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寧,你別得寸進尺。蔣塵雪的事,我作不了主?!?p> “姑娘,你就救救我們吧!”
眾人再次跪在了蔣塵雪的面前,眼淚汪汪地求救道:
塵雪心腸軟了下來,心里難受地說道:
“大家還是先起來吧!塵雪承受不起,不就是一死嘛!我能用我自己的姓命換下這么多人活命,我值了。大哥,你等一等我,我們一起共赴黃泉。”
而后她笑了笑,撥開人群向陳武走去。
“哈哈哈一一,看來還是錢大人英明,不動一兵一卒就讓他倆乖乖地束手就擒,錢大人,你厲害啊!”
孫旺得瑟著說道:
“哈哈哈一一,孫大人,我們彼此彼此?!?p> 順達號在緩緩地下沉,船身正在緩緩地搖動。
陳武拉著蔣塵雪的手,一邊跳向威遠號指揮樓船,一邊小聲說道:
“塵雪,你的身體能行嗎?等我想辦法讓老百姓脫險后,我們見機行事?!?p> “看來我沒有看錯人。”
塵雪思量片刻過后,她笑著說道:
“我能行?!?p> “錦衣衛(wèi),給我圍上去。士兵們,給和放箭?!?p> 錢寧獰笑著下了命令。
嗖嗖嗖一一。
一陣陣箭雨奔向順達號,片刻間夾板上躺滿了血淋淋的尸體。
“錢寧,你簡直就是個畜生?!?p> 陳武見狀,一邊大罵著錢寧,一邊秒速飛空撲向錢寧,他很快就把錢寧制服了。
“讓他們放下兵器,給我退后。放蔣塵雪走。”
陳武掐著錢寧的脖子兇巴巴地吼道:
“陳武,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p> “讓你的人放蔣塵雪走,給我行動放快點?!?p> “好一一好一一好一一,你們給我退下,讓那姑娘走?!?p> “大哥,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塵雪,你要聽話,趕快走一一給走我一一。”
陳武搖了搖頭,眼中閃著淚光,大喊道:
“大哥一一,我一一我一一?!?p> “塵雪,別再犯傻了,趕快給我走一一給我滾一一滾一一滾一一,記住替我報仇啊!”
“嗯哪!”
塵雪點了點頭。
隨后她眼淚汪汪地挪動著碎步向右舷女墻處走去、飛空,撲嗵一聲,她跳進了江中。
“錢大人,陳武的老娘在我們手中。丁濤,帶那死老婆上夾板。”
孫旺忽然笑著說道:
“孫旺,你個蠢驢,怎么不早說呢?快一一快一一,下命令射死蔣塵雪。”
“孫旺,你下個試試,我立馬殺了錢寧。錢寧,你不想活了,就給我叨叨。”
“這一一這一一,陳武,你別沖動。大人,對不起。剛才我讓陳武嚇懵了,這不才想起了陳母嗎?”
“武兒啊!你別管娘親了,趕快逃命吧!這群遭天殺的,到處殺人,會不得好死的?!?p> 白發(fā)蒼蒼的陳母被兩位力士脫拉到了夾板了,她看到大火灼燒的順達號,江面到處漂浮著死尸和鮮血,她大罵道:
“老東西,你給我嘴巴放干凈點?!?p> 身著青灰衣的力士甲手里握著繡春刀,一邊狠狠地抽著陳母的大嘴巴,一邊惡毒地大罵道:
陳母嘴角流著血,她忍受著疼痛,用惡狠狠地眼光瞟了他們一眼。
陳母深知武兒不會撇下她不管的,她不想看到自己的養(yǎng)子為自己受惡人凌辱以致送命。她趁機掙扎著推開力士甲,力士乙見狀慌忙間狠勁拉陳母向他,陳母趁機用胸口撞向揚起的繡春刀,噗嗤一聲,繡春刀鉆進了陳母的心窩,夾板上忽地射出一道道血虹,那是母親的微笑。
陳母笑著掙扎著吞吞吐吐地喊道:
“武兒啊!別讓奶娘白死,認真活下去,殺奸一一除惡一一,別讓不干凈的人弄臟了老陳家的幾世英明。奶娘一一走一一了一一?!?p> 而后陳母嗵地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陳武看見奶娘倒了下去,他一下了看傻了眼,就在此時錢寧趁機從他手中掙脫了開來,他屁溜屁溜地躲到了雀室旁邊發(fā)號司令道:
“士兵們,給我殺死這個亂臣賊子。”
騰騰騰一一,咚咚咚一一。
士兵、錦衣衛(wèi)們迅速把陳武圍了起來。
陳武見狀,惡狠狠地飛身撲向他們,只見他的雙膝秒速向人圈撞去,他緊握雙拳打四方。
忽地有四名身穿紅色兵服的士兵迅速撞飛女墻墜入了血色濤濤的長江之中。
啪啪啪一一,
咚咚咚一一,
嗵嗵嗵一一。
又有一大片士兵倒向夾板。
夾板上空繡春刀、雁翎刀、弓箭、矛槍和手雷亂舞。
咚咚咚一一,
叭叭叭一一,
嚓嚓嚓一一。
忽地陳武秒速飛空奪雙刀,雁翎刀不斷地在圈內(nèi)殺砍,片刻間槍頭亂舞,頭顱、手臂、腿、腳帶著一行行血柱灑將四方。
“哇一一,奶娘,武兒為你報仇來了?!?p> 陳武長嘯一聲,秒速飛空,左、右刀下劈、橫砍而去,只見那兩個士兵,一個身體帶著血柱秒速從中裂開;另一個身體從中斜斷開來,而后噴出澎湃的血泉來。
錢寧見狀,嚇得戰(zhàn)戰(zhàn)競競的。而后他怒吼著慌忙發(fā)號司令道:
“士兵們,給我炸死他;弓箭手,射死他一一射死他。”
陳武忽地揚起綠袍,他的額頭早已汗灑如珠,他的綠袍血跡斑斑地在夾板上空飄搖,他飛空撲向躺在血泊中的奶娘,扔掉雁翎刀,雙手顫抖著抱起身著灰色衣服的奶娘,把她背綁在后背,縱身一躍,跳進了血潮滾滾的長江之中。
嗖嗖嗖一一,
嗵嗵嗵一一。
江面不斷地響起爆炸聲,箭雨不停地下向江心。江水不停地翻滾著血腥、罪惡和殘忍。
“她媽的,給我炸死他一一,射死他一一,殺死他。其他戰(zhàn)船上的人都死絕了,給我開炮一一開炮一一,放箭一一放箭一一,扔手雷一一扔手雷一一?!?p> 錢寧站在雀室指揮臺上被氣得怒目圓睜,大吼著發(fā)號司令道:
他本來個子不高,而此時怒氣撐得他的圓肚高凸,紅色飛魚服飛挑,他變得威武高大了許多,飛魚服此刻確實成了飛魚,它開始在浩渺的血腥、強權和指鹿為馬的乙太中慢慢地或被五馬分尸,或被斷筋剔骨,慘叫著休克而死。
嗵嗵嗵一一,
嗖嗖嗖一一。
戰(zhàn)船萬炮齊發(fā),萬箭齊射,它們惡狠狠地奔向四周圍的江面。江面不斷地擊起千層萬重浪淘,欲想吞吃掉陳武和他的奶娘。
“哎呀!這下大哥可完了一一可完了一一。這個死王八蛋錢寧,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這個死王八蛋蔣塵雪,我為啥要聽那個大傻瓜的話呢?為啥呢?為啥呢?哇哇哇一一,老天爺啊!這以后可讓我怎么活呢?破船沉底,戰(zhàn)船漂移,它們都有個地方停泊,我蔣塵雪心系大哥,可我的大哥在哪里一一在哪里?佛祖啊!為何你能渡我不肯渡他呢?為何啊為何呢?陳武,你個混蛋一一,你給我回來一一回來一一啊!大傻瓜一一,臭哥哥一一,哥哥啊!你給我回來一一回來一一?!?p> 蔣塵雪站在北固山下的大巖上看到血潮滾滾的揚子江面,穿過搖擺著綠肥的蘆葦蕩縫隙,望見錢寧他們在江面狂轟亂炸,她絕望般地撲嗵跪爬在巖石上,哭嚎道:
而此時的京口卻似乎少了半邊天,的確是蔣塵雪一一是她自己少了可以依靠、愛戀的半邊天。
而此時北固山的巍峨高大、郁郁蔥蔥和鮮花滿山跑卻讓蔣塵雪感到虛偽和惡心,其實最能讓她過得去的是陳武哥能立馬站在她面前。
太陽惡毒的炙烤光芒猶如把把心酸的刀無情地扎在了她那幼小、稚嫩的小心房上,讓她感到窒息,倘一下子窒息,該多好了,也不至于讓她再會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和創(chuàng)傷,因為那一丁點的傷痛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根壓死她的壞壞稻草。
這年她才17歲,是正德二年,即公元1507年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