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靜水軒中,迎著初晨的第一縷陽光,莫離兒坐在假山剛完工不久的秋千上默默沉思。
她特意穿了一身大紅色的湘繡珠彩嵌金裙,抹胸收腹的綾羅衣。
一身紅衣襯托出她嬌小玲瓏的身段,一朵開著正盛的牡丹正掛胸前,肆意張揚著她的風(fēng)姿。肩披流彩綾羅云,手拿輕盈琉璃扇。
在秋千的推動下,離兒裙擺隨風(fēng)輕舞,一縷烏黑帶棕的發(fā)絲淘氣的在莫離兒的眼前任意撥弄峨眉,又在風(fēng)的輕撫下,時而轉(zhuǎn)到額后。
離兒的臉在陽光的照耀下耀耀生輝,嘴角散開的笑容似東風(fēng)吹皺的一池春水。
此般女子不禁令人想起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的詩句,是那么的令人動心動情,又那么的出塵令人留戀。
然而只是身在風(fēng)景中的莫離兒顯然不知自己已成為了風(fēng)中最靚麗的風(fēng)景。
又或許她的美只有藺守之能捕捉的住,她為風(fēng)景添了多久的色彩,他便在假山的靜心湖旁欣賞了多久。
那凝注的眼神從莫離兒一出現(xiàn)便再無從她的身上離去。
一處的風(fēng)景兩門的心思,一個想著如何才能見到鐘瑾,一個想著她是否還在傷心。
終于離兒停下了,拾起了一個石子微微地向湖中拋去,湖面蕩起了一道道波紋,恰似她臉上的愁云也隨著這波紋一道道散開了去。
久違的笑抹在她的臉上。她隨意地整了整自己的裙擺,不經(jīng)意的回頭擺弄自己的青絲卻看到了矗立在靜心湖另一端假山旁的藺守之。
來不及思考,離兒面帶春風(fēng)一路跑著迎了上去,仰著頭略帶驚喜眉挑目轉(zhuǎn)地看著他,雙手早已拽著他的一只衣袖興奮的說道:
“夫君,你是來看我的么?我今天新?lián)Q上了紅裙,你看我美不美,有沒有驚艷到你?!?p> 藺守之略低著頭祥和地從她的身上掃過收起驚艷的目光,略帶躲閃回避地回道:
“我已讓管家又準備了些適宜的夏例入庫了。有需要告訴管家便好。”
這是在莫離兒嫁入府后第一次聽到他說這么多字。
“我堂堂太傅之女什么沒用過見過,又怎么會在意這些小事?”莫離兒突然低下了頭帶著三分羞澀。
“那你在意什么?”藺守之心生疑惑。
“夫君想知道么?”莫離兒已然抬起了頭俏皮地瞇著眼。
而此時的藺守之聽之并沒有說話。但是他明顯的感覺到,他郁積已久的煩悶被她這一句夫君化開了。
“夫君為什么不說話?!蹦x兒突然拽了一下藺守之的胳膊嘟起了嘴。而后又只見他只一直默默地凝視著自己,似乎又似在等自己的答案。莫離兒不得不再次張口:
“也許我在意的不過是夫君是否也像我這般在意你一般的在意我?!?p> 藺守之依舊面如春湖沒有波瀾。但是他的心中早已蕩起漣漪。
“算了,不說這個了,正好你來了。我能向夫君你打聽一個人么?”莫離兒見他并沒有意要回答這個問題便順而轉(zhuǎn)移了話題。
“什么人?”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據(jù)我所知,鐘瑾是夫君您的部下吧!”莫離兒突然認真起來。
“找他有事?”
“聽說他可是南城內(nèi)有名的文武雙全集才名美名與聲名于一身的男子,我想見他一面也不為過吧!嘿嘿。”莫離兒帶著一臉的諂媚。
藺守之聽后頓時心里不是滋味,隱約的怒氣頓而上頭,清寒的目光冷冷地瞪了莫離兒一眼,臉色頓時猶如臘月冰霜。
莫離兒第一次看到他生氣的樣子,便自覺收斂了些紈绔:
“夫君千萬別多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奧,不對不對,夫君之美較之更勝一籌。嗯……其實我不過就是想和他切磋切磋詩藝!聽說他的詩詞也是一絕。奧不對不對,他是文章寫的好呵!”莫離兒突然覺得自己越解釋越亂,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了一句:
“其實就是我有點私事要和他說,夫君就給我引薦引薦唄!”
“什么私事,我不能給你解決?”
“這……”莫離兒低下頭三思后面帶為難:
“也許還真不能!”
“你不信我?”藺守之忽然升起一股失落眉頭緊皺。
“我……不是……我?!?p> 藺守之看她如此吞吐帶著不經(jīng)察覺的怒氣頭也未回直接扭頭跨步便離開了。好似那里有什么東西污了他的眼一般。
“又是這個德行,能不能換個?”莫離兒也怒瞪著他離開的背影伸出腳生氣的踢著石頭。
“我就不信沒有你我還不行了。繡珠隨我先去成王府?!澳x兒突然回身對著繡珠繡云。
“好嘞夫人!銀子都給你備全了。”
“越來越?jīng)]皮了你?!蹦x兒突然敲了繡珠一個響指。
“還是夫人調(diào)教的好!”繡珠連忙閃開。
“還挺會說。沒白疼你。繡云學(xué)著點。這才叫本事?!?p> “夫人偏心繡珠來著?!崩C云耍起了小性。
“怎么就還吃醋了。要不我把你嫁出去?”
“夫人就不要打趣奴個了。除非是夫人嫌棄繡云了?!崩C云快急得哭出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定要記得給追命洗個澡哈!”莫離兒看著快要哭出來的繡云急忙打住。
“知道了夫人,水早都燒好了?!彪S后便是水花擊打水盆的聲音,好不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