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夏府的人都被夏有良折騰的不輕,這位原本溫柔、對下人極好的小少爺忽然脾氣大變,不僅脾氣大,看什么都不滿,而且諸多挑剔,幾乎沒有什么是能令他滿意的。
夕何為了避著夏有良,這幾日都待在房里不敢出門,專心和元明破解竹簡上的內(nèi)容。
那日與清明打斗的時候,這竹簡被折斷一分為二,現(xiàn)在在夕何他們手里拿的是竹簡的上半部分。竹簡斷裂部分的文字已經(jīng)難以分辨,圖案也被一分為二。
夕何拿著竹簡翻過來翻過去,上面的字卻是一個都不認識。
元明拿過竹簡,笑著解釋道:“這上面的字都是古文,你不認得很正?!薄?p> 夕何聽后不解道:“孔雀明王為什么要用古文寫??!用我們熟悉的文字寫不是更容易理解嗎?”
元明拿出紙筆將竹簡上的文字圖案摘抄下來。一邊摘抄一邊解釋道:“這些文字是最初記錄有關事件的文字,那時的文字和現(xiàn)在的文字意思和用法可能有很大的不同,隨便用我們使用的文字替換,可能改變它的意思。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他本來的文字記錄”。
“那這寫的是什么啊!”
元明為了讓她更好理解,稍微把一些偏僻的詞匯替換了念給她聽。
“元初,混沌生,久而化形,一分為二,喚之:太陽燭照、太陰幽熒。四方成、萬物存,天地向日而生。日久,物有靈,成神成圣,繼而造人。人成而怨生,怨生而郁結,如此循環(huán)往復,怨念囤結,以而生惡靈”。
“清明是惡靈?”,夕何聽完很快就撲捉到了關鍵的詞語。
元明沉默地點點頭。
“世尊說,這里面有我的身世。如此一來,我可能……和清明來自同樣的地方”。
夕何看著元明落寞的神情,卻不知該如何寬慰他。
“這幾句話是什么意思?”,夕何拿過元明剛抄好的紙問道。
“大概意思是說:宇宙剛剛形成的時候,混沌出生了。時間一久,混沌有了形體,一分為二,化成了: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漸漸地,天地形成,萬物也逐漸生長了出來,而它們都依靠光明而生。隨著萬物生長,它們有了靈性,有的成神,有的成圣。而這些神和圣造出了人類。但是,人類出現(xiàn)后,人的欲望和怨念郁結,難以消磨,最終生出了惡靈?!?p> 這惡靈當然就是清明了,可世尊說這其中有元明的身世,難道……元明也是惡靈?
夕何心中疑惑不已,她拿起竹簡端詳,忽然發(fā)現(xiàn)竹簡下方有兩個小小的圖案——一個是個小黑點,另一個是一個小黑圈。
“這是什么?”,夕何手指著圖案的地方問道。
元明接過竹簡,指腹在圖案的地方蹭了蹭。
良久,他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否則孔雀明王不會平白無故的把它畫在上面的”。
“那,竹簡上還寫了其他的東西嗎?”
元明放下竹簡,緩緩搖頭,道:“這已經(jīng)是這半卷竹簡上所有的內(nèi)容了”。
夕何泄氣般地跌坐在凳子上。
“這可怎么辦?我們拿到的這半卷竹簡上的內(nèi)容只是交代了他的來歷。對如何制服他卻是一點都沒有提及,如此一來,豈非讓清明得逞?”
“無妨,待我再去一趟西天,親自去見孔雀明王”。
元明拿上竹簡,化作一束金光朝西天飛去。
夕何嘆了口氣,將元明剛才抄好的紙折好放到柜子里鎖好,打了個哈切就進屋睡覺去了。
這幾日折騰的她精疲力盡,她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夕何”。
不知過了過久,迷迷糊糊中她聽見有人叫自己。
她揉著眼朝聲源處望去,發(fā)現(xiàn)元明正背著光站在自己床前。
“怎么了?”,夕何昏昏沉沉地從床上爬起來,她使勁兒地晃了晃腦袋。
元明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遠的時空,縹緲虛空。夕何看著他,可元明身后的光線實在是太耀眼,刺得她睜不開眼。
“竹簡呢?”,元明問。
夕何腦袋有些不清醒,費勁地從床上下來。
“你不是拿去了嗎?”,夕何疑惑道。
“我去西天的路上,竹簡被清明搶去了”。
天旋地轉,夕何的腦袋越發(fā)昏沉了。她扶著桌沿,一步一步往外挪動。
“還好,提前抄了一份”。
夕何從懷里摸出鑰匙,搖搖晃晃地走到柜子前將鎖打開。
“喏”,夕何把抄錄地紙拿給他。
元明把紙收拾好,準備離開。
“別再弄丟了”,夕何囑咐道。
“知道了”。
夕何捂著腦袋,雙腿無力,像是踩在一片軟綿綿的棉花里。猛地,一雙手從她身后一把拽住她,夕何順著那力道仰倒了下去。
耳邊有嘩啦啦地流水聲,胸口被什么東西死死地壓住,夕何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亡,可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掙脫。
忽然,胸前的重量忽然消失了,夕何猛地吸了一大口氣,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床上。她望向床邊,那里一個人也沒有。
夕何心中一驚,慌忙地從床上跳下去,連鞋也沒來得及穿就跑到了柜子前。
柜子上的鎖還是好好地鎖在上面的,夕何暗自舒了口氣。
她緩緩地摸出鑰匙將柜子打開,卻發(fā)現(xiàn)柜子里空空如也,哪還有紙的影子?
夕何癱坐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原來自己剛才在夢中就已中了清明的奸計,把他當做是元明而將紙交給了他。
夕何不禁痛心疾首,自己居然親手將這般重要的東西交給了清明,助紂為虐不說,自己又該如何向元明交代?
元明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夕何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暗覺事情不妙,立即沖上去將夕何抱起來,放在床上。
“怎么哭了?”,元明小心地替她把眼淚擦拭干凈,他少見夕何流淚,自然是不忍心的。
“我……我把紙給了清明了!”,夕何忽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元明聽后大概已經(jīng)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笑道:“別哭了,一點都不好看”。
“給他了就給他了吧,反正竹簡還在我手上”。
“可……可如此一來,清明就有了整份兒竹簡上的內(nèi)容了,以后要對付他,只怕是沒那么容易了”。
“就像你說的,那半卷竹簡上的內(nèi)容只是交代了他的來歷,原本也沒有什么重要的內(nèi)容,就算給了他也無妨”。
夕何知道元明這是在安慰自己。那半卷竹簡對他們來說的確沒有什么用處,可若是落在了清明手中,又能與下半卷竹簡結合,那可是大事不妙!
元明見夕何不說話,知道她無法發(fā)現(xiàn)心中的芥蒂,于是又勸道:“現(xiàn)在那紙已經(jīng)丟了,你再怎么哭也是無濟于事,不如隨我一起想辦法才好!”
“那……下半卷竹簡你找孔雀明王要到了嗎?”
元明搖了搖頭,神色凝重道:“去西天的路被封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西天斷開了聯(lián)系??峙戮瓦B佛祖也不知道凡間的動靜了”。
夕何大吃一驚,道:“怎么會這樣?”
“所以你不必自責,清明本就狡猾,而且現(xiàn)在它吞噬了更多的欲望,想要制服他實在是難上加難!”
“那……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我總覺得這上半卷竹簡還有什么總要的信息被我落下了,待我再仔細專研幾日,應該會有收獲”。
窗外,一抹黑影順著墻根轉眼即逝,轉瞬便離開了夕何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