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二天上午10點,胡玉清又來到了“媧子燒烤”店,然而,鄭子娟不在。伙計們正在廚房里準(zhǔn)備食材。問伙計:鄭子娟一般什么時候來?答:不一定。見服務(wù)指南上有手機(jī)號碼,估計是鄭子娟的,便拔了過去。十秒鐘后,電話通了:“喂,哪一位?”
“鄭子娟,我是胡玉清。我在你店里,你什么時候來?”
“唉呀,你怎么又來啦?我現(xiàn)在在去南京的火車上,我去南京郵大看兒子,不去店里了。胡玉清,你回青島去吧,我昨晚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你這么優(yōu)秀,條件這么好,找個年輕貌美的吧,我都老太婆了,不是當(dāng)年的鄭子娟了?!闭f完,堅決地掛斷了電話。
胡玉清不甘心,再次拔下鄭子娟的號碼,不在服務(wù)區(qū),對方把電話關(guān)了。
實際上,此刻的鄭子娟,并不在去南京的火車上,而是獨自一人在“永泉農(nóng)莊”的山林里散步。
昨晚,當(dāng)鄭子娟被秦杰和他的司機(jī)扶上車,并開到三公里天橋時,司機(jī)突然喊速對秦杰說:“秦總,真把她送回家嗎?那位姓胡的是她的高中同學(xué),肯定知道她家的位置,萬一他又深夜?jié)撊朐趺崔k?”
秦杰聽后把大腿一拍:“小耿,你說的對。我們必需防著。那——,就朝我們鐘鳴方向走,我給永泉農(nóng)莊訂個房間,讓鄭子娟同志,在那安靜的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我明天和她攤牌。不能再拖了,好女人太搶手了。”
車到“永泉農(nóng)莊”大門口,從山林里涌出來的一股股芳香,泌人心肺,鄭子娟的酒,被一陣陣莫名的舒暢催醒了:“你們太膽大了吧,不經(jīng)本人同意,就把本大姐拐進(jìn)深山老林里!”
秦杰哈哈大笑:“對不起你了,為了你的安全,我們只好在這里,委屈你鄭總一晚啦。明天我來給賠罪。”
“我們小家小戶的,一只燒烤2塊錢,一碗面10塊錢的,可住不起這里的山林別墅,別害我!”
秦杰又是哈哈一笑:“我公司是這里的五星協(xié)議客戶,長期包房,你是我的貴客,盡管安心住,誰敢向你收錢?”
既來之則安之吧。再說,那位老同學(xué)胡玉清,實在煩人。難忘的朦朧初戀,都過去30多年了,干嘛還把它攪出來,熏死人了。也好,從開業(yè)一直忙到現(xiàn)在,難得靜一靜。于是,她欣然接受了秦杰的這一安排。
洗完澡正式入睡,已過1點。鄭子娟計劃明早睡個懶覺,反正店里的生意,已走上軌道,聘請的店長,人忠原又稱職,她可以缺席二、三天都沒事。
然而,寂靜的夢鄉(xiāng)里,久未聞見的雞鳴聲,把她喜醒:天啦,雞叫,多久的回憶啦?現(xiàn)在城里的孩子們,大可憐了,關(guān)于“公雞報曉”,只有在電影、電視里見識了。聽著由遠(yuǎn)而近,此起彼伏的公雞報曉,鄭子娟仿佛沉浸在無比動聽的音樂中。
報曉聲漸漸息了,鄭子娟剛要再次進(jìn)入夢鄉(xiāng),忽然,窗口又響起了一陣陣歡快鳥語,比剛才的雞鳴,又不知動聽多少。鄭子娟再也睡不著了。因為長這么大,她沒有聽過、更沒有見過如此美妙的晨曲。
她起床拉開沉甸甸的窗簾,天已麻麻亮了。只見窗外樹枝上,一群又一群她叫不出名字的鳥兒,蹦過來蹦過去,似乎在鄭子娟說:“我們都起來勞動了,你怎么還在睡呀?快起來,加入我們晨練和捕蟲子吃的隊伍吧?!?p> 鄭子娟笑了。穿上衣服套上鞋,爬上了客房后面的山上。
哦,真是天然氧吧。半山腰上,粗壯的銀杏、蒼柏,鱗次櫛比。不時可見小松鼠、野兔、山雞穿梭其中,引來晨練的外地客人,一陣陣驚叫。鄭子娟感嘆,自己身為銅官山當(dāng)?shù)厝?,竟不知道有此休閑之處。想著想著,不禁對秦杰這個人,開始點頭稱是。是啊,人到中年,該適當(dāng)?shù)厣拼约阂幌隆?p> 下山之后,鄭子娟收到秦杰一條短信:這里的早晨,全是農(nóng)家手工做的,真正的原汁原味,一定要多嘗嘗。我上午有事,先處理一下。你去補(bǔ)個回頭覺,10點半我過來,我們共進(jìn)午餐。下午送你回市里。
恭敬不如從命。再說,這里既沒有公交車,又看不到出租車,只能這樣啦。想開點,難得清閑。
―覺睡到自然醒,已是10點。恰巧手機(jī)響了,不想還是胡玉清,這家伙果真又來了??礃幼樱蛲礤薜竭@里來是對的。于是,她靈機(jī)一動,就說自己去了南京看兒子。
找不到鄭子娟,胡玉清決定坐在“娟子燒烤”店不走了。他知道鄭子娟在騙他,看兒子你關(guān)手機(jī)干什么?這哪像個做生意的人。想了想,他占據(jù)了一張大桌子,開始給一些還在來往、且在銅官山混得還可以的高中同學(xué)打電話,邀請他們來聚會。他企圖用這種方式,把鄭子娟逼出來。
很快,來了幾個男同學(xué),接著又來了三位女同學(xué)。當(dāng)他們知道這是鄭子娟開的店,就明白胡大處長請他們來此的目的。因為上學(xué)那會兒,全班人都看出來胡玉清喜歡鄭子清。為此,班主任吳老師還多次次給胡玉清敲警鐘;你的復(fù)旦夢還要不要實現(xiàn)啦?可能正是吳老師當(dāng)初的步步緊盯,才使胡玉清沒敢向鄭子娟表白。于是,大家開始紛紛拔打鄭子娟的手機(jī),結(jié)果都是忙音。
人到中年,還如此癡情。一位年齡稍微大點的服務(wù)員,看得實在于心不忍,在過來給他們送菜時,悄悄地在胡玉清的耳邊說道:“每周一、三、五的下午,鄭老板必去市人民醫(yī)院的血透中心,給那位畫家,也就是她的前夫送飯?!?p> 胡玉清一驚,隨后感激地對那位服務(wù)員點頭稱謝。
11點,秦杰被司機(jī)送到了永泉農(nóng)莊。他直接去了預(yù)訂的小包廂,隨后通過客房電話,通知鄭子娟自己所在的位置。
在服務(wù)員的引導(dǎo)下,鄭子娟路上了主樓第二層的餐廳。這里完全是按照江南民居風(fēng)格設(shè)計裝修而成,每間包廂門口,均站著一位從鄉(xiāng)下找來的妹子,她們身穿青色傳統(tǒng)小褂,骨子里透出一股純樸。
走過這一層盡頭,再左拐,見一長廊,再走到盡頭,便是所謂的貴客廳。這里有特大包廂,也有特小包廂。秦杰預(yù)訂的,就是靠東邊的一個特小包廂。
“這里的就餐環(huán)境真好,別有洞天啊!”鄭子娟見到秦杰,便脫口感嘆道。
秦杰今天心情很好,笑而未答,忽然張而雙臂要擁抱鄭子娟。鄭子娟沒見過這架勢,更不知秦杰葫蘆里賣的哈藥,迅速地躲了過去,并開玩笑地對秦杰說:“你今天搞得也太隆重了吧,我可不是外國元首。”
“你今天就是我的元首?!眱扇俗ǎ?wù)員端上了五菜一湯之后,包廂的門被輕輕掩上。秦杰端起酒杯,對鄭子娟說:“我今天要正式你求愛!”
這也太霸道了吧,開門就見山,也沒有一個過程。鄭子娟身子略微一震,臉頓時紅霞滿天:“秦總,怎么酒還沒喝就醉啦?胡說什么呢,你老婆還活著呢!”
秦杰不慌不忙地繼續(xù)說:“我想我老婆寫給你的信,你也看了。就是我老婆督促我追你的。開始我覺得很荒唐,時間長了,我明白了我老婆的一片心思。好歹我現(xiàn)在的事業(yè)也像模像樣,每年也有一、二百萬的凈收入。她擔(dān)心貪財?shù)哪贻p女人盯上我,會毀了我來之不易的安穩(wěn)。
她發(fā)現(xiàn)了你,并竭力撮合。確實,開始認(rèn)識你,是為了應(yīng)付我老婆。可時間久了,耳聞目睹多了,我也發(fā)現(xiàn)你確是一個寶。只是邢斌這小子眼拙,擁寶不識寶,還亂采路邊花。我是一名軍人出身,有堅定的信念,一旦認(rèn)定目標(biāo),
就會毫不遲疑。本來我想等等,妻子仍在,總有悖倫理。可胡玉清的出現(xiàn),驚到了我,說明識寶的人不止我一個。
昨晚回去后,我向我老婆說了胡玉清的事,我老婆急得不得了,要我一定加快步伐,先把關(guān)系確定下來,一旦我離開,你們就結(jié)婚。所以,我今天就有點魯莽了。請你理解并原諒。”
鄭子娟已淚流滿面。她想到會這一天,但怎么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突然和浪漫。自從與邢斌離婚后,她再不敢期待自己還會有愛情來臨。一個40多左右的下崗女人,又拖一個正在讀書、未來還要買房娶媳婦的兒子,誰敢要呀?能平安地活下去,就謝天謝地啰!
眼下,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在向自己真誠的表白,還能無動于衷嗎?鄭子娟擦干眼淚,定了定神,然后,移步到窗臺前。此刻,陽光灑遍山林,滿山紅葉,層林盡染,好一派秋高氣爽、豐收的景象
望著鄭子娟深情地遠(yuǎn)眺山林,秦杰也走了過來。鄭子娟仍目不斜視,可右手卻緊緊地塞進(jìn)了秦杰的左手心。秦杰心頭一熱,一把抱住鄭子娟的肩膀,她不僅沒有反對,還把頭緊緊地靠在秦杰的脖子下。頓時,一股久違的女人特有的一種人體香,浸化了因妻大病、久未碰女人的秦杰。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氣喘吁吁地把嘴貼上了鄭子娟的嘴。
鄭子娟沒有防備,渾身一抖,頓時整個人軟了。
半個小時后,鄭子娟喃喃地說:“我們先以朋友身份來往,在你妻子仍健在時期,不準(zhǔn)有進(jìn)一步想法和行為……”
奏杰只憨憨地答了三個字:“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