還沒看見我和姐姐、二哥三個人。

  父親想返回去找我們,母親著急地說:“你別回去了,可能是孩子坐的那輛車有什么毛病耽誤了吧!說不定下一會兒就來了,到時候我們再等你回來,時間都耽擱了,趕不上客船了怎么辦?”。

  父親想想也是,只能希望我們坐在下一輛車上。

  ‘大喇叭’帶著兩個孩子比我家晚一些擠上客車的,在客車經(jīng)過第一站點時,張磊看到了二哥,忙喊‘大喇叭’:“媽媽,我看見老胖(二哥的小名,就是因為小時候太胖)在那站著,就他一個人,小雨她們不在”。

  說話間,客車已經(jīng)開過去了,‘大喇叭’說張磊:“別瞎說,你夏大爺他們一家早就到碼頭了,你上哪看老胖去,看花眼了吧你”。

  客車停站,‘大喇叭’一下車,看到父母還站在那里焦急地等車,趕忙問道:“夏大哥,你們怎么還不去碼頭?站這干啥呢?”。

  父母急得都要哭了,這要是一丟就是丟三個孩子?。R在誰身上都會受不了,急忙問:“看沒看到我家那三個孩子?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來?”。

  ‘大喇叭’一拍腦門說“哎呀!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剛才在第一站點,我家小磊還說看到老胖了呢?我還把小磊說了,鬧了半天這是真的?”。

  父母一聽急壞了,怕二哥沒有看到父母去接他跑了怎么辦?這么大個地方上哪找去?還有,那兩個小丫頭又哪去了呢?

  客船還有二十分鐘就要開了,這三個孩子還沒找到,父母商量了一下,父親坐車返回找二哥,母親和大哥到候船室找我和姐姐,張老蒙一家人也幫著看一下,不管誰先找到了都到客船的檢票口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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