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已接近了尾聲,可是風寒刺骨卻不減半分。
時節(jié)已過立春,年的氣息在一步一步向南國走來,它來的著實不是時候,人們沒有迎來它辭舊迎新的吉語。而接待它地卻是滿城風雨。
陰霾充斥著整個南城,血染紅了鳳儀的衣衫,她躺在床上絕望的嘶喊著,鳳后則在一旁心急如焚手忙腳亂的指揮著。
然而命多不幸,這一胎終還是在鳳儀整日的消極抑郁中胎死腹中了。
它還是沒能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原來光明對它來說竟是一種奢侈。鳳儀陷入了一種人生的絕望。這種絕望是來自愛情的背叛。
鳳儀清醒地知道,花子葉并不希望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花子葉竟然能夠做到對這個孩子不管不顧。
這只是唯一,讓鳳儀更沒有想到的是,花子葉居然背著她爹勾結(jié)獨孤玦密謀謀反。
她的夫君受著她爹皇恩的俸祿,背地里卻干著雞狗不如的勾當。鳳儀好恨,恨為什么自己看錯了人,陷自己于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地步。
她又該如何向她爹開口,可憐的是,縱如今,她卻還寧愿相信他是情非得已,有苦衷??墒撬麉s從未將心交付對自己密不開口。只會一味地讓自己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自己好。
你讓我如何相信你。鳳儀悲痛欲絕心里默想。
情緒久久不能平靜的鳳儀最終是在鳳后鐘穎所喂的迷魂湯下瞇了眼睛。
此時,眾人才把提起來的心再一次放下。
簾外,莫離兒,鐘擎,花子葉在冷風中情態(tài)各現(xiàn)。離兒的臉上寫滿了焦急擔憂,那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焦慮。
花子葉左右徘徊,一直踱步在鳳鑾宮外的長廊試圖緩解自己的擔憂和心疼。刺骨的風吹迷亂了他的頭發(fā),他就這樣在冷風中把自己的心涼透。
他恨自己,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受到傷害??墒撬荒?,他必須將她置身度外。因為這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無論自己是成是敗至少她都可以安然無恙的活在本屬于她的精彩里。
情緒波動最大的莫過于鐘擎,他本是外宦不能進入內(nèi)宮,可他卻直闖內(nèi)宮,后被杖責20棍棒亦非要直闖,只為要看她一眼是否平安,鳳后感之誠心意重,便特準他留在簾外。
鐘擎已來不及顧及自己的傷痛,他只感心痛已壓得他透不過來氣。
他緊貼簾門,左右聽著簾內(nèi)的消息,聽著鳳儀的嘶喊。他的腳步早已不由自己,竟硬生生被人次次拖出石階之外。
一旁的莫離兒看在眼里,憐惜地將鐘擎扶起,可是他卻不聽勸告,竟一次又一次捂著傷痛再次重復起單調(diào)的舉動。
終于他再也聽不到簾內(nèi)的任何聲音,又聽聞她已睡下,這才安了心,將自己零落在冷風中重然的倒下。
這一幕羞煞了花子葉的眼。他命人將他送到公主府休息養(yǎng)傷。
剛滿一歲的鳳臨也開始哇哇大哭。似乎他已知道了里面正在與死神較量的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
時間悄然的無聲無息的過去。鳳后累極,出簾外與了一聲都退了吧。
離兒本還想說些什么,卻看到鳳后的眼神正與子葉交流著什么,便已然自知,這才轉(zhuǎn)身出了宮門。
而子葉還是放心不下,在鳳后眼神的恩準中進了簾門。
看到了自己久違的面孔,子葉終是按捺不住早已來到床幃,握起鳳儀的手,把所有心疼的目光都勁然凝聚。隨后輕聲生怕吵醒了她:
“儀兒,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么,給我三個月,我一定會帶你遠離塵囂,我們隱居山林過著兒女成群闔家歡樂的日子好么?”花子葉隨之一頓繼而溫情:
“儀兒,你聽得見我說話么?我知道,你聽的見,我也知道,功名富貴對你來說都不若相忘乎江湖來的更加自然。我知道你喜歡安靜,喜歡平淡。我一定會按著你希望的生活方式交代你的未來。儀兒,你再等等我。好么?我們一定還會有孩子的,一定還會有的。”花子葉已潸然淚下情不能自控。
朦朧在睡意中的鳳儀只是開不了口,但是她聽得見,她只想問一句,他到底是因為什么,難道她要歸于自然的生活要建立在國破家亡的基礎上么?
不,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這種結(jié)局自己寧可不要。此時的她多想就這么一覺睡下去,若此,她便不會再去想那還未出生的孩子,還有那早已時過境遷變了滋味的愛情。
原來,這一切不過都只是她的幻想。那她還在留戀什么呢?